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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弘传儒学的文庙

儒学始终占据着主流传统文化的制高点,作为中华文明的主体,起着主导作用。儒学的代表人物是孔子。他集前世之大成,开后世之新统,对早期的中华文明和传统文化进行了系统的整理,创立了以礼、仁为核心的儒家学说,使之逐渐成了国家的理念。正因为如此,孔子被后世尊为“大成至圣文宣王”、“万世师表”而顶礼膜拜,罩上了神秘的宗教光环。由于尊儒的需要,原本专门用来从事宗庙祭祀活动的庙宇,也由祭祀祖先延伸到了祭祀文圣孔子,称做文庙。文庙的主体大殿奉祀“大成至圣先师”,于是就有了大成殿的名号。

在中国古代,尊儒祭孔被列入了国家祀典,从天子脚下的都城到每个府、州、路、县,文庙遍布全国各地,有着严格的等级区分。平遥古城的文庙属于县文庙,大成殿重修于金大定三年(1163),是国内现存文庙中的早期建筑。

平遥县文庙始建年代不详,既是专门祭祀孔子的场所,又是平遥县学的学堂,在建筑规模上并不比府文庙逊色。整个建筑群按照“左文右武”的形制布局,建在了古城东南隅(yú),规模宏大,占地面积8649.6平方米,现存建筑3472.3平方米。庙宇坐北朝南,由三组并立的建筑群组成,布局均衡对称,主次分明,疏密有致,空间富有变化,仍旧保留着元明以来文庙祭祀建筑的特征。

中国封建社会实行科举制度。“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始终主宰着人们的精神追求和价值取向。“学而优则仕”的人才选拔录用,使人唯有凭借学堂教育才能“入仕”。故而在平遥古城,将文庙尊儒祭孔的祀典活动与学堂教育结合在一起,对读书人是一种精神寄托和熏陶,或者说是一种殊荣和礼遇。一旦学子殿试金榜题名,回乡祭孔便可享受特殊礼遇,不必绕行城门,而是在文庙前的城墙上专门为金榜得中的学子架设“云路”登道,直接迎入城内,象征平步青云。这无疑是对读书人的一种莫大激励。至今在文庙前的砖雕影壁正中央,还完好地保存着一个象征圆满成功的圆孔形云路门,就是当年特为金榜题名的学子径直踏着云路步入文庙而开设的。

文庙以大成殿为中心,前后五进院。中轴线上依次排列棂星门、泮(pàn)池、泮池桥、大成门、大成殿、明伦堂、敬一亭、尊经阁等主要建筑。棂星门前是东西向的云路街,街的东西两侧分别建有“德配天地”与“道贯古今”跨街牌坊。旁边还各竖一块下马碑。遵循古代礼制规定,无论是卿相百官,还是仕族乡绅,都要到此停轿下马,先入内谒(yè)庙,然后才能办理政事或他事。

棂星门内的一进院设有半圆形的水池。儒家给了它一个温文尔雅的名称,叫做“泮池”,用以节制观者。泮池上架设一座通向大成门的拱桥。院落东西两厢对应,分别设有更衣厅、名宦祠、斋宿所、乡贤祠。大成门面阔五间。门内庭院南北纵深较大,是专门用作祭孔的广场,正面就是高大巍峨的大成殿。广场东、西两庑各九间,用来排列一百多位被祭祀的孔门弟子和历代贤儒的神主。在祭祀活动中,用来制作祭品的神厨安排在东庑南端,收藏祭器的神库则摆放在西庑的南端。大成殿东面和西面一字排开,各有三间腋门与第三进院相连。第三进院的主体建筑是供学官视事和生员集会使用的明伦堂。明伦堂建成五开间,堂东三间为贤侯祠,堂西三间是忠孝祠。时习斋与日新斋分列东西两侧,在时习斋与日新斋的南面各开一门,通往设在偏跨院的东学和西学。

在这里,大成殿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建筑弥足珍贵,堪称罕见的国之瑰宝。

整座大殿坐落在1米高的台基上,前有青石月台,板式栏杆环绕。月台东、西、南各设青石台阶,正面台阶制式采用高等次的御路踏跺,显示出大成殿的至尊至贵。大殿面阔进深各五间,单檐歇山屋顶,斗拱硕大,出檐十分深远。屋顶五脊六兽,布瓦覆盖,琉璃脊饰。立柱有侧脚升起。梁枋断面大多为3:2,体现了宋金时代的木构技法。殿内设天花板,中央的藻井用小型斗拱叠架而成,制作规整精巧。屋架举高7米,斗拱有柱头铺作和转角铺作,而补间补作采用大斜梁代替。铺作总高度为2.275米,出挑总深1.695米。每两柱头铺作之间,放置一道长大的斜梁,外端搭在罗汉枋上,以承托一种叫做撩檐榑的构件,梁的后尾安置在内槽的柱头枋上,以代替补间铺作。

为了满足祀典活动对于大量人群集散的需要,大殿内采用了减柱手法,减少了明间的两根柱子,增加了大成殿内部空间的宏阔宽敞感。大成殿明间和次间的正面均采用木制隔扇门,梢间做直棂窗。大殿正面梢间和东、西、北三面檐墙的厚度都有1米多。综观大成殿的平面布局、用柱方法、斗拱梁架结构以及歇山出际形式,都具有我国早期木构建筑的特征,出自宋代的《营造法式》,属于宋代建筑体系。尤其檐下大斜梁取代补间铺作的技法,实为现存古建筑中罕见的特例。

平遥的尊儒崇经之风不只体现在对县文庙的精心建造,以及每当春秋上丁时节隆重的祀典活动,而且深入到了乡间村里。就在离古城不远的一个叫做金庄的村落,还有一座由十进士捐资建起的文庙。这座文庙建于元延祐二年(1315),直到现在大成殿内仍然保存着一尊我国最古老的孔子塑像,和真人一般大小。在孔子彩塑的东西两侧,排列着他的十哲弟子彩塑,仪态端庄。由于儒学的教育和传播与佛教、道教的弘传方式不同,它主要不是通过造像,而是采用画像和著述。像这样通过为孔子塑像来祭祀的实例,在国内遗存中已经十分罕见,况且金庄文庙保存的又是元代塑像,真可谓稀世瑰宝。

平遥古城的县文庙与金庄文庙作为神圣的儒学殿堂保存到当代,足以成为研究儒家文化和儒家思想的实物例证。它们的建筑构思、形制特征、建筑技法、建筑艺术所传递出来的历史信息和伦理观念,典型地展示了中国古代尊儒崇经的思想文化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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