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舰要求第一舰队回报,怎么回事?你们被什么袭击?”焦躁看着一舰几乎所有军舰出现自爆,佛罗莱失控对着通迅器大吼。
“……”
“一舰队长——回报!”没有回应,佛罗莱急得将嗓子压成石磨。
像磨了半个世纪,通迅器那头传来微弱断续的气音,“……第一队回报……第一舰联防阵线已经击破……小心是隐形舰……”
“第一舰队……全军覆没!”
佛罗莱,回头报告。
“隐形舰队……只有影子活尸第三兵团!”统领专为对抗活尸的生化部队,不二对此很肯定。
“影子活尸为什么袭击我军?”清冷的优显得慌张。
“管它为什么,让我去杀光那些臭虫,走开!”战狂天虎长枪一背,推开挡路人直接跳下汽艇。
“浪,优率领二,三舰队围左翼,不二,佩伊特率领生化舰队攻右翼,相助天虎六,八,十亲兵舰队先解决第一批隐形舰队!”杰帝指着舰队队形表分派任务。
“是,会长!”
只有这种时刻,杰帝才是称敬的会长!
“佛罗莱,TINA其它舰队随核心舰后退……确保别羽安全上岛!”他很冷静,焦急的心从来只为她。
“是,会长!”
TINA焦急,更悲痛!
“你——不是死了吗?”枪是她亲自开的,也亲自看着他不甘的断气。
尸体还魂的突然,马赛尔精神奕奕的掐着冥后的脖子,焦急的向她伸出手,“别羽,到我身后来!”
“你果然没死!”盖大衣时手腕极冷枪感应到电流,让她记起不二偶然提过,马赛尔基因变异的身体除了人体发电,也独有超强再生能力。
尖锐枪响!
警告的子弹射在她迈开的前脚边缘,她被迫停在马赛尔伸手一米之外。
井遥神色比马赛尔焦急十倍,杀气坚定十倍,率领近四十名御龙卫兵枪口将她围住,相距的那一米成倍扩张。
“放了她,不然我杀了你们的别羽!”
几十把枪的枪耙!
也是所有视线聚焦点!
情况似乎不是那么糟,至少担当枪耙的她不这样想,精锐的黑眸稍稍眯起来。
另一双灵秀黑眸也眯了起来!
危机这方,能否转危为安?
血战在另一方,血肉之躯与隐形行尸舰队拼智拼力的战危险场,战衡三方舰队统领调兵得当,勇猛协力下根剧水波变化,将无影无形连雷达都探测不到的舰队杀得零零落落。
最后十数艘残舰逃无可逃被围堵进了铁瓮,在可以给予最后一击的当下,强势堵杀隐形舰左翼的二三舰队攻势突然鄹降,出现太过明显的漏洞。
形同强弩之末的影子先锋部队第三隐形舰队残军敏锐洞察生机,集结最后的力量于一点,势如破竹的从左翼防线撕开一个突破口,他们却不急着逃走无形,而是逐个舰杀—杀—杀!
何以战力凶猛到让隐形舰避之不及的左翼防线会如此轻易被击匮?
全因两名主帅紧要关头擅离职守,两个人,两颗走神的心,两双眼都锁定舰队后方那艘火急奔逃的汽艇——那个护着御族公主冷冽挥鞭残杀挡路一切的……女人!
二三舰队人员死伤惨重,隐形舰队从眼前破浪消失,纵使看见,他们也无法顾及。
“……软铁化身鱼鳞鞭!”
遵照当年她的托付多年来扮演浪的影子的优,终于敢吐出尘封记忆多年来那不敢触及专属于她的名词!
现在眼里脑里除了她,什么也装不下!
对敌无一活口的断残作风,狂风卷舞的危险鞭身,还有那独有的蛇形回旋鞭路!
“魅衣——”
“师姐——”
若狂的惊喜,涛天的兴奋,是何等义无反顾的掉转舰头,加速追着远处海面破浪飞奔的汽艇而去。
被主帅遗弃的二,三舰队,命运……
这一战,惨胜惨败……是否注定?
“……对,就是这样,不能动!”
近四十把枪口正对着,确实需要三思!
“还手啊——马赛尔!”
反抗无力,激动的嘶吼来自她心中最真实的恐慌。
利器插入身体的声音,伴着马赛尔压抑不了的痛吟,她……彻底失败,输的不止催眠术,更错信了所谓的同类!
被迫持刀的手心浸透湿粘的液体,压抑不了的眼泪迸出,一秒已足够湿透紧蒙双眼的布条,二秒沉重的泪一行一行。
“马赛尔先生,羽姐姐——你这个坏人在干什么?”与白以晨正登上战艇的雪弥刚好撞见这一幕,正直无畏的她叫骂着准备冲上去帮忙,白以晨自后轻易将她扣回,顺便捂住她的嘴,免得她惹怒嗜杀的冥后。
冥后只是瞄了这方一眼,眼睛又回到原来的位置,令人发寒的双手仍然包覆别羽被绳索绑死的颤抖手背,捏着她的手用力抽出没入心脏正中心的刀刃。
“原来是再生能力!”
