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三个字!
却是最具魔力的三个字,贴合的男性身躯猛的一震,他望着近在眼前的她,闪着柔情火焰的黑眸燃烧进了他的心脏,一颗心像打鼓一样砰砰直跳。
含笑的眼越来越近,他知道她的企图,她想吻他,他应该逃的,应该逃的!
他却低下了头,气息交错在彼此鼻尖,柔软的四片唇几乎碰到了一块。
几不可闻的叹息自柔软红唇吐出,因为逼近的危机让他在最后一秒转头,避开四头与成年猛狮身形大小同时扑上前的齿狼,鼻尖流淌的暧昧之气被血盆大口喷出令人作呕的腥气取代。
“小心,退开!”
他清醒过来,他极快将她护住往后推得老远,同时更快抬起腿猛力踢开一头齿狼,顺势有力的拳头打上另一头齿狼的眼睛。
受痛之下,正面进攻的两头齿狼退开几米外,只是在他背面有另外二头齿狼正破水腾空跃近,长长的尖牙眼看就咬上了他的肩膀。
红光两闪,破空二声轻响,背后袭击迟诺的两头齿头颅中枪,腾空的身体重重的摔下水面。溅起巨大的水浪,掀起的水倒泄而下全打在宫昔羽身上,娇小的她像被水浪吃掉一样,覆顶淹没下去。
“昔羽……”他记得她不会游泳,急得拼命推开挡路巨大的齿狼尸体,浸在水底捞了好一阵才抓到她冰冷至极的身体,将她的头尽快托出水面,幸好,一接触到空气,肺内的呛水全被吐出,她没有大碍。
“天啊,你的身体怎么会这么冷?怎么回事?你受伤了吗?”抱她在怀里像抱着个冰棍一样,他急得全身跟着凉,黑暗中不能视物,他只能用双手察看她的身体各处。
被浸染齿狼血的血腥海水呛得反胃的她还没恢复过来,他热烫的双手没有顾忌的在她胸前背后摸来摸去,脸上轰的热上头,怎么说她也个****的少女,别扭的推开他的手,“我没有受伤,身体浸在水里有点冷而已!”
“哦,没事就好!”后知后觉的他也才发现举止有些不妥,连忙收回手。他的手才离开,她虚弱的身体又倒水下倒去,他忙将她搂回胸前,他真的觉得很不妥,“你怎么了,怎么这么虚弱!”
“我只是被水呛了,浑身没力,过会就没事了!”倚在他胸前,她连吐气的力气都没有,还得花费脑力想借口安抚他。
刚才激出的生物能激光枪已经提前耗尽了她人体生物能,按道理来说,她不应该还保有意识才对。可她确实还清醒。
难道因为他,她的大脑舍不得死,硬撑着!才觉得自己还算清醒,慢慢清醒不再,身体虚弱得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胸膛呼吸起伏也越变越浅。
如果真的就这样死在他怀里,虽然可惜,但已没有遗憾不是吗?
“那你休息一下,那群怪物不敢再上来了,他们怕你的枪!”疑惑忧心解除,他的视线又警戒回几米外虎视眈眈,却不敢再扑上前的六头齿狼。
没力气回话,倚在他胸前的头小额度的点了一下。
“他们好像会思考,这到底是群什么东西?”姜迟诺叹口气自问,轻柔的搂着她虚软的身体,疲惫的背靠墙面抓紧机会喘顺气。
对峙水面平静了不过半分,整间房地板突然一阵剧烈颤动,水面也开始猛烈的摇动。
“怎么回事?”被地板摇动晃醒的她张开眼想看清楚,水下泛起了蓝色强光,光线源头是圆形,她还是没弄懂怎么回事,强光变得更强,水面变得浅下去了,同时一股巨大的吸力猛的将他和她往水底吸去。
适时,姜迟诺抓往了墙面一块突起,搂回被吸出怀抱的她,仅靠一手之力抗拒那巨大无可比拟的吸力。
经过一阵打量,她算看清楚了,看着旁边齿狼一个个被吸进了通道,它们巨大的身体在入通道时些微卡在入口,只一会通道的吸力就将它们一个个全吸掉下去。
“迟诺,松手吧,那是个洞,说不定是出口!”
