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种攻击中之第一种,有了非常的成功。它所激扬的暴风雨在各方面都是①
指一八七
○年的普法战争。
②
俾斯麦(Bismaick,一八一五~一八九八),德皇威廉第一的首相,完成德帝国的统一,厥功甚伟。也是主张普法战争的第一人。
——译注
壮观的。我触到了一个得胜民族之致命之处,
——我告诉它:它的胜利,在文化
史上不算一回事或者正是相反。各方面都起了反响了,一定地,不单是从大卫·斯特拉斯①老辈们,那些我所嘲浮为德国文化之市侩②。街头福音——所谓新信仰和旧信仰——之作者(文化之市侩这个名词自我的著作出现以后才见于德文)。
符腾堡和士瓦本③的老朋友们,则感觉到他们的地方的矜骄,被我鲁莽地污辱了,由于我的差不多是诙谐地观察了他们的有奖的博览会,他们的乐园之鸟。他们的反响,露骨而粗鄙,果如我之所料。但普鲁士的反响更聪明:他们心中有着更多的“普鲁士人的青一色”。态度最粗暴的是一种莱比锡的报纸,无耻的“Gre。
nzboten”④:要阻止我在巴塞尔的好友们去反对它,我很费了些麻烦。只有几个老绅士们无条件地站在我这边,但也是由于混和和无所谓的理由。在他们中有格丁根⑤的伊瓦尔德⑥,显然知道了我的攻击是斯特拉斯的致命伤。也有黑格尔派的B鲍威尔⑦,自此以后他成为我的最注意的读者中的一人了。在他晚年时,他很喜欢援引我,例如告诉HV特里契克⑧(普鲁士历史地理学家)当从谁听取他所完全不知的文化的意义。这本书及其作者的最长、最用心的评注是一个哲学家V……
霍夫曼
巴达尔⑨的学生,维尔茨堡的…教授所作的。这些论文使他预料到了我的命运,即这些论文显出了一种关于无神论问题的危险而绝决的转向。他在我心中看出无神论的最强有力而激进的代表者。那引我到叔本华的也是这无神论。最使人注意也使人痛苦的,则是秉性温和的C希尔布兰特却非常热烈而勇敢地欣赏了我的著作,他是知道如何挥舞着笔头的人道派的德国人。他的文字,①
斯特拉斯(DavidStrauss,一八○八~一八七四),德国神学家。
——译注
②
文化之市侩(Cultural—Philistine),——按Philistine,原指居住于巴勒斯坦西南古国Philistine之人,引申用为俗物、市侩。
——译注
③
符腾堡(Württemberg)、士瓦本(Swabia),地名,在德国境。
—译注
④
即《边境信使报》。
——译注
⑤
格丁根(G。ttingen),地名,在德国境。
—译注
⑥
伊瓦尔德(GeorgHeinrichEwald,一八○三~一八七五),德国圣经学专家。
—译注
⑦
鲍威尔(BrunoBauer),尼采同时哲学家。
——译注
⑧
特里契克(HerrVonTreitschke),德国的历史地理学家。
—译注
⑨巴德尔(VonBaader,一七六五~一八四一),德国的神学家。
——译注
…维尔茨堡(Würzburg),地名,在德国境。——译注
…—
…
霍夫曼(Hoffman)、希尔布兰特(CarlHillebrand),皆尼采同时的哲学家。
——译注
发表于
“AugsturglrZeitnng
”①报;现在还可以在他的文集中读到,只是更谨慎修改过了。他以为我的著作代表了一件大事,一个转向,一种觉醒之最初的表征,一种最幸福的吉兆,代表了德意志的严尚与德意志的热情之真实的复苏。希尔布兰特很赞赏这书的格式及其成熟的赏味与评鉴人物和原理之精辟。他以为这是自有文字以来最佳的辩驳之杰作,
——辩驳之技艺的最超绝的表演,如此地危险,如此地不可遵循,尤其是对于德意志人。他不单是毫无疑义地确信且十分加重,以为我敢于说出德国文字的卑弱(现在散文作家如纯粹派,甚至不能造作一个句子);敢于邈视了这个民族的
“权威的作家”,他表示了很钦崇我的勇敢,
——那
种“一切勇敢中的最伟大的勇敢,敢于对一民族所最爱的珍物提出控诉”。
……
但我的这篇论文的反面影响,在我生命中可算是十分无价。自此以后,再没有人来对我插嘴了。人们都缄默了。德国人怀着阴沉的深虑对待我:有好几年我绝对自由地说话,我有现代人至少在
“帝国
”内的人所不会有的自由。我的天国在
“我
的宝剑之阴影中”。我已实行了斯坦达尔的一句箴言,他劝人以一种决斗而进到社会。我如何高妙地挑选了我的对手啊!
