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抢新郎过后第二天,情场职场本该双生得意的高傲女王——索印含,此刻情况却不像这么回事。
她现毫无形象的像个跟屁虫紧贴在楚云身后,只要楚云收拾一件物品进纸箱,她就马上拿出来摆回原位。
在摆回原十九件物品时,她叹了口气,颇无奈的苦口婆心劝告,“云,不要辞职吗?没有你我会忙不过来的。如果现在你觉得没办法工作,我放你假,随便多久都没关系,等你想上班时再回来就可以了!”
“印含,你怕我死吗?不会了,当时只是一时冲动,我只是太累了,想休息。”楚云更无奈的望着索印含,按她这种你放进我拿出的收拾效率,就算到明天她也收拾不完,所以她的语气近乎哀求。
“都说了叫我印含,你如果真的太累,我放你一年假好不好,你不是不知道,能跟我合作无间的只有你,其它人都跟不上我的节奏,再训练一个人很麻烦的,我最讨厌麻烦了!你就当帮我忙,休息够了就回来上班好不好?”嘴里说是一年,但她觉得就算再重的伤,三个月也足够一个疗伤周期了。
索印含眼神布满希冀,祈望着楚云瘦得惊人的面容,真心希望她可以接受她的“建议”。
楚云毫不为所动,继续收拾她的东西,当她拿起一瓶医用玻璃罐时,索印含忍气吞声过久,压抑的霸道终于爆发。
不客气的抢走她手上的玻璃瓶,清脆示弱的声线变得独断,“我说了算,不准走,你现在回去休假,三个月不回来你就死定了!”
楚云低垂下眼皮,仍然不言不语,就在索印含反省自己是不是太过霸道直接,转念想适度的道歉之时,楚云右手几乎蛮横的抢回那只玻璃瓶。
索印含几乎是下意识的又抢过来,只要是从她手里抢过的东西,她绝对要抢回来。两人拉扯之下谁也不放,小小的瓶里的药水就在你抓我抢当中剧烈摇荡,索印含扯上瓶盖那一头,拉扯之下,瓶盖脱落,瓶里摇晃四散的刺鼻药水倾泻而出。
“啊!”
办公室里传来两个女人二重奏似的的尖锐痛苦呼叫声,虽然闪得快,但两人都被药水波及,强酸性的药水大颗大颗溅到手臂上,随着她的动作流动之时,一路腐蚀出一条深深的血痕,火辣辣的灼痛,索印含连眼泪都忍不住迸了出来,那噬皮却可入骨的烧痛真可称得上万痛之首。
再看楚云她的情况更糟糕,她整个手都被药水洒到,强酸噬体造成手背一瞬间就血肉模糊,巨痛让她秀气的脸整个扭曲变形,痛得热昏了头,大脑过热开始异常,无力平衡身体,整个人失控的往后倒去,幸好一名员工赶到从后扶了她一把。
“天啊,是硫酸,痛啊!”员工们一个个开始尖叫,那叫声痛苦的脸色,好像痛的是自己一样。
“快,快用冷水冲洗呀!”被叫声吸引过来的一票员工当中,有一个人比较冷静,大声叫道。
痛到毫无思考能力的两人被她们簇拥着送进了洗水间,整栋扬名大楼因这个奇特的消息造成了轰动,很快宫昔羽得知消息赶来洗手间。
她排开外围围得水泄不通的人墙,进入到水池中心处,入目之初是楚云完全血肉不清的右手,她也像旁人一样不自觉的颤抖,这样会有多痛啊?忍不住再打了几个冷战。
再看到索印含右手臂上几条血痕,她的情况好得多,为此她松了口气。在她心里,虽然两人都担心,但她还是知道索印含重要一点。
“印含,楚云姐,你们没事吧?”
“还好,死不了!”手浸在水池中,炽热的痛楚得到了缓解,索印含虚脱般有气无力的说道。
“怎么回事,公司里怎么会有强酸?”宫昔羽微皱眉头就事论事的问。
“是我的,当年学校做实验剩下来的,存了很多年都没出事,没想到今天会不小心洒出来!”楚云痛得冷汗直冒之余,仍恭敬的回答宫昔羽的提问。
“算了,别说话,救护车很快就到,现在还是继续冲水!”轻柔的擦掉楚云额头冒不停的冷汗,她的皮肤不断冒着鸡皮块,感同身受一样替她觉得痛。
外面那一层一层看热闹的人,七嘴八舌的看似关心实则好奇的互相追问,众多声调合奏太过嘈杂,朋友受伤心情本就不佳,被蜜蜂嗡嗡不断的讨论声烦得她更加不悦,冷下脸命令道,“这里没事了,你们先回自各部门去工作,呆会医护人员来了,你们挡了道!”