当下马赛尔不死的疑团得以解惑,随着利器抽出,伤口是那么迅速的止血复原如初,好惊人的再生力!
转眸间,看到路遗岛港口外大片聚游的所谓圣兽齿狼,恶念又起。
她笑了,没什么深义的浅笑,可因为是她,足以令人肤骨生寒,白以晨敛眉扭开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孔,对她要做事的事一点也不意外!
“不知道……身体被撕啃成一块一块,是不是还能够再生?”
目眩时更要旋转,自己痛不欲生的悲伤,以别人的悲伤,就能够治愈!
莎士比亚说得太贴切了,看到死仇悲愤颤抖,恼恨得死啃下唇,腥红的血顺着唇角大颗大颗滑落,现在她真的感觉到已身痛苦正一点一滴转嫁给她。
特意扯下蒙眼的布巾将她困锁在身前,这一切可都为了给她看,否则双手沾满血就太没有意义了!
绝望吧!
无能为力的感觉会有多绝望,她也应该学会!只可惜了,眼前替死鬼不是那位痴心的老大杰帝或她的心上人姜迟诺!
不适应强光,湖面满布利齿尖牙的齿狼却让她轻易睁大眼,她心寒的领会——她完完全全输给她的恶毒。
“不要管我,马赛尔,杀了她!”落在这种人手上,顺从二人都没有活路。
“开什么玩笑!”马赛尔讥俏的咧嘴翻着白眼,他的脸色已经比纸还要苍白三分,“不管你,我会被TINA,杰帝直接干掉!”伤口能超速复原,代价是痛楚永远,如果有得选,他绝对不要!运气不好真的死了,他也不觉得是一件坏事。
“为她去死很光荣是吗?那——说再见吧!”
迅猛的动作加上压倒性的蛮力,再次强迫她亲自下手,马赛尔高壮身躯轻易被她推下战艇,他毫无反抗意识的懒懒倒出战艇栏,嘴角始终保持那无所谓的讥笑。
“你这个蠢—蛋!”这个时候她只想豁出全力骂他……或许是识人不清的自己!
“哈哈……”
冥后的笑僵硬并扭曲在一秒,事情发生就像擦火石的电光一刻不能阻挡!
甲板上所有枪支铁器,近四十名铁甲御龙卫兵,智能机器人井遥,就连持软铁鞭的白以晨也被强大电磁力给一股脑吸离战艇,跟着坠海的马赛尔一同掉入大片聚集张大血盆大口等待猎物的齿狼群当中。
电磁铁——原来他豁出性命,为了使这招!
可以想像满身电流火星的他掉落齿狼大嘴尖牙上,咧嘴唇边仍然放肆的笑!
只是,待电力耗尽,他以为他能有多少活路?
“救命啊……救啊……”
“救……命!”
“……啊救——啊……”
足以穿透天际云层的呼救同时转换成惨叫,遍布的哀鸣凄厉且无续,所有胆寒的目光都吸引过来这片生屠地狱!
数百头嗜血如命的巨大齿狼,将落海的所有血肉之躯眨眼数秒内撕裂分食干净,起初海面纯澈的清蓝,动荡而来的乌蓝,喷血遍布的血蓝,直至热滚血池般绝对的腥红……
生屠血池仍有人奋死挣扎,只是大多结果……
“马赛尔——”
“师姐——”
撕心裂肺的呼喊同时,两艘先后急速驶近的船舰,两个阻止不了投身齿狼群的女人……
“TINA——回来!”
“优,你给我回来——”
两艘战舰,船头火爆的命令唤不回她们,眼睁睁看着她们游进血池,意犹未尽数百头齿狼张着满嘴尖牙争相撕咬过来……
血,最后只剩血!
“优,TINA——”想哭号,却只是轻轻喃念出来,她告诉自己,她们不同马赛尔,各自特殊异能可以自保的,可以的!
“第三兵团来了,跟我走!”冥后冷眼看着血池一切,见战艇终于泊上路遗港,当下一秒不等拖着她下艇。
如果可以,她很想救了仍挥鞭顽抗的白以晨再走,可真的没时间了!
单单第三兵团并不可怕,她感应到的是活尸九九兵团十万大军扑天盖地而来的超强空间扭曲气场已经很接近,她的死亡之期似乎已经很近很近!
