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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消费者代表当上了董事

中毒事件、篡改牛肉产地事件发生后,雪印乳业公司表示了反省,制定了不少改进措施。然而,这个在历史上两次犯同样错误的企业,真的能自己改变自己吗?也许就像酒精依存症者那样,要改掉嗜酒习惯,除了靠自己的意志之外,还需要外界条件。然而,借助外界影响戒酒的这个经验是治疗方想出的,而不是患者自身。雪印乳业公司也没有想到引进外界干预,来改掉自己积年成习的疏忽品质管理的毛病。然而,“股东监查员”关于“股东监查员”,请参阅本书“三菱汽车公司隐瞒产品缺陷”的相关内容。这个组织想到了。

2002年3月12日,“股东监查员”组织向社会发出了呼吁,希望持有雪印乳业公司股票的人把股东提案权委任给他们,他们将提出关于设立监督品质安全的外部董事及食品安全监视委员会的股东提案,争取在6月27日举行的雪印乳业公司股东大会上进行表决,以此促进雪印乳业公司认真实施品质管理、守法经营。按照《商法》规定,拥有发行股票的1%,或30万股票,就可以提出股东提案。

“股东监查员”组织的呼吁得到了39名股东的响应,他们的股票合计为110万2千股,大大超过了提案资格要求的30万股。4月17日,“股东监查员”组织向雪印乳业公司递交了提案。提案内容有两点:一是在董事会中设置专管食品安全、正确标示的外部董事。这个董事的人选,应由消费者团体来推荐。二是要设立一个由这个董事掌管的食品监视安全委员,这样才能保证这个董事不是光杆司令。

由外部聘任董事,这在日本企业还鲜有前例,但雪印乳业公司对这个提案却表示出了非常积极的态度。两次丑闻,使雪印乳业公司的信用几乎丧失殆尽,很多商家为了对消费者负责,不敢再卖雪印乳业公司的产品,消费者则更不愿意拿自己的健康去冒险。在这四面楚歌、束手无策的时候,“股东监查员”组织的提案,在某种意义上,等于给了它一个让社会瞩目的机会,并且是正面的,而不是丑闻,这对于雪印公司简直是求之不得。

没有等到6月27日股东大会的表决,雪印乳业公司便和“股东监查员”组织在6月4日达成了协议。雪印乳业公司表示完全接受提案内容,并公布已由消费者团体推荐“全国消费者团体联络会”事务局长日佐和信子兼任外部董事,雪印乳业公司与日佐和信子洽谈,她已经同意接受聘任,“股东监查员”组织也对这个人选表示满意。

被选为外部董事的日佐和信子,那年65岁,女性,1959年毕业于早稻田大学文学部。1974年,当时还是家庭主妇的她参加了“生活协同运动”。1997年开始任全国消费者团体联络会的事务局长,已连任了5年。

在市场经济中,企业拥有资本、制造技术,甚至可以造出垄断局势。而相对于企业来说,消费者简直就太软弱无力了,他们对于通过复杂技术系统生产出来的产品知之甚少,或被置于垄断或准垄断的环境之中,失去了选择的权利,或被铺天盖地而来的广告搞得晕头转向,失去了理性的判断。即使在经济、精神上受到伤害,也难以从势大路广的企业那里讨回点儿赔偿来,大都只好忍气吞声了。然而,当今的市场经济已不是昔日的原始资本主义时代,为了减弱市场规律的残酷性,负有保护消费者义务的政府采取了很多措施,如日本1968年制定了《消费者基本法》,从如何保护消费者利益的角度,对国家及地方政府、企业应承担的义务作了详细的规定,这为消费者保护自身权益提供了法律依据。消费者自身也学会了很多自我保护的办法,“组织起来”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在日本有各种各样的消费者团体,在为保护自身利益活动着。据日本内阁府调查,全国有2825个消费者团体,其中有法人资格的为213个。

1974年日佐和信子参加的“日本生活协同运动”,就是居民们自愿出资、建立共同采购组织的一个运动。日本是个很喜欢搞运动的国家,这个“生活协同”运动就搞到了几乎每个城市,各地都成立了“生活协同组合”,集体采购生活用品。集体采购数量大,当然就在供货商那里有了较大的发言权,能便宜地进到好货。因为不是为了资本家的利益去经营,所以生活协同组合有了盈余后,就以消费额比例返还、分红等形式分配给参加者。最初各地的生活协同组合也就是销售食品等日常生活用品,慢慢地会员增加了,有经营经验了,就不仅是食品了,还有了保险、旅行等业务。例如,东京生活协同组合在1957年成立时,会员只有300人,现在已有107万人,这大约占东京总人口的1/10.会员的出资金总额达214亿日元,平均每人的出资金约2万日元。东京生活协同组合2005年的销售额约1569亿日元,而雪印乳业公司同年的销售额为1355亿日元,可见消费者组织的生意也能做大到超过企业。东京生活协同组合2005年的“剩余金”(也就是相当于企业的纯利润,但人家却不称“利润”)为26亿日元,其中的2.6亿日元用于返还给参加者,剩下作为准备金,用以今后的发展。

近年来,因为疯牛病、残留农药、基因转换、食物中毒等有关食品安全的事件的发生,生活协同组合等消费者团体在如何保证消费者安全方面搞了很多活动,日佐和信子本人在2001年作为消费者代表,被政府聘为研究疯牛病对策的“食品安全委员会”的成员。当时,她已是“全国消费者团体联络会”的事务局长。这个事务局长实际上就是负责日常事务的最高领导。“全国消费者团体联络会”这个组织,成立于1956年,当时为了反对《中小企业团体法》的制定,由主妇联合会、新日本妇人会、全国工薪者同盟、日本消费者联盟、日本生活协同组合联合会、全国产业劳动组合联合会、日本劳动组合评议会等19个团体作为干事团体而组建。这个组织以推行保护消费者权利为宗旨,进行了反对垄断、反对物价上涨、调查食品公害、支援药品受害者的诉讼、调查伪劣产品等活动。这个组织的会员有43个团体(2005年的统计数据),由这些团体每年选出营运委员会成员和干事团体,负责具体工作。会员团体交纳的会费以及其他来源的收入成为其资金来源。

股东提案把消费者代表送进了雪印乳业公司的董事会,这是市场经济体制中监督企业力量的增长,同时也反映出了雪印乳业公司意识上的变化。但一个董事的监视力量毕竟是有限的,重要的还是要靠它自己实实在在地搞好品质管理,不再弄虚作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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