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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丛飞 183名贫困儿童的“爸爸”

——我所做的是真正有意义的事,我感到很快乐

丛飞,一个歌手,十几年无怨无悔地坚持着资助贫困学生;为了报答社会,他参加了他所能参加的义演;为了让贫困孩子不失学,他十几年过着清苦的生活;为了能帮助贫困孩子,他毫不保留,甚至不惜向生命借贷。也许他的个子不高,但在人民眼里,他的形象如此高大。

一个舞台梦

1969年10月,丛飞出生于辽宁省盘锦市大洼县田庄台镇的农村,他的家庭条件并不富裕,但丛飞从小就很快乐。他说,是农民天生乐观的精神感染了自己。

丛飞从小喜欢跟在父母身后,父母在地里劳作的时候,他就跟在旁边,当父母工作劳累了,坐在地上歇息时,这个时刻就是丛飞最开心的时刻了,因为他可以听父亲唱歌。尽管父亲的嗓音并不是十分动听,甚至还有一些嘶哑,但这并不妨碍小丛飞的兴致。

丛飞上学后,渐渐地对电视和二人转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那时候的农村,电视还没有普及,到春夏的时候,会有很多外地来放电影或者表演杂技或二人转的团队。在野外空旷的土地上,农民们拿个凳子一坐,乐呵呵地看起来。丛飞很喜欢那些二人转,但他更为喜欢的是电影开始或结束时的歌曲,优美的旋律让小丛飞听着兴奋不已。回到家后,小丛飞还试着把听到的歌曲唱给父母亲听。

“有时回家,我似乎还看到我们家的土炕上坐满了人,丛飞拿着扫帚当麦克风唱歌呢!”丛飞的母亲后来说。

后来,丛飞在当地银行找了份工作。他对待工作十分认真,领导和同事都很认同他。慢慢地,丛飞发现这样简单而重复的生活不适合他天生爱动的性格,他决定考音乐学院,因为他觉得音乐才是与他生活息息相关、不可分离的那部分。后来,经过一段时间的自学,丛飞掌握了音乐的一些基本理论,不久后,丛飞便考上了沈阳音乐学院。

在学院中,丛飞开始接触到了真正的音乐。他积极地学习音乐理论,并熟练地掌握演奏乐器的技巧,常常自编、自写、自谱、自唱。丛飞的自弹自唱使他很快地掌握了音乐上的技能,他开始变得像一个专业的音乐人,在校园中,他也常常参加演出,在学校同学中也颇有名气。

雄心壮志的丛飞还在学院的时候就经常在学校外参加一些小型的演出。在毕业的时候,他首先想到的是到南方去闯荡。不安的心或者是不甘平庸的心让丛飞觉得日夜备受煎熬。刚到广州,举目无亲,就是围绕着街道走一圈,丛飞也会迷路,除了音乐,他毫无所长,此时的他才明白生存的艰难。他先后做过搬运工、水暖工、洗碗工等,尽管生活非常艰难,可丛飞从来没有放弃过音乐。在那漫长的两年时间里,每次当他觉得痛苦与寂寞时,他就会抱着他那把破旧的吉他放声歌唱,在音乐中,他能找到自我。

丛飞是如此渴望能够参加演出。一次偶然的机会,有一个打扮得很光鲜的人发现丛飞有着不错的演唱功底,当丛飞喝完一首歌曲的时候,他走上前给了丛飞一张名片,在那个时候,名片还是精英的象征。名片刻印着某某音乐公司经纪人的名字,丛飞将名片握在手里,不禁热泪盈眶,他觉得命运之神终于选择了他一次。

那名所谓的经纪人把丛飞从广州带到深圳,那是一场大型的演出,其中有不少丛飞很喜欢的歌手,舞台装修得很豪华气派,丛飞站在舞台上,真的就觉得自己成功了。可演出结束后,丛飞却再也找不到那名经纪人了。丛飞感到事情不妙,连忙到后台去领劳务费,却得知劳务费早就让经纪人给领走了。丛飞再次流浪街头,他又回到当初刚到广州的日子,他不禁感慨命运的无常。

