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人的香味传遍整个客厅,室内所有人不管饿不饿,都同时出现三秒垂涎吞咽的动作,明明只是简单的粥饭,香味却可比王廷盛宴大餐,在旁呆呆看着,她加的料也和他们无异呀,出来的味道怎么就香得这么极具诱惑?
好想吃哦!
如果不怕被魔王活宰生剐的话!
真是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外表柔弱似水,眼神锋利如刃的完美大嫂!
刚被修理得满头包的属下们在客厅角落捱在一起,对这个确定只能叫大嫂的女人小小小声的感叹!
而厨房中的她,清洗双手准备进餐的时候,不算宽敞的厨房硬是挤进一个人。
“我帮你,宝贝,看起来好好吃哦,我先预约二碗!”辛洛谄媚的帮忙将皮蛋瘦肉粥的煲锅端上桌。
“你确定你的胃还能承受?”用干净毛巾擦着手,她没有拒绝,淡然着面容还真不知道算不算关心。
“只要是宝贝做的,一吨我都吞得下去!”当然是因为她做的粥色香太诱人了,味道相信也差不到哪去,应该会很好吃才对!
一边装可爱陪笑,扶着她坐在对桌,转个方向魔眼一瞪,一旁挤一堆眼珠子快凸出来石化的手下们赶快收拾脸色跳开,对魔王深为了解的几个识相的乘两碗粥摆在两大头面前,然后乖乖的退回角落继续石化。
“那好,下回我改做炸弹,一吨,我记得是这个数量!”
盛好的粥摆在面前,就连勺子也摆在就手位,她不客气的拿起勺子舀起一口粥吹凉送入口,一副淡然吃饭正规正矩的模样,还真不知道她刚才的话是不是玩笑。
“呵呵呵——宝贝真是越来越幽默了!”既然担起变态这个名,干笑两声后,话总算绕出死胡同。
“我现在尝尝宝贝的手艺,观之食指动闻之胃肠醒,如再品之一定魂梦牵系终生难——”
“怎么不说了?”他吞饭的表情很夸张,她却有些意兴阑姗。
“……宝贝,你给我下毒了?”他愣着张口结舌许久,见她一口接一口吃得很香,心理很是不平衡。
为什么他的粥一碰到舌头像沾到了稀释过的强酸一样又痛又麻,同一锅粥待遇如此不同,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答案。
“你不应该问我,离开火炉我就没碰过粥!”她有些不解,但也不特别在意,别有用心的将淡然的眼瞄向替老大盛粥,同时也是叫她大嫂最大声的那位仁兄。
仁兄冷汗冒两腿抖,再次后悔得罪她得此杀身之祸,老大的魔眼顺着指引向他转来,两膝差了点就软下去了,幸好两膝靠着彼此勉强打架着支撑住了,他不想死,试着解释,“不是……不是我,烈王老大,真的不是我!”
“那是哪个混蛋?”他感觉有点熟悉,今天有谁说过这句话吗?
“他——”
一秒后,众人齐指之下倒楣鬼再次登台,谁叫他抽到了生死签,死一次跟二次也没有多少差别,死一个总比大家一起死的好,将就将就。
有点良心的朋友还是重重的拍拍他的肩,很义气的保证一定会帮他收尸。
“又是你……你——带着手机出去裸奔,没接到我电话不准回来!”认罪的是同一个人,他倒想起了他上一个罪名,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善心大发,居然给了这么个仁慈的惩罚。
“是,老大!”本苦着脸的可怜虫还以为拣回了命,喜滋滋的照做。
直到被罚的人领罚去了,其它手下才马后追炮,心有戚戚焉!
“外面……在下雨!”黑衣人望着窗外。
“……方圆十里没有人烟!”黑衣人二号抹着冷汗。
“手机刚刚摔过——电板掉了!”黑衣人三号拣起地板一块电板碎片,垮下肩无奈的摇着头。
“刚才天气预报说,今天会打雷,冷气团今晚南下!”黑衣人四号沉沉的叹口气,将大门关上,细心的落下倒锁,然后将落地窗的窗窜拉起来,趴在窗外的那位,正好是可怜到裸奔的家伙,他正指着手机大叫求救。
最后是合奏的叹息四重奏。
她再也忍不住笑了,叹气似乎是担心,可她觉得这些人更多在幸灾乐祸!
