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扎特是在1787年7月份突然生病的,最初是莫名其妙地发起了高烧,后来病菌入侵到了他的肾里,莫扎特整天不得不躺在病床上。
自从一年前完成歌剧《费加罗的婚礼》之后,莫扎特的身体就越来越差,再加上当时的人们普遍不注意生活卫生习惯,所以便导致了他病情的加重。
朋友们为他介绍了一位名叫西格蒙德·巴里萨尼的医生。这位医生医术高明,在他的精心治疗下,莫扎特的病恢复得很快,到八月初的时候,他就能够坐起来了。
病情一得到缓解,莫扎特就又开始动笔创作了,他把自己在生病期间构思成熟的《弦乐小夜曲》写了下来。
这首弦乐小夜曲由两把小提琴、一把中提琴、一把大提琴和低音提琴演奏,曲调异常典雅、优美。
大病稍好的莫扎特在完成了弦乐小夜曲后,突然意识到生活的美好,他极力地想要尽快恢复健康,以便投入到新歌剧的创作中。
在西格蒙德医生的帮助下,莫扎特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好,到了他能随意各处行走的时候,他的妻子康施坦莎也逐渐从怀孕初期的强烈不适情况里恢复过来了。
他们俩和朋友戈特弗里德父子一起在植物园里漫步。
戈特弗里德的父亲雅坎是奥地利植物学家,自从莫扎特在维也纳定居后,他们便成了很好的朋友。
年迈的雅坎教授指点着树木和鸟类,莫扎特抬起清癯苍白的脸和深陷的眼睛注视着。他依然面带病容,但精神已经比先前好得多了。恰好,他的新歌剧又有了新的发展。
几天前,布拉格剧院经理邦蒂尼写信来说,他们打算在10月份公演《唐·璜》。
莫扎特立即托人将此事转告了罗伦佐。罗伦佐答应在一个月以内写完脚本,并陪莫扎特亲自到布拉格去帮助对歌唱演员的指导和训练。此时已是8月中旬了。
由于有了这个令人兴奋的好消息,莫扎特很快恢复了他正常的体力。现在,一大早康施坦莎躺在床上就能听见他一边梳洗一边哼着小曲,脚跟来回踢跳,把水溅得到处都是。
她对他说话,可他听不见。她微微一笑,知道自己的丈夫又在开始认真作曲了。康施坦莎了解莫扎特,工作越是庞大,他的兴趣就越浓厚。
显然莫扎特自己很喜欢《唐·璜》,可他在和戈特弗里德谈起这部歌剧时却仍这样说:“不错,我是在为邦蒂尼和布拉格的人民写这部歌剧,因此,可以说我主要还是为了我自己和我的朋友们。”
戈特弗里德明白,一部非凡的杰作已经在望了。他帮助莫扎特安排好了他们外出期间莫扎特儿子卡尔的寄宿。莫扎特夫妇随时准备动身去布拉格。
随着天气逐渐凉爽,莫扎特夫妇的身体大有好转,心情也舒畅起来了。莫扎特兴高采烈,仿佛已经完全忘掉了前段时间中连续不断的烦恼。这些烦恼虽然他能够暂时忘了,但他还是没有真正阻止自己的生命在它短促的行程上迅疾地奔向尽头。
在这一年中,产生的作品使它成了莫扎特一生中最为难忘的一年;这些作品成就极高,这就为这一年立下了不朽的纪念碑。其中有一首尤为出类拔萃,那就是用了两把中提琴的G小调五重奏。
这首五重奏使后来的人们瞥见了莫扎特的心灵,它庄严地概述总结了他的一生,并预言了他自己的结局。
这个被贬为浅薄轻浮的人蕴集了九年苦难的岁月中埋藏在心底的全部痛苦和愤满感情,将其倾泻在这部作品之中;乐曲所表现的无比真实的思想感情使它具有了永久的生命力。
莫扎特同以强烈的激情作为这部作品的基调,并使它贯穿全曲,这就再好不过地说明了这一点:他日常生活之所以缺乏这样的激情是因为他把它献给了音乐。
9月的时候,莫扎特带着妻子在罗伦佐的陪同下,再次赶到布拉格。
排练进行得十分顺利,因为有经理邦蒂尼直接出面张罗。他可是从莫扎特身上捞到油水而大发其财的一个人,尽管作曲家本人一贫如洗。
这里的演员班底同当年在京城演出《费加罗的婚礼》时的演员阵容无法相比,这一情景不禁使莫扎特又思念起自己的英国朋友来。不过这里的乐队还不错,这使他感到满意。
不过,这里又遇到一点小麻烦。当排练进行得一半的时候,罗伦佐接到维也纳宫廷剧院萨里埃利寄来的一封怒气冲冲的信,命令他必须回去完成宫廷剧院的那两个脚本。
罗伦佐厌恶地承认:不回去是不行的,他看不成《唐·璜》的首场公演了。更糟糕的是,他的脚本还差一个场面没写完。为了弥补这个过错,罗伦佐找来了他在布拉格的朋友卡萨诺瓦来帮忙。
卡萨诺瓦是布拉格的一家贵族的图书管理员,他非常擅长写作,并出版过几部文学作品,但他为了生存不得不在那个贵族手下干活。
卡萨诺瓦顺利地完成了罗伦佐给他分配的任务,他为第二幕的这些剧情写了一些巧舌如簧的台词,这些台词给了莫扎特灵感,莫扎特用G大调为这整场戏配上了生动、滑稽的音乐。
经过邦蒂尼经理和莫扎特等人的研究决定,《唐·璜》定于10月29日首演。
可就在首演的前一天,莫扎特为《唐·璜》写的序曲还没有完成。
邦蒂尼和卡萨诺瓦都逼着莫扎特赶快写,但因为莫扎特这段时间都在连续地为这部新歌剧作曲,实在是太疲倦了。
而如果让他睡一觉的话,那么明天的公演就得推迟,那可不行!
于是,莫扎特叫妻子为自己准备了些甜酒,他喝完提提神,就坐在桌前拼命地写了起来,为了不使自己睡着,他把妻子叫到旁边说:
“来,亲爱的,紧挨着我坐下。我瞌睡得要命,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不睡过去。就坐这儿,康施坦莎,看在上帝的份上,别让我睡着。要跟我说话,亲爱的,要不就念几句诗,念别的什么也行。”
说着,他一把拉过妻子的手,深深地吻了一下。
于是,康施坦莎坐了下来,开始给他讲愚蠢可笑的故事,就像妈妈给孩子将故事一样侃侃而谈,态度十分认真。
莫扎特则刷刷地写下行板乐章凝重而奇特的和声部分。整个序曲都完美无缺地储存在他的记忆里,就像总谱的其余部分一样。
就这样,莫扎特在妻子的督促下,一点一点地把序曲“挤”出来了。当他把最后一个音符写完时,他的下巴突然垂到了胸前,已经睡着了。
康施坦莎只好把他横倒在睡椅上,然后拿起乐谱赶快去叫抄写员抄乐谱,而这时,布拉格热情的观众,已经陆陆续续地从四面八方涌向歌剧院了,因为,天就快要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