善良之心多恻隐

为了生存,丛飞开始在深圳的街头卖唱,他的声音嘶哑,又包含着命运无常的意味,在场聆听者无不动容。命运就像是反复旋转的轮子,在一个阴雨天,丛飞在街头卖唱的时候又收到了一张名片。

不过,名片上的头衔不是经纪人,而是歌手,并且这次对方是两个人。来人是李氏兄弟,很多年后,他们回忆起当初与丛飞见面的情景,说丛飞真的给人骗怕了。感慨于彼此相差不多的命运,李氏兄弟决定和丛飞一起从事演出。

就这样,丛飞上舞台演出的机会慢慢多了起来,丛飞开始出入各种演出场合,虽然只是一些小型的演出,比如在酒吧、医院等,可丛飞却觉得已经很好了。一开始演出,丛飞只拿到最低的劳务费,随着他的演技和歌唱技巧的提高,劳务费也渐渐涨了起来。丛飞明白,要想取得好的演出机会,自己必须有些拿得出手且又让人喜闻乐见的表演,于是,丛飞开始钻研模仿名人,学习名人的特征。丛飞的节目越来越讨观众的喜欢,慢慢地,很多制作单位也开始把丛飞的节目放在下半场压轴。

丛飞得到演出的机会越来越多,有时候一天会连演3场,很是辛苦。李氏兄弟让他不要那么拼命,毕竟得到的劳务费已经足够丛飞的生活所用,可丛飞不肯,并且对于每次机会,他都格外珍惜,全心去演出。

丛飞觉得每次演出都是命运对自己的恩惠,于是他开始参加义演。参加义演的地区往往是些贫困的地方,每次看到那些贫困地方的孩子,丛飞觉得就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丛飞试着去了解他们的生活、他们的愿望,丛飞被他们诚挚与朴实的语言而感动,他总觉得该做点儿什么来帮助他们。

后来,丛飞参加了一次不一样的慈善义演,观众席上全是因家贫而辍学的孩子,因为好心人的帮助,这些孩子得以重回校园。丛飞想起童年时期的自己,童年的经历让丛飞对这些孩子非常担忧,因为他明白一个贫困儿童成才是多么困难,他掏出了身上全部2400元钱,都捐给了这些孩子。听着从孩子口中说出的“叔叔,谢谢你”,丛飞的心醉了,他感觉一道阳光照耀在他的身上,他忽然间明白了生活的意义。

从那以后,丛飞开始参加更多的演出,他把所得劳务费全部捐给那些需要的儿童。演出结束后,他常常不顾身体劳累,跋山涉水地去看望那些孩子,用他的歌声给他们带去希望,那些孩子亲切地称呼他为“丛飞爸爸”。

慈善人生多意义

丛飞于1997年加入市义工联,因为他表现突出,又很有名气,很快就被任命为市义工联艺术团长。

1998年,丛飞在湖南长沙演出,他本打算演出结束后去看望他的那些孩子们,可在后台化妆的时候,他听到一个歌手说深圳要举行一场关于灾区的义演,他立即问清了情况,他觉得自己应该去,于是他推掉了几场商业演出,自费去深圳参加义演。丛飞说,他最受不了也看不得别人比他的情况还差,每每看到这些贫困的人们,他就觉得心如刀割。

义演结束后,他又参观了灾区,并把身上全部演出得来的劳务费都捐给了灾区,看着这些在灾区挣扎的孩子,他感觉自己的心都快碎了。

2003年的一天,丛飞刚刚从贵州看望他那些孩子,贫困的山区道路崎岖,使得丛飞身劳神乏。来时的路上,听到希望工程正在举办义演的晚会,丛飞便不顾身体劳累,报名参加了义演。在演出过程中,由于实在太累了,在演小品时不小心控制不住而导致身体摔倒,摔裂了尾椎骨,被人们紧急地送到了医院。医生仔细地检查后,警告他要卧床休息15天,而且这段时间还要加强营养,防止再摔倒。

可丛飞停不下来,从医院出来后,他又迫不及待参加了十几场义演,虽然受着伤,但丛飞依然卖力地演出,伤口疼痛难忍,一场演出下来,他满头大汗,身体近乎虚弱,几次差点晕倒,在后台,很多人劝他不要那么拼命,毕竟只是义演。他说,那些孩子需要我。在下一场义演中,他照样卖力,很多观众都被他的精神所感染,积极地加入义工和慈善的队伍。