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大变态小变态凑一堆!
笑过她转回头继续喝她的粥,低头一看自己的碗内何来两根勺子。
“干什么偷吃我的,锅里还多着呢!”
丑人多做怪这句话要改,倾人城的美人似乎更喜欢做怪。
“我的跟你一定不一样,我试试你的!”她一碗粥吃得快见底,而他是拼死命才吃下去半口,他的怀疑很有根据。
“噗——”这回塞得比较大口,吐的动作当然也比较大,眼泪含在眼眶打转,拼命的灌了水漱口,终于救回舌头和半条命,他震惊不已的望着吞粥不紧不慢的她,说话舌头痛得还在打结,
“宝贝,你的舌头什么构造,不会疼吗?”
其实他最该问的是,同样的油盐酱醋,她怎么有本事做成强酸,到底是做饭还是做生化实验?
“不要再搞怪了?”她继续吃饭,抽空丢了个白眼,仍然当他在搞笑。
“我没有搞怪,是真的,你的舌头真的不觉得痛吗?像被硫酸烫过一样,痛得想死!”他也知道自己素行不良,所以他以生平最诚恳的样子陈述。
“那我怎么没事,我师父,师兄,杰帝,不二,TINA,马赛尔,休隐怎么没事,还有影,他能长得这么高也多亏我做的菜,就你麻烦,不吃算了!”她更有根有据,这一长串人名为证,就从来没有一个人有怨言过。
搞怪要见好就收,既然已博一笑,何必将场面弄得难看,居然拿她人见人赞的手艺开玩笑,不能怪她又开始磨牙。
“你怎么不信我,是真的,要不阿三,阿泰,你们都过来试一试,然后告诉她我有没有说谎!”一个人她嫌没说服力,他忙扯人帮腔。
怒目一瞪,阿三他们就算不想淌浑水,也得冒着光荣牺牲成为第二号替死鬼出去裸奔的危险淌进来。
可她不认同!
“他们都是你的人!”慑于魔王淫威,得到的结果并不客观。
“现在开始他们也是你的人!”执起她的手,在手背落下吻,这是他给承诺盖的章。
拿勺品食的四人抖得勺子都拿不稳了,两个大头都得罪不起,这种选择题选了会死人好不好?不选只怕会死得更快,谁为救救他们,神呀!
不过可怜了,上帝现在忙,认命吧!
“啊……”
“噗——”
“水水……”
“给我水,给我!”
纵然发言不太一样,结果还真是一模一样,拼了命吐之外,四个家伙眼睛都含着泪,看起来真的好可怜。
“看吧,我没骗你!”他像一血前耻的强者,感觉份外扬眉吐气。
为了一杯水嘶杀到拔枪的地步,除非他们几个有足以问鼎奥斯卡影帝宝座的演技,否则不假,她似乎该信了!
难吃?
为什么她脑海里浮现的是影拼命往嘴里堆饭,叫着好吃很好吃的快乐表情!
“真的……这么恐怖吗?”她又舀起一大勺往嘴里塞,还是一样,什么味道也没有,可是很香很香呀!
“宝贝,不要吃了,你的味蕾怎么了?怎么会连这么恐怖的味道也尝不出来?”如今他算明白大概,就算她吃着舌头没事,不代表她的胃受得了。
将那锅粥连同碗大手往桌外一扫,其它四人像见了狂狮猛兽一样闪得比什么都快,一路无阻,流畅的弧度划过,清脆声响后,锅碗又碎了一地。
“大概因为我没有味觉!”她平静的喝口水,尽量说得无谓。
“可是,你尝得出酸味!”他煲的粥,她不就吃得出那酸得死人的酸味。
“还有苦味!”说对一半,她加以补充。
“天生的吗?”吃不出甜味,止不住的心疼怎么办?
