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为什么会哭?小筱想不起来了。只觉得看着眼前这一切都那么心痛,痛得像要窒息一般。为什么?韩霰冷、纱霓对她来说算是什么呢?或许,是不甘心吧?实在不甘心,眼睁睁看着这份长久冰封与等待中的爱情就这样灰飞烟灭。也许纱霓也没有料到,明明是为了希望而施下的封灵冰咒,却将期待变成了永远的绝望。两人就这样,明明近在咫尺,却再也无法相伴,连灵魂也见不到了。这该是一件多么无奈的事情呢?
簪子,不见了。在荒冷的冰雪中只有一颗暗红的心脏被冻结在一边的角落。小筱曾清晰地看着淡蓝的火焰从心脏上熄灭,没有一丝残留。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会熄灭?那难道不是纯阴烈焰么?而簪子,簪子上哪里去了?
小筱独自坐在后园的椅子上,静静望着远方,没有焦距。多少人路过,多少人驻足,她都不知道。她只知道一个词,叫可悲。
不觉中,眼前已多了一个人影。小筱敛起松散的焦距,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这人。
“你来了?”她轻扬眉梢。
“嗯。”冷峻的身影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都知道了?”
“嗯。”
“是她的吧?那东西。”
“嗯。”
“心疼么?”
“你觉得呢?”
“这话只怕由不得我来说。”小筱轻笑着摇摇头。
“你觉得我应该心疼么?或者说,你希望我心疼么?”沈千铭并未看她,却是仰首望天。
小筱垂目不语。原本他是应该心疼的,毕竟这个女人是他的妻子,而且那么爱他。但想象着他真的心疼了,自己却又并不轻松。而这种不轻松却并非源于对凌若颦的恨,竟是因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怎么会这样?
“我不知道。”沉默许久,小筱才开口道。
“因为她杀害了你的母亲、毁了你的家?”
小筱微惊抬眼,正撞上沈千铭意味深长的目光。
小筱幽幽一叹,没有说话,只是重新顺下眼来。她该说什么才好呢?沈千铭目光仿佛可以洞悉一切,却唯独看不穿她心中的烦恼。
“是么。”她只得无奈地浅笑。
“你早猜到了不是么?”
“嗯。”
“现在安心了么?”
“嗯。”她只是死死盯着地面,没有任何表情。
“那就好。”沈千铭仰身倒上椅背。
“是你吧?”她并没有抬头,“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被发现了,会万劫不复的。”
“只要想伤害你的人,我都不会放过。”沈千铭依旧仰望着天空,漠然的脸隐隐中透出一种誓言般的决绝,在小筱心中漾出一道细弱的波澜。
“为什么不能有更好的办法了么?”小筱漫无目的地清扫着脑中的混乱。
“因为她姓凌而你姓夏。”
“原来如此……”小筱突地仰起苦涩的笑脸。是啊!如此简单。因为她姓夏,是一个在圣月人眼中早该死了的人。因为她姓夏,即使这件事情抬上桌面,圣月也不会给她任何机会。也正是因为这一个夏,沈千铭就必须替她背负这些罪孽。如此说来,韩霰冷和纱霓的千年誓言岂非正是毁于这一个夏中?这算什么?!真是荒谬!这样一个荒谬的地方真倒不如消失了好!
小筱站起身,飘然离开,动作没有一丝凝滞。此时此刻她无话可说,甚至连告别也显得虚伪起来。她要到什么地方去?她该上什么地方去?沈千鹜的一切究竟只是一个习惯下的梦境还是真实?然而,她现在倒希望、甚至宁愿相信那是真实的,虽然自己都无法解释和证明。其实,人的想法向来很奇怪,总会因为自己的善变心境而多变。就好像心理测试,只有当答案满足了自己心中所想才坚信不疑,若非如此便大言“不准”云云以自我安慰和陶醉。一切都是荒唐,随心所欲的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