2003年,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弥漫着全中国。那段时间,人人自危,谈非典色变,很多人都停止了演出,都拒绝去人群热闹的地方。丛飞却冒着生命危险,把个人安危置之脑后,自费奔赴当时非典高发地区——北京参加系列广场演出活动、慰问那些奋斗在抗击非典第一线的医务人员,他甚至还亲自去看望非典患者,鼓励他们好好养病、早点儿康复,丛飞的所作所为受到了人民群众的高度赞扬。

在不断地参加义演的同时,丛飞也从来没忘记他的那些孩子们。一有时间,他就会去看望他的那些孩子们,孩子们很懂事,让丛飞感觉很欣慰。他说,自己真正做了些有意义的事情,他觉得很快乐。

丛飞属于自由职业者,他没有固定的工作单位,也就没有薪水可以领,他的主要收入都来源于商业演出。相比较,丛飞还是参加的义演更多,更何况他常常是收到商业演出的劳务费后就全部捐给了贫困地区的孩子,自己根本存不下钱,其经济状况非常拮据,据说他经常啃馒头充饥。

丛飞的家只有不足60平方米的空间。狭小的空间,空气流通不畅,房间内几乎没有任何超过五成新的家具,房内没有装修,情况近乎毛坯房;防盗门已经失灵,坏得已经锁不上门,丛飞只好任门半掩着,反正房内也几乎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生活如此拮据,丛飞却依然坚持参加义演,坚持资助那些贫困儿童。有人说,如果丛飞未做出这些义举,他参加演出得到的劳务费足以使他过上很好的生活。

这些年来,不论生活多么艰难,丛飞都没中断过对那些贫困儿童的帮助,没中断过参加义演的热情。据统计,丛飞先后资助了150多名家庭的贫困儿童,其中也有很多大学生,丛飞长期资助的贫困儿童超过40多个。

他感动了中国

从2003年参加希望工程的义演起,丛飞就感觉到身体不舒服,但为了省钱,他都忍了下来。超负荷的劳累、为了演出而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使丛飞经常会感觉到胃部疼痛难忍。2005年,在参加一次义演中,正在演小品的丛飞忽然晕倒在舞台上,工作人员迅速地把他送到医院,两天后,丛飞被诊断为胃癌晚期。

在医院的那段时间,丛飞经常想起他的那些孩子们,因为在医院躺着,没有参加演出也就没有收入,没有收入,他也就资助不了那些需要他帮助的贫困儿童。他曾经偷偷地要求医生给他打止痛针,让他去参加演出,可医生拒绝了。丛飞开始试着逃出医院,但每次都被护士察觉,护士看管得很严。

丛飞的病情越来越糟,他开始接受化疗,但对于已是胃癌晚期的丛飞,化疗已经起不了多大的疗效。他在隐隐中知道了自己的病情,可他的心里还是惦记着那些孩子,他问妻子那些孩子们的情况,妻子告诉他,那些孩子们都很好,有好心人在帮助他们,他们很快就能够重返校园。听到妻子的话,丛飞欣慰地笑了。

2006年,年仅37岁的丛飞因癌症去世。

2005年,丛飞被评为“感动中国”年度人物。

“感动中国”栏目给丛飞的颁奖词是:“从看到失学儿童的第一眼到被死神眷顾之前,他把所有的时间都给了那些需要帮助的孩子,没有丝毫保留,甚至不惜向生命借贷,他曾经用舞台构筑课堂,用歌声点亮希望。今天,他的歌喉也许不如往昔嘹亮,却赢得了最饱含敬意的喝彩。”

直至今天,人们的耳边仍会响起丛飞在“感动中国”晚会上留下的简短而厚重的声音:“我叫丛飞,来自深圳,义工编码是2478.能对社会有所奉献,能对他人有所帮助,我感到很快乐。”

丛飞走了,但他却影响了千千万万的人加入义工、加入慈善的队伍,丛飞精神永不泯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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