“别这样望着我,我没什么损失,至少我不用惧怕任何恐怖的味道,我只要食物够香够漂亮就足够了!”她移开眼望着一处,恨那种可惜的眼神,她并不可怜,至少她自己一直这样认为。
“阿三你们都下去,快!”她不喜欢什么他就是知道,整理自己心情同时,厉眼射向遗憾摇着头望着她的四个手下。
闪电离开,够快了吧。
他起身坐到她身旁座位,整理思绪后,他又厚脸皮的揽着她的肩,嘻笑的说,“宝贝说没关系当然没关系,你不知道你多厉害,我才吃一口就眼泪汪汪,你都吃下一整碗了,眉毛也没挑一下,我好佩服哦,宝贝,你告诉我你怎么做到的,我也要像你一样,你就告诉我秘方好吗?”
她若有所思的望着呼吸近在眼前的倾国容颜,他阴冷的心湖回暖了不少!
这家伙其实想问她为什么会失去味觉吧?他又以特别的方法了解她,关心她。
“这是天赋,你学不到的!”拒绝,因为她不想回忆。
她的闪避,让他深深沉吟,抚着她丝滑白嫩的娇丽侧颜,辛洛痴缠的狭长灰眸透出悲戚之光。
“我喜欢那天的你,像个迷路的孩子抓着我的手会哭会闹,其实那才是最真实的你,冷静的面具不适合你!”
“辛洛,不要这么看着我!”她拒绝可怜可惜的眼神,特别是他!
“叫我洛,不要叫全名,更不要叫变态,哪有人家这么漂亮的变态?”正经不了半分钟,戏谑耍宝的性情又出来,逗得她感动不是,气愤也不是。
“那好,你不要恶心吧啦的叫我宝贝,怎么样?”既然他主动提起,她刚好有个条件交换。
“那不一样,宝贝是爱称,你真的不反对你叫我亲爱的,HONEY,老公,相公,随便叫一个都是可以呀!真的!”耸耸肩,他都觉得自己大方,不过这么多称谓当中,他最中意还是老公这一称谓。
“想像力真丰富,那继续吧!我饱了,病人需要休息了,你请自便!”放弃和他沟通,免得气死自己,她病才刚好,她确实需要静养。
餐巾擦过嘴,推开肩上的手,行动加语言明白召示接下来她拒绝被打扰。
“好,我送宝贝回房,看宝贝入睡!”他真的很自便——自己方便。
“我自己可以!”真想骂,能不能麻烦他的大脑就接收一次她的意愿。
还是选择性拒听拒绝某些特定的言行,她站着未动,他找到了很好的借口可以亲近她,“哦!宝贝累了对不对,那我抱你上楼休息!”
“不……”她说慢了,或者是她反驳根本就是在白费力,他向来说了就是,所有抗拒完全无效。
她认了,倚在他胸前闭上眼装睡好了,看在她是病人的份上,放过她吧!
到了软床,一翻身抱着抱枕,她睡着了,睡死了!
