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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缩在教堂大门外角的她,目送着幸福的恋人们离开视线,黑眸涌上欣喜,欣慰,然后怅然羡慕。

她欣慰有情人终于眷属!

她羡慕——两情相悦!

发酸的羡慕!

她的爱情一直处于一条曲折的单行线,她爱的人不爱她,爱她的人她不爱。这种爱情千古难题,同样也千古难解。

难题虽然陈旧,情爱的苦痛却并没有陈旧,愈爱苦痛只会更欣欣向荣。

教堂里张张标示渴望的诌媚嘴脸走近,她从提包内抽出一张大额支票递给新娘的扮演者,无视人群传来惊人的欢笑闹腾声,这个地方布满欢乐,欲望富足的欢乐,而她悲怅的存在,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她转身踏着五味大步,忧郁自嘲浅笑往自己停车处走。

行至火红坐驾跟前,如镜光洁明亮的车窗镜上,倒映着圣洁肃敬沐浴在金光之下的红瓦白墙哥特式教堂,就是这种圣洁,融进她冷冽的心底,似热还冷之感,激得她心惶惶然轻颤!

教堂啊,女人最幸福时刻的归属地!

只是,如果有婚礼,自己也没资格进驻教堂。想她宫昔羽已经两次亵渎天主教堂的圣洁,上帝再宽容也不会大度到祝福她这种罪人。

上次情况特殊还算情有可原,这次,她确实没其它理由,只因这样情节会比较精彩!

上次来教堂,延伸而来的苦痛浮上心头,压抑在心底两年不敢碰触的记忆重临,又想起陪自己度过深山七年的姐妹——楚颖,她是上天驳夺她所有后,留给她的唯一光芒。

如果没有她的陪伴,一个人被放逐深山那绵长血腥痛苦的七年时光,她要不是疯得进精神病院,就是自残而死。

所以,直到现在的每一天,她无时无刻不后悔当初的一念之差,当初怎么会要把楚颖托付给桑竟峰照顾,当初是怎么看错了他,以为他是个重情义注定有大作为的男人,更蠢到有心将他们搓合一对。

如果不是她让她们相识相熟,楚颖不会爱上那种男人,也不会被没人性的桑竟峰抛弃,失去他后承受不了,逼得自己精神崩溃,疯狂神智到如今都没有苏醒。

如同每一次,想起桑竟峰的冷血无耻,她就不能自已的捏紧了双拳。

那个男人没有人性,为了和白以晨顺利结婚,推小颖下楼摔掉她肚子里的孩子,孩子命大没有滑胎,他居然可以冷血到买通医生,打掉了自己的亲生骨肉。

失去了血亲骨肉,小颖就算痛苦绝望,但爱他太深的她,仍死都不想放手,卑微着一再求回他的心,没有任何依持的她,傻到用自己的命一再证明,她对他深入骨血绝不可移的深爱。

但冷血如他,完全无视小颖一次又一次绝望自杀,毫无避忌的筹备与白以晨的婚礼,还可以一次次警告小颖不准找白以晨,更不准告诉她任何关于他们的事。

每想起当时小颖经受着这种逼人欲死的悲痛,她就极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在她身边保护她,她是那么柔弱,没有她,她怎么撑得下去!

当时,她回了祭冰岛特训,一次打电话回国,才从楚云那听说这件事。

听着楚云电话那头凄厉愤怒的哭喊声,想着她捧在手心的太阳被人如此糟蹋,而且是自己亲自把他们送作堆。那瞬她的痛苦和懊恼,就像当年眼睁睁看着母亲死去一样,她懊恼得自残也不能化解胸口漫天不止的痛,那一刻她知道,就算自己用一辈子偿还,也偿还不清了。

为了尽快回来守护小颖,她违背了自己的誓言,向竹牙老大杰帝低了头,求他动用竹牙会堪世界最快的闪鸣战机,她要求在半日之内回到中国。绕过北美大陆,穿越整个太平洋回到国内,她顾不得疾速长途飞行的疲累,直接赶往医院见小颖,而她赶得及见到了小颖最后的清醒。

当绝望哭着再次举刀自杀的小颖,透过眼泪望见她认出她,松开捏进手心血肉的手术刀,鲜血不断的手掌抓着她的衣领,扑进她怀里大声的号哭,那哭声是她听过最凄厉无助的,她到如今都能清楚感受到,小颖凄厉的哭声里包含的希望和绝望。

“昔羽,你一定要替我讨回公道,我要桑竟峰一辈子都得不到所爱,一辈子痛不欲生,直至孤独老死,他得到应得的报应,我就算死一万次,我也甘愿!”