对她的话他没有疑惑,听话的放手,两个紧拥的人随着水流被迅速吸入通道,进入垂直百米的通道,身体如同高空落地一样急速下坠,虚弱的心脏差点就负荷不住这巨大的俯冲力。
心脏胀得快裂开时,下坠的身体被无形的力道轻柔一托,化解了大半高空下坠的冲力,然后不再有任何下坠的感觉,感觉身体浮在水管内被一股气流冲动滑行,无任何着力之处,被水冲力冲得昏头转向。
冲了不知多久,虚麻的身体再次悬空,一秒后重重的摔进水里,倒灌入肺叶的水又腥又咸,呛得她的命又去掉了另一半,不知什么时候,迟诺的手松开了她,无依的身体往水下沉去。
她可以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下坠,被呛得半死的她却不是昏昏沉沉的下坠,很清醒的坠,睁开眼视线不受海水所阻,能将周围暗蓝色纯清的水底世界,看得一清二楚。
迟诺在水面上方被三只齿狼缠打,她想帮忙,全身却再也使不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与之殊死拼斗,自己却慢慢的往水底深处下沉。
保重!
下沉的她用心说了决别的话,她落沉海底已没有生路。
消沉绝望的她缓缓闭上双眼,只是眼前一闪而过的大东西,还是让她警备性的睁开眼。
鱼!
又好像不是!
昏暗的水域游移着三条银蓝色的大鱼,将它们看清,蓝眸瞪得死大!
天啊!
惊呆失神到张开嘴,又忘了闭气,这回被海水呛得快死过去了。
唇瓣传来如冰的触感,感觉到有股气顺喉吞了下去,张开眼她见到放大的一张熟悉的面孔,蓝眸蓝发依然漂亮得过火。
难怪体温这么低!
他们三个是人鱼!
干什么干什么?
趁她失神,又一个人鱼将嘴嘟到她唇边想给她渡气,她闭着气慌张的推开三个争先恐后凑近的脸。
不能给她渡气,三个家伙苦着脸静默了几秒,而后六条手臂同时拉扯着将她往水面游,奇怪的是凶猛异常的齿狼见着人鱼,像见了天敌一样,忙不迭的游得老远。
迟诺一解危机,马上气势汹汹的一拳去,将一条人鱼打得老远,自他们手中抢过又将她安全的锁在怀里。
“迟诺,他们不是敌人,刚才是他们救我!”重回他的怀抱,她忙着阻止,这三个家伙只是争相给她渡气,瞧他们天真的眼也知他们不是故意轻薄,说什么也得救着三个家伙的小命。
“是吗?那谢谢了!”现在的姜迟诺已经不再大惊小怪,UFO都有可能假,这些人鱼他又何必看得太重,所以面对三条如假包换的人鱼,与面对人时态度完全无异。
一个捧着被打的脸,二个缩在他背后,恐慌着迟诺的怒目,但看到她关心的眼后,三个漂亮的家伙又白痴般笑得好不开心。
瞧他们手舞足蹈的说着什么,她仍然听不懂他们的语言,可是她好像明白他们的意思——他叫她们快点离开!
“那我们该去哪里?”她试探的问。
明白到她已领会他们的意思,三个漂亮的鱼形家伙兴奋得三条鱼尾人身又扭到了一起,不过现在这样比他们人形时要顺眼可爱多了。扭玩了一会,三人又排成直线,一扭一扭的往水底游去,摆动过大的鱼尾显然在给他们引路。
不过,她没有跟随,真该笑自己笨,竟然让人鱼指路!
她只是人,海路可不算路。
她在想对策,姜迟诺也无言任她靠着,或许他也累坏了,暂时想不出什么。
“迟诺,我们先上岸,找个地方躲起来,我看我们得重回发射塔,发射塔高层一定有飞行器,只有驾着飞行器,我们才有机会离开冲云岛!”望着海面不远处集聚的大批齿狼,她当机立断的下了决定。
看来这座岛的外围养了一大群齿狼,它们的作用是守护这个岛的外海海域,他们要想从这里游出去是不可能的。唯今之计只能兵行险着,御弦一时间是想不到,刚逃出来,她们还会再回去,等他想到,她们可能已经逃出去了。
“好,搂紧我,我游了!”将她的头放在肩膀上,单手搂着她,单手向前游去。
海面除了波浪翻动的声音,就是他单手划浪的浅浅水声,现在整片天空特别的黑,这方世界仿佛只剩她和他存在。
有了一种遗世孤留的感觉,纵然冷性如她,也忍不住感性起来。
“迟诺,现在,有没有爱我,可不可以告诉我?”
搂过他就已上瘾,她不敢想像万一逃脱后,他不再让她搂抱,她该怎么办?拥有的人是最害怕失去,这种不确定让她很不安,凄凄的求取一点安心的保证。
他仍在单手划浪,搂着他的手力道也没一丝不同,就在她以为他不会答,也不想答时,他说了,“……我不能!”