不要再来烦她就是。
十分钟过去,十五分钟过去,如芒刺在背的视线一直焦着不去,灼热的视线总在破坏她渐起的睡神经,命令自己入睡总是失败,她快沉不住气了,有种想大骂他无礼扰人清眠的冲动。
“我有个秘密——”在她发飙前,他突然开口,他挑起了她的兴趣,虽然闭着眼,她在听。
“我们家还有一个女儿,她是我的姐姐……”
缓了缓,倒真的缓了很久,沉浸回忆的他才悲戚的开口。
“姐姐很可爱,脸圆圆的,鼻子圆圆的,连眼睛也特别大特别圆,瞳眸很亮很黑,就像你的一样。可是,她是一个弱智儿,而且天生就是哑吧,弱智让她学不会哑语,所以,当她拿着蛋糕在我面前比划着舞手跳脚的想表达的时候,我总是不能明白她要说什么,总推开她,叫她不要闹打扰我看书。”
“我们是孤儿,在孤儿院一起长大,生活九年我却一直不了解她,当她抢着别人的糖果,扬在我面前灿烂笑着比划的时候,我以为她抢人东西还拿出来得意,所以跟着修女一起很生气的骂她,骂得她哭得很伤心,哭过后,她就再也没有理过任何人,没有再说过任何一句话,她的眼睛还是很黑,只是那是一种沉黯,看着让人心疼的灰黯,其实我早后悔了,可是她不给我机会……”
“她孤单沉寂的生活一年后,一个人跑出孤儿院跑进深山,失足落水,尸体在一个月后才被发现,而当时,她的手中紧紧抓着那种糖果袋……”
在他声情并茂的叙述悲伤过往,她自己可能没发现,装睡的她慢慢坐了起来,手掌紧紧的握住了他给予安慰。
“其实当时她并不是抢别人的糖果,她只是要告诉我,她最喜欢这种糖果,希望我长大后可以买给她!这是多年后我拿着她生前画的画给心理医生分析时,他告诉我的话,我姐姐最爱甜食,因为吃不到,所以她才会天天想天天盼!我居然完全不知道,而且还误会她那么多年,我这个弟弟真是太可恶了……”
“不是你的错,你当时还小,她说不出来,你当然不明白!”从来没见过辛洛双眼笼罩没有掩饰的沉浸在浓重忧伤内,她的心隐隐生疼,忍不住出声安慰他。
“也许你说的对,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你说的,不说出来我怎么会知道,可以说吗?”悲伤的眼眸从远方收回来,聚集在他脸上,那份沉痛压在她身上。
“什么?”她姐姐的事她又不知道,不能怪她雾了。
“你吃过糖果吗?味道好吃吗?”因为愧疚,他一直就没尝过!
因为姐姐爱糖,女人在他心里一直和糖果划着等号。他送人礼物从来不是珠宝,只一次次送着女人十辈子也吃不完的糖果;(那就是女人哭着离开他的原因)
甜美的女人尝不到糖果的味道,他觉得不可想象,他的心不能自己的为她扯痛!
想了一会,她明白了!
难怪他忽然变得感性,原来是想撤开她的心防,再轻易问出她没有味觉的原因。
如果以前她一定冷眼拒答,面对现在悲伤压抑的他,她不忍心,无声叹口气,黑眸无焦距的望着窗外,用最淡然的语气将当年的事回忆解释一遍。
回忆同时,眼前再次出现血肉横飞的画面,耳旁一声一声响起震破耳膜的爆炸,还有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所有一切都都没办法忘记。
“以后不会了,以后不会再有人逼你做不想做的事,我保证!”
那个给她一切的师父其实就是毁了她的人。他很恨很恨,但人已入土,他似乎不应该有将他挖出来鞭尸的冲动才是。
他应该想尽办法,怎么才能治好她,女人怎么可以尝不到糖果的味道,他说不可以。
“辛洛……”眼见他激动坚定得身躯哆嗦起来,她不免再次感怀不已。
“叫我洛!”她含情的嗓音他没错过,变态承认他别名叫小人。
“……阿洛!”
犹豫后的结果,这是她最大的退步,她已经渐渐接受他闯入生命,但还没打算让他进入她的心。
“宝贝真是乖,越来越可爱了!”
辛洛满意的笑开了,只是飞扬满足的笑慢慢刻意的变质,灰眸内毫不遮掩的戏谑和邪气,无非是想她看到。
“你笑什么?”他又想搞什么鬼?她很戒备。
“我在想你——真的信我有姐姐吗?”
最邪气的扯开一个笑,在她领悟而僵硬的唇边偷得一吻,趁她领悟发飙前火速跳开,逃跑关门的动作一气呵成。
真的信我有姐姐吗?
她反复咀嚼这句话,迷茫后黑眸变得阴郁和狂怒,不想相信变成了不能不信!
他居然敢编故事骗她!
而她——居然还真的相信,觉得他好可怜!
“辛洛——我不会放过你!”
尖锐的叫声同时,临海断岩再次被震出几粒石岩掉落岩底巨浪。
“哈哈——来打我呀!”
欠扁的言辞伴着爽朗的笑传遍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