恨自己用生命所爱的人太痛太绝望,小颖嘶吼着诅咒完,终究不堪重负,神智全面崩溃,她豁出性命的大哭大笑,谁都制止不了,而她只能眼睁睁的看她在她面前哭得差点断气,笑得直到发疯。

除了手足无措抱着她哭,她根本无能为力,催眠术对小颖用不上,因为小颖是她最在乎的人。别氏催眠术有个最大的弱点,它容不得一点分心犹豫,所以催眠师很难催眠她深爱和在乎的人。

小颖哭笑到昏死过后,自楚云嘴里知道小颖再次自杀的原因,桑竟峰当天正在教堂举行婚礼。愤怒到不可自抑的她杀气重重离开医院,直接奔赴教堂。

别羽成员把桑竟峰在婚礼之前绑出了教堂,看着他一身光鲜,诧异神色下掩不住的幸福笑意。当时她真恨不得将他全身骨头折成一段一段的,可是她记得小颖说要他痛苦直至老死,她忍住了。

可是忍不住的手还是给了他三个耳光,看着穿透黝黑肤色的清楚五指印,那一刻她极欲噬血的心终于平复二成。

“别羽不用你动手,我们来!”

她打他用了全身的劲,伤他也伤了自己的腕骨,别羽成员将她往后推,三个人抡起拳头死命的打了桑竟峰一顿,他们下手从不知留情,桑竟峰肋骨起码断了三根,内脏受损很严重。

“不要打死他了,我还要他的命!”别羽成员打人的那股狠劲将她的理智拉回,她大声提醒。

“宫昔羽,你发什么疯?”桑竟峰被打得只剩半条命,嘴角不停的呕着血,倔强不屈的他仍瞪着冒火的桃花眼质问她原由。

“疯,原来你也知道。小颖真的疯了,就是今天,被你逼疯了,你高兴了吗?”他的倨傲不知错,激得她的怒力又重来,望见热闹的教堂里笑声鼎沸,她的恨转移了,“你的新娘在里面吧,要她死吗?我就跟你说白的,你要结婚的话,你的新娘就要死!”

“宫昔羽,你敢!”桑竟峰邪魅的桃花眼变得狰狞,嘴角依然不停滴血,却不减他的气势,不怕死的指着她的鼻子骂。

暴怒的打掉还敢指着她的手,阴狠的声音让人没办法忽视她的决心,“那你就看我敢不敢,我也不想波及无辜,因为跟你这种人在一起的女人,其实我很可怜她,如果你真的珍惜她,你就应该知道怎么做?”

“你真的会放过她?”桑竟峰黯然的桃花眼仍死死瞪着她,像是要得到她的保证一样。

“桑竟峰,今天我放过你,明天开始你会一样一样失去所有,不过我会记得留你一条命,到你撑不住的那天,我要让你跪在小颖的病床前嗑头谢罪,直到小颖康复,我们走!”

当时她是离开,转头就投入针对桑竟峰的筹划,别羽小队替她执行得堪称完美,只是结果有点偏差。桑竟峰是被她整得一无所有,有如丧家之犬无处可躲,但他却有本事逃脱了她给的最后一击,自此消失了踪迹。

在二年后的今天,那个邪魅阴狠的男人重新出现,带给了她一连串的震憾,当年的恨依然深重浓烈,但报复的意念似乎没那么急迫。

因为她的报复一直没有停,不止这两年,只要桑竟峰仍然得不到所爱,她给他的的惩罚就没有停,她对小颖的诺言就在对现,折磨桑竟峰长长久久,这就是她给他的永远。

问题也在这里,桑竟峰得不到白以晨,迟诺就不会放弃白以晨,因此,她也没机会得到迟诺的心,也不能和他在一起!

连锁反应,怎么选都是错!

既然错,所以她不选!

不管两个目的会不会互相抵触,她只知道她的目的都要达成,一确保桑竟峰一辈子得不到所爱,痛苦度过余生;二,她一定要得到她所爱的人,三年后和他平凡幸福一辈子。

自回忆思绪里抽回了理智,继续手边的动作,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将愤恨悲苦的情绪压回心底深处,她是冷静无可比拟的宫昔羽,举止行为绝不能让情绪操控。

发动车子时她双目又已清明如镜,那黑眸里的闪动的精光,是不属于这个年龄层的绝顶睿智。

但精光之下的黯然却也是那么的不可忽视,但她却以为自己藏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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