“放开我,放开我——”挣扎抗拒同时看着海面满身血水随时可能被尖齿撕裂的白以晨,她很难相信有人冷血至此!“同伴都见死不救,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客气,给你作个伴!”冥后斥鼻反唇相讥,收拾外放的焦躁将腰侧电击枪拿出,准备将拼命抵抗造成很多不便的她电晕,带走才能省事。
“住手——”
数十米外核心舰二人先后腾跃一前一后跳过来御龙战艇的舰板,夹带窒人杀气的蓝眸主人,周身笼罩一层肉眼几不可见的冰蓝燃焰。
想必这就是传闻的无焰焚身,得以见识,真是不胜荣幸!
“退后——杰帝老大!”
冥后不惊不躁的冷笑着,袖内滑出一把锋利却非铁制的匕首,危险而缓慢的贴着身前护身符的脖子。
“如果你敢伤她,我会让你后悔曾活在这个世上!”按她要求一步退一步,无形凛烈杀气的辐射范围却更迅猛狂炽,令她面骨实实在在感觉到一种刀割般的辣疼。
不慌不忙仍然,刀维持原始位置,另一只手肘不动声色慢慢勒紧护身符的脖子,勒得她气息不继无力反抗时轻易拖着她退进驾驶室。
杀气而来的痛疼忍一忍就行,但背后偷袭的机会一定要杜绝。
刚念及偷袭,背后传来落地重响,一秒回头查看,震惊的看到宽大驾驶室内角叠成沙包状比人高二倍有余的一堆堆尸山!
那正是百名御龙卫兵中那未现身失踪般的六十余名,均是眉心一枪毙命,其中被丢在最上层的那个人还没有断气,颤颤的手抬呀抬固执的指着一处黑暗角落。
如糟电击,她这才记起这船上还有一号无影无形的绝顶高手!
这是警告,她知道!
隐身人目的果然是别羽,杀了她就可以救她,那为什么却没有?多此一举警告,对方到底是敌是友?
恨恨的眼转回望着尸山震惊情绪仍未复原的宫昔羽,勒脖子的手肘退开,就连抵住脖子的锋刃也不甘愿的稍稍移开。
“只要你放了别羽,我答应一定放你全身而退,并保证此事既往不咎!”
杰帝费了很多时间强迫自己情绪冷静与她谈判,也正好是她走神的那几秒,错过这最佳营救时机,纵使现在堵死驾驶室门也于事无补。
“放我离开,既往不咎!杰帝老大这话听来很中听,可是,我拒绝——别急着发火,也许你现在应该关心你的属下,他们是否还活着?”
她肯定影子大军已经大开杀戒,血的腥气浓烈充斥着扭曲空间的每一个空隙,腥气前所未有的弥漫!
佛罗莱迅速着手联系,随之脸色大变,满脸震颤的向杰帝低声报告,“杰帝,天虎和不二均回报受到影子九十九兵团袭击,各舰伤亡惨重,活尸胸口贴着绝杀令!”
“影子绝杀目标是你!”杰帝气结的指着冥后。
她很大方的承认,毕竟这根本不是秘密,“是我没错,不过现在恐怕还有你们矜贵的别羽令主,我需要一个伴!”原本设定的护身符是海帝御弦,现在换成她更适合,相对无辜的御龙一族,他们才该死!
“杰帝,别中计,影子活尸目标只有绝杀对象,除非顽力阻挡,巫控不会浪费巫力杀人!赶快下令战衡舰队撤退,不要再做无谓的牺牲,而且,还不到与影子集团正式开战的时候!”佛罗莱贴近杰帝耳边低吼,他担心不比杰帝少,但却不会因此感情误事。
佛罗莱等了又等,满怀期望,但杰帝太过悲痛的侧脸让他决定不再强逼他做决定,他应该了解的,对他来说舍弃她会有多难!
但身为主事者,取舍一定要得当。于是他擅自以会长名义传令,调派天虎等人率舰赶快退开,不允许再与活尸兵团伤亡缠斗。
“或许你们还不知道,绝杀令目标死亡之后,会被制成战用活尸成为活尸兵团的一份子,无休无止作战直至尸身被彻底撕碎为止!你——忍心吗?”笃定杰帝痛苦双眸内绝对的不舍,冥后一身气定,悠闲仿若事不干已。
“我不亏,能有活尸冥后作伴,这是我多大的荣幸!”死咬着青唇一言不发的别羽终于出声,出口的话不是求救求饶,言下只有同归于尽毫无遗憾的绝断。
嘶哑而愤颤的嗓音,娇美面容上那双何等怨恨沉黯的黑眸,这些都深深刺痛了舰板上两个男人不舍的心,心上那所谓轻重衡量变得不能绝对,谁说舍她就是轻!
“别相信她们,她们在做戏!”