现场之人听着犹如接圣旨般必恭必敬,识相的闭紧嘴吧,静静的一圈一圈的退出去,他们都是识时务的人。总经理对她可谓言听既从,再加上索印含日渐与她亲密,扬名两大巨头都对她礼让三分,董事长夫妇对她欣赏有加,宫昔羽俨然已成为扬名至权至高的皇后,她的话谁敢不听。
人走光后,不知何时宋凌宇独自站到了洗手间门口,深幽的眼神略为沉重的望着洗手台受伤的两人,他的眼神冒着疑虑和忧心,很明显是在评估什么。空中接触到宫昔羽讶异的目光时,他熟练的隐下疑虑,询问着伤患,但眼神锁在宫昔羽脸上,“没事吧?”
“灼伤真皮层了,身体倒不碍事,救护车也大概快到了。”既然望着她,也就她来答,宫昔羽微敛眉说。
“那就好,手受伤了,休息几天吧!”宋凌宇以一派上司的严明宽厚之姿,不轻不重的尽完慰问之心打算走人,转身特意多望了楚云两眼,楚云也不知为何,眼神出现闪避。
他心里有底了,嘴角线条变得紧蹦,眼底的忧心之色已变得更为黯然。
他的忧心眼眸和楚云的闪避,宫昔羽都看在眼里,疑惑在心里,若有所思的皱起眉头,什么还没想能,就有莫名的不安一波波爬上心头。来不及深思,外头响起了员工们的大叫。
“这里,伤患在洗手间,请这边走!”
不一会一大串的医疗人员涌进来,她更忙得没时间想,与医务人员合作照顾着受伤的两人,很快她就陪同受伤的两个人一同上了救护车去医院。
医院里的事搞定之后,宫昔羽马不停蹄赶回公司,加紧处理因索印含受伤停顿,但对她很重要得不能扰误的合作计划书,谨慎确认最后事宜后,她几乎已经迫不及待的等着看宫震声失败的样子。
不想公文积压浪费她的时间,她亲自拿过来给宋凌宇批示,语气完整的公事公办,“总经理,这是扬名和海威筹备一系列合作案的计划书,我确定过了没有问题。”
“昔羽,放着吧,我呆会看,印含她们怎么样?”宋凌宇接近公文件,亲密的叫着名字,可见他想谈的是私事。
“上了药没有感染,但这几天可能会发烧,所以留院观察,以后大概也会留下疤吧!”;回答时,宫昔羽疑惑的斜起眼,她觉得对于这件事,以他对旁人淡漠的习性,没有特殊原因他是不可能如此过度关心的。
“昔羽,你对楚云了解多少?”迎视宫昔羽充满疑惑的漂亮大眼,宋凌宇沉吟一会,慎重的问。
“为什么这么问?凌宇大哥,你看到了什么?”宫昔羽忧心的眉敛得更紧,早已存在的疑惑加上过人的领悟力,使她了悟大半,
宋凌宇垂下眼眸,又沉吟半晌,以缓慢而郑重的语气说得不能置疑,“我想楚云对印含怀有很深的敌意,也许还不止敌意!”
