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条运河连接着拉尔萨、迈勒吉尔和杰里德盐湖,其长度只有第一条运河的1/3。
同时,开凿第二条运河也不像开凿第一条运河那样费时、费力,施工也要在开凿第一条运河之后。
工程一旦确定,德沙雷先生也须绕盐湖兜一圈,他的考察工作也算完成了。
当探险队抵达拉尔萨的尽头时,德沙雷先生却发现这地段竟没有公司从比斯克拉派来的工程师和工人。
“难道出什么事了?”这不免让人有点担心,这种担心特别是在图阿雷格人袭击驼队以后变得更加强烈。
“计划有所变动?工程师未能如期到达?还是……”
“这一段工程没结束吗?”阿尔迪冈上尉打断了德沙雷先生的沉思。
“哦,已经结束了,”工程师回答道,“根据实际上的情况,把挖掘初步定在了低于海拔的迈勒吉尔……”
“可您为什么对这里没人感到吃惊万分呢?”
“哦!是这样,在我看来,这里应该有许多监工派来欢迎我的人,他们没理由滞留在比斯克拉克或迈勒吉尔。”
“但他们不在,您怎么看?”
“事实上,我也解释不了,”德沙雷先生说,“也有可能是运河发生了意外使他们一时走不开……”
“对,也许是这个原因。”阿尔迪冈上尉说道。
“没关系的,您察觉到了我的烦恼,并为我没等到我要等的人而感到忧虑,谢谢你,上尉。”
“当我们在为宿营做准备时,你可以在旁边继续思考。”
“好的。”工程师回答道。
尼科尔中士长被叫来了。他原领命带兵在运河的棕榈树里休息。树林旁绿草青青,一条小溪蜿蜒流过。
尼科尔中士长领命赶紧指挥北非骑兵搭建营房。
而工程师与两位军官,趁太阳还没落山之际,沿着运河北岸向上游走去。
这次徒步考察使工程师看到这个地方的河段已完全完成,并且处于完好状态。同时,连接拉尔萨与加贝斯湾两个盐湖的运河渠道的底部坡度也符合工程师的方案。
德沙雷先生和两位军官的徒步考察没超过1公里时,天已经快黑了,由于运河这一段荒无人烟,所以三人打消了继续前行的打算,向回去的路上走去。
尼科尔中士长成功地搭建起了一座帐篷,而弗朗索瓦也像往常一样正恭候在营房外准备伺候他们用餐。吃过晚饭,依然留了一个士兵在外巡夜,其余的人早早进帐篷休息去了。
工程师与两位军官在饭前徒步考察时,三人均未发现有任何人,在他们眼中这儿只是一片荒凉,但事实上并非如此。
当时有两个人躲在一丛沙丘角砾岩上浓密的茅草后面把三人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如果当时“切红心”在,它一定会发现这两个人。这两个人努力使自己不暴露出来,他们眼看着工程师三人在岸边走来走去。当工程师三人返回营地时不久,也就是夜幕刚一降临,这两个人慢慢靠近宿营地。
“切红心”及时发现了异常,并发出了犬吠声以示警,但中士长却制止了它的叫声,把它召回来睡在自己身边。
刚开始的时候,这两个人藏在了树林边。直到8点钟,天完全黑了以后,这两个人才靠近宿营地,对这支停在第二条运河入口处的分队进行侦察,想看看这支分队的真实情况。
他们已从阿尔迪冈上尉和维埃特中尉身上得知这个分队属于北非骑兵部队,但他们不知这个分队有多少人,以及向迈勒吉尔押送什么物资,所以他们才冒险靠近部队。
营地察看清楚后,他们先是越过树林,在草地上爬行慢慢接近营地,他们看见了堆放探险物资及粮食的马车,继而又看见了草地上的马匹。
就在他们更接近营地时,“切红心”发觉了,并向他们狂吠起来,二人吓得向来的方向跑去,跑了一会儿,没发现有人来追,这两人放心起来。其中一个说:
“依我看,这伙肯定是阿尔迪冈率领的……”
“对!就是他把阿迪亚尔……”
“还有另一位军官是谁?”
“是他的中尉,我知道。”
“而他们也一定会认出你……”
“而你敢保证他们从来没见过你?”
“对,我敢保证。”
“很好,这样我们可以趁这机会……,千万不要错过这一机会。”
“想象一下,如果我们帮助阿迪亚尔抓住这两个人。”
“放心吧,他们逃不了的。”
“可我们只看见他们中的三个人。”其中一个又说道。
“是呀,但从那个营地来看,他们的人不会多。”另一个回答道。
“那另外一个人是干什么的?……看样子他不像一个军官。”
“哦,他是那个可恶公司的可恶工程师,他们来这儿的目的就是在运河注水之前考察一下,但是当他们看到盐湖……他们就知道……”
“他们再也不能水淹盐湖了,”这两个人中一个高喊起来,“他们的改造工程将泡汤了,他们再也不能……,而我们那几百个忠诚的图阿雷格人将会……”
“可是,如何保证他们能准时来?”
“藏非克绿洲离这儿只有20余里,再说……还有,这小分队如果在迈勒吉尔停下来或者我们想办法留住他们。”
“这好像不太可能……他们不可能到更远的地方去。假如他们停在盐湖地带不走,那他们就是自寻死路,那他们就会在大水来之前统统死去。快,哈里克,跟上。”
“好的,我跟上来了,索阿尔!”
