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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流浪者

太阳升起了。朝霞使充满生气的树林和大地增添了美色。然而,桑丘却因丢了毛驴而伤心不已。他的痛哭惊醒了唐·吉诃德。桑丘哭道:“我那家生家养的宝宝呀!孩子们的伙伴,老婆的心肝,邻里的宠物,我的帮手,我的半拉支撑!你每天挣得的26个马拉维迪可是我全家半日的口粮啊!”主人极力安慰桑丘,让他别急,并许诺把家里5匹驴里的3匹送给他。桑丘这才擦干眼泪,不再抽噎,向主人道了谢。他们重新上了路,桑丘背着原来灰驴驮的东西,边走边吃着剩余的干粮,祷告着不要再遇到什么奇遇。一抬眼,看见主人的马停了,主人正用枪头挑起地上的一只腐烂了的手提箱。箱子虽烂,但很重。桑丘上前拣起箱子,从破烂处可见里面有一些高档的衬衣,还发现一块手绢里包着一大堆金币。桑丘兴奋地喊了起来:“谢天谢地,咱们总算是碰上了一件好事!”

接着他细细搜寻,又找到一册装潢精致的记事本。唐·吉诃德要过了本子,打开后第一眼就瞧见了一首十四行诗,接着又看到一些情书。唐·吉诃德料想此人是个痴情公子,受不了意中人的折磨,寻短见了。可是在这荒山野岭无人可问,只得带着重重疑团、灼灼渴望,信马而前了。此时,桑丘已把金币数定,共100多个。有这么多金币,前面的所有的苦都不冤枉了,于是他兴冲冲地紧跟在主人后面。

刚走不远,忽然看见一个赤裸着上身的人。他胡须黑密,浓发蓬乱,赤脚,双腿裸露,长未及膝的棕色裤头破烂不堪。他跳过一丛丛灌木,一闪而过,转眼又不见了。唐·吉诃德马上就猜想到这人是手提箱的主人,就在这时来了个牧羊人,唐·吉诃德就向他打听,牧羊人果然告诉他们说,刚才跑过去的人就是手提箱的主人。这个年轻人6个月前骑着骡子来到这里,还向牧羊人问过路,说要到最荒凉的地方去,后来再也没人见到过他。直到几天前,他才又突然跑出来,向牧羊人要吃的,甚至抢吃的,还说自己罪孽深重,到这里是为了忏悔赎罪,就是不肯讲自己的姓名。牧羊人还告诉他们,这个人精神已不太正常。听了牧羊人的话很惊讶,越发想知道这个不幸的疯子是谁。说也凑巧,他们正谈着,那年轻人又在对面山沟里出现了。唐·吉诃德见他身上破烂的短裤是龙涎香皮子做的,便断定他绝不是卑贱的人。

年轻人走近了,向他们客气地打招呼。唐·吉诃德下了马,斯斯文文地拥抱这个满脸晦气的流浪汉,这个年轻人看到唐·吉诃德的一身打扮,也一样感到惊奇,他对受到的礼遇表示感谢。接着就向唐·吉诃德要吃的,并答应吃过东西之后,就把自己的故事说给他们听。桑丘、牧羊人都各自掏出了一些干粮,年轻的流浪汉狼吞虎咽,一会儿就吃完了。

几个人一起来到一片青草地,都坐在地上,准备听流浪汉讲故事。“我叫卡迪纽。”流浪汉原原本本讲了起来。

原来卡迪纽是个富家子弟,爱上了一个同样富贵而且美貌的小姐叫露申达。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的感情越来越深。可是小姐的父亲提出,男方的父亲必须亲自上门求亲才行。卡迪纽的父亲一心想让儿子飞黄腾达,已经为儿子的前途做了安排,即让卡迪纽到一个熟悉的公爵家里去,为其大儿子做伴读,以便得到公爵的赏识和举荐。在这种情况下,他当然不会去为儿子求什么婚。卡迪纽拗不过父命,只好暂别心上人,远离家乡到了省城的公爵家。

公爵家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倒还本分。二儿子费兰多却是个花花公子。他背着公爵爱上了一个农家姑娘,甜甜蜜蜜几个月后,就对她失去了兴趣,便想甩掉人家。他想出了个点子,说卡迪纽的家乡出产良马,要去买几匹好马。这时,公爵也听到二公子风流韵事的传闻。他不想让此事生出更大的乱子,便一口答应了儿子买马的请求,而且还派了刚来不久的卡迪纽陪同费兰多。这样卡迪纽就又回到家乡,回到了心爱的人身边。此时费兰多已取得了卡迪纽的信任。卡迪纽没把费兰多当外人,于是就把自己和露申达的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费兰多。谁知道费兰多心底里却打上了露申达的主意。他整天跟着卡迪纽,还要看露申达写给卡迪纽的情书,说读起来很有趣。这个露申达平时爱看书,特别喜欢骑士小说……卡迪纽讲到这里,正是兴头上,唐·吉诃德听到“骑士小说”四个字,便立刻来了劲儿了。一拍大腿从草地上坐起来喊道:“她爱骑士小说?您早说嘛!不用您夸赞,我就知道这样的姑娘绝顶聪明,她有多高的智慧。对我来说,无须多费唇舌来说她多美、多好、多机灵,只要了解了她的兴趣,我就可以断言她是世界上最漂亮、最聪慧的女人……”兴奋地讲了一大通,卡迪纽却低垂着头,一声不吭了,谁也不答理。唐·吉诃德请他讲下去。他两眼发直,瞪着唐·吉诃德,突然诅咒了一句:“骑士小说里写的男男女女没有几个是好东西,谁不信,就是大混蛋!”听罢,怒火中烧,反驳道:“没那回事,我敢发誓!骑士小说里写的都是高贵的骑士和公主,谁不同意就是混蛋、胡说八道!”

卡迪纽勃然大怒,向唐·吉诃德的胸口猛打过去,把唐·

吉诃德砸了个四脚朝天。桑丘见状,想帮主人一起揍这个疯子,可是却被卡迪纽回手一拳打翻在地。牧羊人想保护一下桑丘,也一样挨了打。疯子把几个人全打了,才若无其事地跑到山里去了。

桑丘从地上爬了起来,因为无处发泄无缘无故挨打的怒火,就拿牧羊人撒气,责怪他没有事先提醒他们,那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犯疯。唐·吉诃德却认为这不能怪牧羊人。只可惜故事没能讲完,不知道结局,心中不免挂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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