“是有敌意,但宋凌波已经死了,构成她们之间仇怨的根源已经不存在了。”所以仇怨应该也随已死之人消逝,宫昔羽打算忽视心底堆积的不安和迟疑,也很希望事情真像她说的这样。
“就是因为凌波死了,楚云才更恨她。有件事我没跟你说过,其实凌波开车撞我的前一天晚上,他就已经要杀我,当时是楚云的电话阻止了他,我记得凌波与她能话时说过这么一句话,你管我为了她值不值得!我想那个她一定是印含。”
“楚云认为宋凌波为了得到印含才杀你,所以宋凌波的死,她理所当然算在印含头上是不是?”宫昔羽语气沉重到她说到后头已后继无力,真的很不想相信。
“可凌宇大哥,你有什么证据吗?”她真是头一次感谢证据这两个字,哪怕用来逃避。
“没有,但二叔入葬那天,我看得很清楚,楚云看似自已跳崖,其实她在印含抱住她之后,她根本就是在推印含落崖!”旁观者清,身处其中的索印含不清楚,但他就在三步以外,那一瞬间的举动他绝没有看错,而他也当机立断的提前抱住了索印含,她才不至于摔死。
“但也有可能不是,印含阻止她自尽,她当然会推开印含,不一定是想推印含落崖!”宫昔羽看似冷静的反驳他的观点,眼神却泄露了她过重的忧郁。那件事经他解释,一切她已心明如镜,但这块沉重的明镜,她很不想要。
“昔羽,楚云对你很重要吗?”将她的挣扎看在眼里,宋凌宇颇无奈的问。
“当然,她是小颖的姐姐!”宋凌宇了然纵容的眼神让宫昔羽心底微颤,她烦躁的别开眼,想让自己的心湖平静下来。但一想着楚云和索印含两人可能有的仇怨,她就很难真正平静。
“你可以居中帮她们化解仇怨,你可以的!”这就是他之所以告诉她的原因,他一直相信昔羽的身上,有一种化敌为友的魔力,她看似坏心至极,细心观察之下就会发现她的本质善良,根本只是嘴硬。
“可以吗?”楚云的深情她旁观多年,所以她不能肯定。
“当然可以,比如今天的事你就要处理好,我猜楚云一定是故意受伤,她的目的为何我就不清楚了!”宋凌宇温柔的双手扣在宫昔羽的双臂,正视她的双眼,以鼓励的眼神为她打气。
宫昔羽叹了口气,为着她的明白叹气,“我知道,楚云姐想名正言顺留在印含身边,找机会下手!”头脑组织推算能力过人的她瞬间看透全局,但这次毫无提前洞悉真相的快感。
以往对擂的都是敌人,如今她要面对的是两个朋友,而她从头至尾也只有三个可以称得上朋友的人,这怎么能不叫她惶然无助。
“不要难过,你可以的,我相信你办得到!”不舍她左右为难,他温柔的将娇小的她拥进怀里小心呵护。
温暖的怀抱成为她透着冷风心口的一堵温墙,但很快她又开始不适,如今依在这个令她安心的怀抱里,她的眼前却只浮现另一双玄然欲泣的忧伤瞳眸,那令她感同身受的痛苦眼神让她全身一震,僵硬的推开宋凌宇。
对上了他不解而又受伤的灰眸,浅浅的忧郁从她眼中开始延伸,无声叹气淡淡的说,“这件事就不用凌宇大哥操心了,海威的合作案已近,需要你全心应付,她们的事就交给我吧。”
微微停顿,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开口,“还有,有一个人,你是不是该去看看她,她很快就要走了!”她知道单语洁之所以还在,是因为没见他最后一面,她想成全她对他最后不舍的眷恋。
她拒绝他的拥抱继而提起另一个女人,宋凌宇的心像被一只铁爪捏紧一样,痛楚不大却会持续很久,而且越久越痛,下定决心他选择了告白,“昔羽,你难道一点机会都不给我吗?不要总是绝望的追着他,回头看一看吧,你知道我一直在等你。”
“凌宇大哥,这句话也是我要说的,她也一直在等你!”圆眸坚定的望进另一双震颤的灰眸,她的决心也不可忽视。
如此明白的拒绝,宋凌宇感受到了绝望,她真的不打算给他机会!无力再支撑沉重如山的双臂,重重的垂落身体两侧。
“我先出去工作了!”知道他需要时间冷静,她将空间还给他,毅然转身离去。
无能为力挽留她的心,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办公室,面对空室,自负过人的他全然释放他的悲恨,悲哀之下升起的嫉妒和不甘逼得他冷静丧失的他想发泄吼叫一番。
可是他没有,他不止是个男人,他更是扬名的总经理,他的所作所为不能让扬名丢脸,他一定得顾忌。
可是,愤恨真的很不甘心!
姜迟诺,都是因为他!反复喃念着这个名字,他从来没有像恨他这样,恨过一个人。
当年教坏他的惜羽,夺走了她的心的男人,为什么要在消失了十五年后再蹦出来,他还有什么资格可以得到她全心的爱!为什么他在旁努力十几年,还是比不上一个消失了十几年的人!不甘心啊!
最令他抓狂的是姜迟诺居然无视昔羽的深情,他求不来的爱情却是姜迟诺弃之履的负担,为了昔羽,他嫉妒但也泛着止不住心疼!
他不允许姜迟诺的无情伤害昔羽,但他也不可能大度到帮她得到所爱,他和她的出路,难道真要等到其中一方彻底绝望才能放弃吗?
蓦然,脑海窜出那个令他又恨又忍不住怜惜的女人,每次想起她,他就有满心的挣扎和无奈,此时她的存在,像一滩凉水当头浇息了他对姜迟诺的怨恨之火。
说怨恨,谁不怨谁?
说无奈,谁不无奈?
昔羽说,她在等他!
他又没要她等!
为什么非得去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