这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配合阿迪亚尔从加贝斯监狱逃出的图阿雷格人哈里克,另一个则是匪首阿迪亚尔的弟弟索阿尔。他们两人边走边说,很快消失在迈勒吉尔方向。
第二天,太阳已升起一小时了,阿尔迪冈上尉才带领探险队出发。探险队依然走在运河陡峭的北岸上。
工程师的仆人弗朗索瓦先生,新近又刮过胡子,他仍同住常一样,走在分队中间。现在他与下士皮斯塔什一问一答地聊着天。
“喂!弗朗索瓦先生,还习惯吗?”皮斯塔什下士用习惯的语调问道。
“还可以。”工程师的仆人用平静的语调回答道。
“对这次远行您有什么看法?”
“哦!我认为只不过是一场穿越一个稀奇地方的散步而已。”
“这个盐湖被水淹以后,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对,的确会发生变化的。”弗朗索瓦先生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那时,也许在我们走过的地方会有鱼在游来游去,或许还有船……”
“对,有鱼,而且什么样的都有,像鼠海豚、海豚、鲨鱼……”
“兴许还有鲸鱼……”皮斯塔什补充道。
“不,这儿不会有鲸鱼的,因为这儿的水不够深……”
“弗朗索瓦先生,据中士长说,拉尔萨的水有20米深,而迈勒吉尔的水有25米深呢!”
“可是并非每一处都这样,下士,像鲸这类水中的庞然大物,需要有足够的水,它们才能玩耍,才能自由地呼吸。”
“这要用很大力气吗,弗朗索瓦先生?”
“这要用一座高炉的鼓风机,或者是法国所有大教堂里的管风琴。”
看弗朗索瓦先生说得如此肯定,如此不容置疑,憨厚、忠诚的皮斯塔什信服了这个回答。
接着,弗朗索瓦先生边比划着边不停地说着:
“我现在好像看见了内海上的无数的轮船、帆船,它们从这个港口到那个港口。哦,对了,下士,您想知道我最大的希望是什么吗?”
“想知道,您说是什么?弗朗索瓦先生……”
“我最大的希望就是和工程师乘上新海上的第一艘船,游遍阿尔及利亚盐湖地区,我要看看这个由我们自己创造出来的大海。”
而实际上,忠诚的弗朗索瓦先生并没有把自己看作是撒哈拉海缔造者的一分子。皮斯塔什与弗朗索瓦先生的谈话到此结束,有了一个好的开始,就应有一个完美的结束。
探险队仍以平时的速度,即每天行两段路,每一段7~8公里行军,德沙雷先生认为,按这样的速度很快就会到达第二条运河的终端。另外,探险队还可以采取从迈勒吉尔的北岸或南岸的路径行军,这不影响德沙雷先生勘察整个海的周边的计划。
运河的第一部分可以穿过这一路段到达着名的埃尔阿斯鲁杰与7~10米高的沙丘之间的小凹地。
在阿尔迪冈上尉的命令下,尼科尔中士长领着几名骑兵走在运河两岸的1至2公里前面,而探险队其他成员则按正常速度行进。这地区很荒凉,准确一点儿说,是最近才变得荒凉的。
探险队完成了这天的勘察任务后,停在小盐湖尽头过夜。这地方真是荒凉极了,附近没有一块绿洲,只有沙子和砾石。幸亏探险队的粮草准备得很充足。
另外,这地方虽没有河流,但有一些细小的溪流和泉水在流淌,这多多少少给了探险队一些安慰。
夜里很静,一轮明月也早早地爬上了天空,照得营地四周亮如白昼,这样,无论是索阿尔,还是哈里克都不能在这附近现身。而他们也并没现身,他们正研究对付阿尔迪冈上尉等人的方案,其时探险队已进入阿尔及利亚盐湖的较前部位。第二天,天刚明,探险队就上路了,德沙雷先生急急忙忙赶往这河的终端,因为迈勒吉尔盐湖水注入加贝斯湾的入河口就在那里。可是,依然没发现比斯克拉方面的施工队,他们的未出现仍然是个难解的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工程师反复地想。等到了约定的地点却依然没发现任何等候他的人。
“一定是出了什么严重的事。”德沙雷先生肯定地说道。
“我猜也有可能。”阿尔迪冈上尉也说道。
“我们尽量今天到达迈勒吉尔。”为了节省时间,在午间休息时,大家既没卸车,也没摘下马鞍,匆匆进了点餐,就休息了。
虽然这样,探险队还是没见到任何人。但在下午4点钟时,探险队看见了环绕这边盐湖的高坡,在它右侧,距它大约有三百四十七公里处有一工程结尾留下的最后一个工地。而探险队所要找的高度标记就需从这个土地开始,穿过迈勒吉尔盐湖和它的入口——塞来姆盐湖。
情形也正如维埃特中尉所说的“一丝生命迹象都没有”。“切红心”跑在前面,尼科尔中士长骑着“争光”跟在后面。
此外,探险队的成员都在催马奔跑,他们飞一般地赶到了运河的入口,可呈现他们眼前的是被捣毁的工地,被填充的沟渠,还有被沙子阻塞的通道。水根本就不可能从这里注入到迈勒吉尔湖,这一切使德沙雷先生等人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