——德国人第一流自由思想家。事实上
在我的著作中所表现的自由思想,乃是十分新奇的自由思想:直到现在再没有比著名的欧洲美洲型的自由思想家对于我还陌生和隔膜的了。因为他们是不可救活的“现代思想
”之木头和白痴,所以我和他们比之于和他们的反对者更不和谐。
他们也想改进人类照着他们自己的势派,
——那就是说照着他们的形象;他们和
我所主张,所欲求的(假定他们对于那能有理解),作殊死战;他们都仍然信仰着一种
“理想”。
……我是第一个非伦理主义者。
三
我不愿再说在《非时之思想》里面的两篇论及叔本华和瓦格纳的论文,特别地可以帮助理解了关于他们或他们的心理的问题,但也有几处是例外的。例如我以至深的本能之精确,指出瓦格纳天性中的根本要素,乃是一种演剧的天才,所有他的方法和目的,都不过是这种天才之当然的结果。究竟我并不愿以这篇论文①即《奥格斯堡报》。
仅仅地作心理的叙述:无双的教育上的问题,严刻地自己训练和自己防卫之新概念,到伟大,到世界史的工作之道路,
——这些都要我说出来。粗浅地说我扼要
地把捉到两种已知而未十分确定的典型,正如用人之把握着机会来表现了我自己,来随意应用了公式、符号和文字之筹码。真的这已明哲地说在《教育家之叔本华》一八三页里面了。柏拉图也以同样的方法利用了苏格拉底,——那就是说
利用苏格拉底作为表达自己思想之工具。现在我自相当距离回想到那时的情景,我不能否认这些文字的指证,皆惟一地与我有关。《瓦格纳在拜罗伊特》的论文,是我自己的未来之一种幻象;反之《教育家之叔本华》则是我个人的历史和发展之记录。总之这是我对于我自己的期许!我现在是甚么,我现在在甚么地位,
——在高峰上,在我不能以言语只能以闪电说话的高峰上——啊,我现在超
过我写这本书的当时如何地遥远!我眺望着陆地,——我没有一瞬间迷离于道
路,于大海,于危险和成功。那种期许之伟大的宁静,一种未来之遐观,那不仅仅期许着就算完事!每个字都曾经深沉地,个人地,从生活中体会出来;但其中也不缺乏苦痛,许多言语甚至于是血液写成。但一阵大自由的清风也吹彻着;它的最深的创伤不能成为一种阻碍。因我对于哲学家的见解是,——使一切崩毁之
可怖的炸药;所以我的哲学家的观念,即使与康德①的观念相去已远,更不要说
经院派的
“冥想家
”和别的哲学教授了。对于这些事情这论文都提供了无可评价的意见,甚至于在根抵上还承认了叔本华并不是教育家,乃是他的反对者尼采,正在说话的人,才是教育家。又因为在这个时候,我的工作是学者的工作,或者也因为我理解了我的工作,所以突然出现于这论文之学者心理学之严峻的片断,不是没有意义的:它说出了距离之感情,说出了在我的现实工作中那并不仅仅是工具,是插曲,是附带的我的深心的确信。从许多事物,许多地方以求成为一物以求达到一个结束,这便是我的智慧。所以有一个时候我甚至于要注定是一个学者。
①康德(ImmannelKant,一七二四~一八○四),德国大哲学家。
——译注
“人类,太人类了
”
——附续篇 一
在《人类,太人类了》这文和这文的两篇续篇,标出了一种危机。这是为自由的精神而写的著作:里面的每一句话都表现一种胜利——它能够使我肃清了我
的天性所隔膜的一切。理想是我很隔膜的。这本书的标题是:“在你们所看见的理想的事物中,我看见了
——人类,唉唉,太人类了!”……我更理解人类。“自由的精神
”的意义只能解作成为自由,并重新有了自己的一种精神。这书显示了一种完全不同的调子和音韵,人将以它为明敏冷静,甚至于有些地方是严刻和讥嘲。一种高贵而温雅的精神,好像是与一种热情的激流从事着不断的争斗。为纪念伏尔泰
①死后的百年祭,这书才早在一八七八年出版,这不是没有意义的。因为伏尔泰与他后来的著作家,正相反,乃是一个卓绝的知识之贵胄,——真的我
也一样。将伏尔泰的名字放在我的著作里,
——这是进一步,向着我更前进了一
步。假使你更精密地考察了这本书,将发现一种严峻的精神,深悉一切理想之隐秘的角落
——它的根据地和最后逃避所。火炬在手(它的火光不是微颤的火光),我以一种深入一切的光芒烛照了这暗面之世界。那是争斗,但是没有火药和烟火的争斗:没有争斗的姿态,没有激情和扭折的肢体,——因为这些事物之自身也
仍然是一种理想主义。种种讹误,一一掷到冰块上;这种理想不必驳斥,——它
冻结了;这里,例如,天才也冻结了;圣人也冻结了;在重厚的坚冰之下,英雄也冻结了;最后则信仰,即所谓的
“皈依
”和“慈悲”,也冻结了。
——这本书中
的“物之自相
”也冻结了。
①伏尔泰(Voltaire),真名为FrancoisMarieArouet,法国思想家及艺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