取舍悲痛的僵局因一句话扭转,血红的双眼充斥涛天恨意的浪自另一条战舰跳上舰板,手指一如眼神坚定锁定别羽,“我亲眼看见她和活尸冥后将马赛尔推落齿狼群!”
依令撤回的所有别羽成员——天虎,不二,佩伊特清清楚楚听到这句指控!
震惊中的不信,嘈杂轰隆的战场似乎进入消音状态,回荡耳腔只有一句话:我亲眼看见她和活尸冥后将马赛尔推落齿狼群!
“别羽——浪说的是真的吗?”默静之后的爆发谁可说更多不是悲痛!围着御龙战艇的数条战舰,所有愤怒的目光定焦驾驶室开阔玻璃后被挟持的她!
“浪,也许你并没有看清楚!”事态十分严重,佛罗莱单手扣住浪的肩膀,凶狠近乎凶残的眼神威胁他必须没看清楚。
浪冷笑着狠狠推开佛罗莱,走到石化的杰帝面前,眼对眼,怒不怕死的将每个字吐得重则之重,“我向天发誓我绝对没有看错,忧也可以做证!别羽,你敢反驳吗?”
“没错,马赛尔是我推他下去的!”
极冷足以凝结空气的三秒,出乎所有人意料,这声怒吼就是别羽的回答。
承受着一道道期望成灰终成恨的杀眼,圆润的黑眸浸入一层又一层的泪光,就是没有落下,唇边颤抖的笑,何其妩媚的转头望着冥后,别再想利用她来操纵他们,她情愿他们恨她,“我恨不得他死,我更恨不得你们每一个人都死!迟诺的死我一辈子都忘不掉,我忘不掉是你们害死了他!”
冥后清秀若水的面容疑惑的僵望着她,不过很快又调整回来,绽放的笑可谓更妩媚更友善,她都还没设计陷害她,自己就忙着送上门,她又怎么会让她失望!
“马赛尔不但是我们一起推下去,其实在下去之前,我射他一枪她插了他一刀,都在心脏,你们说我们多有默契!”
听说别羽每一个成员感情很深,看来是没错!
他们每个人几乎都血红着眼难以压制杀气!
杀她,还有脸色惨青的护身符!
“你们先别激动,也许她是胡说的,这里还有一个人,御族公主,你也是证人,说话呀!”佛罗莱冷汗湿透全身,他焦急的抓着船边一直缩成团颤抖的雪弥,希望她能及时佐证!
“……”
当大家对颤抖得站都站不稳的她不抱希望时,她却颤颤手指,很直接的指控,“她没有胡说,是羽姐姐和她杀了马赛尔先生!”
轰——
愤怒的人心,胸口澎涨着的不知名物质被猛火点燃,狠狠的爆炸了!
谁也无能阻止爆炸后烟嚣蒙尘的疯狂扩散!
谁都不能……
真正悲剧从她悲哀望着雪弥,以无声默认开始……延续!
对她来说,只是泪水洗过眼眶痛苦与欣慰混杂之间短短迷茫,世界从此变天,误会顺着血河成了真实的仇恨,谁也无法回到从前!
太多纠葛鲜血的挣扎,让她渐渐分不清谁是谁?
是谁,欲血满身疯狂的哭喊——永远不原谅她?
谁,双眼写着恨她!倒下前仍然固执保护她!
还有谁,为了她,自相残杀!
她近乎疯狂的哭喊叫他们住手,赶快撤退,恨她死,只需要丢下她。
可那绝望豁出一切的嘶喊就是回答!
无法舒解怨恨,岔岔不甘谁也不要离开!
明明无需抵抗十万不死活尸,却夹恨怒与之拼杀,无法承受的痛苦太多,似乎没有人……准备活着出去!
集结数千艘战舰,血肉飞溅乌云避天的路遗港口,完全生死混沌的海和天!
“忘了告诉你,战衡每艘军舰都染有我的血,活尸寻血追杀的原理应该有听过吧?让他们恨你——也救不了他们!现在后悔——也太迟了!”
天,在这一刻才真正崩塌!
更多更多悲剧产生,耳鸣的耳腔回荡只有更多怨恨的指控!
“如果不是你,我设计的不会是他们,你不但害死他们,更害他们临死之前自相残杀……”
“想不到你的“背叛”让战衡兵团核心战斗力削弱如此迅速,嗯……御龙一族该出场平衡平衡是吧?走吧……你又该上场了!”
发生了什么?
她为什么无能阻止?为了什么不可以?
她为什么记不清……
只记住最后那张血泪横流堪称绝美的半边面庞,他抱着炸弹悲愤的冲向她!
接着是爆炸
眼见无数无辜的生命血染
“很痛苦……对吧?”
同一个人,她怎么可以笑着哭着同样表达,“我……也是!”
她说她也痛苦,她是不是就可以笑了?
或许……她也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