他爱以晨,心疼入骨的也是她,所以,她的情他可以感受,但不能够接受,更不能回应。
怔愣住几秒,纤细冰凉的小手慢慢的,爬上他手臂遗留多年的齿痕,在也许没有明天的现在,过去再无必要隐瞒,她想他明白,而他明白了,所以全身一震,划水的手化成冰块僵住。
“你知道吗?我从小就爱你,你不可以告诉我说你不能爱我,你不能!”可他就是说了不能,又是为了白以晨,她发觉自己不能不恨她,纵使明知她无辜可怜。
他却僵硬着身体,张嘴说不出一句话,或者什么都不能说,然而,划浪的手又动了起来,平静得仿佛刚才两人什么也不说过,他也在自欺,自己根本从不曾发现她是……
“你难道不问我,不想确认我是她吗?你不是找了很多年吗?”事到如今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会逃避,她激动愤怒,更有着撕心般的痛楚。
“不要逼我!”假装平静的嗓音出现颤音,他极怕越来越不想逃避的自己,以晨在等他,他得记住。
其实他早明白,第一次见到她的黑眸,心里其实已有答案,从不肯证实,是因为他有不能失去的人。
不要逼他,他说不要逼他!她要疯了!
她从没有逼过他爱她,她一直一直都在等,等他自己找答案等到现在,如今告诉他找寻多年的答案,怎么会变成了逼?
他怎么可以总是对她如此苛刻残忍,他就怕白以晨会受伤,有没有想过她,她的心也会痛,痛到不能承受也会痛哭绝望!
“你说过什么,你还记得吗?”
他说她逼她,那她就如愿逼他对现当年的誓言,虽然逼他是她最不想承受的痛,“你说过的,你说丫头你被我定下来了,所以——你不可以不要我,你—不—可以!”
划水的手再一次生硬的停住,温厚的身躯开始激动颤动,自欺自制都成白费,一滴热烫的眼泪顺着刚毅的下巴滴在她的颈间。
像被溶蜡烫心一样,她不可置信的睁大眼,几个字费了全身仅余力气,“为什么会哭?你就这么讨厌我?”
他侧着脸不敢看她绝望的眼,压抑打压心魄的一段沉默过去,反复他只有三个字和最愧疚的心。
“对不起,对不起……”
她是他亏欠至今的天使,如今他却要注定辜负她,他到底要欠她多少?他流泪只为恨自己,恨玩弄缘份的老天!
“我不要对不起,我要你爱我难道很难吗?很难吗?”
揪着他的衣领逼他看着她,她如愿了,可她得来更多的心痛,从他的眼内,她看到了愧疚,心痛,自怨,可是没有爱……
晶莹的泪珠在绝望的蓝眸流出,滑落脸庞,如珍珠划出一条珠色莹线,落入大海的声响清灵干脆一如落珠。
“……你就真的那么爱她?”想不到自己如此悲哀,哀求也求不来一份爱,她该彻底绝望吗?
“以晨她不能失去我,我也不能失去她!”谈及用尽全心呵护的女人,纵然苦笑,他的眼中也有着少见的坚韧。
“我才不能失去你,是我不能!”眼泪真形成了断线的珍珠,一颗颗接二连三的滴落海面,她不要绝望,她用生命爱他,为什么是她退出。
“不会的,你很聪明也很开朗,你有宋先生和他家人的疼爱,你有很多朋友,还有一个爱你的父亲。以晨不一样,她真的只有我!而且我答应她了,我们离开重新开始,除非我死,否则我不会对她食言!”
有什么比死亡的誓言更重?他却肯为了她许下至死不变的诺言,他毫不遮掩说着真心话,他是有意伤她,让她能够绝望放弃。
她很伤心,很愤怒,但她反常的很平静,真的很平静。
闭着眼无声的垂泪,毫无力气的身体静静偎入他的怀抱,虚脱的将身体重量交给他,细长的手臂柔柔圈着他的脖颈,侧着头慢慢枕上他的肩,自眼角滑落的泪浸透他的肤骨,滴入他的心犹豫千度热溶铁汁。
从她身体透出的伤痛足以溺毙愧疚满心的他,她的静谧,她的虚弱,无声的控诉他对她是多么残忍,愧疚心疼的双手僵在半空,想抱又不敢抱怀内沉寂的她。
沉寂面对,她不是在惩罚他,真的不是!
她只是要他知道,以生死灵魂起誓,她同样做得到。
虚弱的眼睁开,无神却也有神,
“我——宫昔羽发誓,我死也不会放弃你——姜迟诺,死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