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从我的“超善恶之外”抽出如下的心理分析之新颖的片断,使你有着我自以为我是一个心理学家的一些概念。顺便,我禁止对于这章书里所叙述的人作任何揣测。“内心之天才,如同伟大神秘者所有的天才一样,如同试探之神,如同良心之天生的捕捉者,他的呼声可以达到一切灵魂的里面,即一言一瞥无不有诱致之动因或把捉,其纯熟之技知道如何表出自己,——不单是本身如此,从之
者几乎是一种强迫对他更密切:更热诚地更彻底地追随他。
——
内心之天才,使
一切喧声寂然,使自欺者警醒,使一切粗暴的灵魂平静,而赏味一种新的热望,
——如同一面明镜,可以映照了幽深的苍天;——内心之天才,教导愚拙和
狂躁的手指更谨慎,更精微地把捉;内心之天才能在深厚的雪地嗅到深藏而被忘①
易卜生(HenrikIfsen一八二八~一九○六),挪威戏剧作家。鼓吹妇女解放,著《娜拉》最有名。
——译注
却了的财宝,至善而甘美的精神之雨滴;内心之天才,是久埋而禁锢在泥沙里面的点石成金的神杖;内心之天才使接近的人更富有;不为别人的善事而受惠或惊奇,如同不会被人感激或压迫;内心富裕永久更新,为薰风所击碎、吹拂或轰震;或者更不定,更纤柔,更疲乏,更脆弱,但充满了无可名状的希望,充满了新的意志和洪涛,也充满了新的恶念和逆流。”
①
①《超善恶之外》现代丛书英译本二二
○页。
——译注
悲剧之产生
一
要裁判悲剧之产生(一八七二),有些事情应该使人忘怀。它的惟一的错误有很大影响,而这是由于它所包含的魔力。这种错误就是对于瓦格纳主义的论断,我以为瓦格纳主义好像是一种向上的表征呢。单单这理由,这篇论文已是瓦格纳生命中的一件大事:从这时候起,最伟大的希望都与瓦格纳名字分不开了。
提到了帕尔色佛尔,人们至今有时还想得起我来,认为这意见的责任,主要是由我来负,认为这种运动对于文化有着伟大的价值。我常常看出人们将这本作品引作“悲剧从音乐之精神中再生!”他们只注意于瓦格纳的艺术,和目的,和使命之新的公式,而忽视了隐藏在这著作里面的根本要点。希腊主义与悲观主义这是一个不能含混的标题。这本书最先企图说明希腊人如何处置了悲观主义,——如何
征服了悲观主义。
……希腊人不是悲观主义者,悲观剧已彻底地证明了这事实:
在这里叔本华是看错了,如同他在别的任何地方一样。平心说,悲剧之产生,来得并非时机。谁也想不到它是在沃特之战的炮声中开始的。这时我在梅斯①作为病院的看护,在森寒的冬夜,我思考了这些问题:所以当有人相信它是五十年前就已写好了的。这著作对于政治是漠不关心的,—
——现在人们当说它是“非德意
志的”,
——它有着黑格尔的强烈臭味;有些方式又渗透了叔本华所特有的死尸的气韵。狄俄尼索斯的和阿波罗②的互相对立的这个观念,已被阐明为形而上①
沃特(Worth)、梅斯(Metz),皆地名,普法战争时,激战于此。
—译注
②
阿波罗(Apollo),太阳神,亦为司音乐之神。尼采在《悲剧之产生》里,解说希腊文化和艺术之二重的特质,以为阿波罗的和狄俄尼索斯的是对立的。
——译注
学;历史之自身被认作是这个观念的发展;在这剧中,这种对立化为更高度的统一;在这种观点之下,以前所没有出现的东西都排比出来了,彼此辉映,相反相成(例如歌剧和革命)。
……这本书中有两种特殊的发明:第一于希腊人狄俄尼索斯的现象之理解,
——这本书最先贡献这种现象之一种心理的分析,将它视为所有希腊艺术的唯一的根据;第二则是对于苏格拉底①思想之理解——苏格拉底第一次被认为是希腊衰亡之工具:
——是颓废的典型。“理智”胜过了本能。无论如何,这“理智”总是一种破坏生命的危险的力量。全书的特点是关于基督教的深奥而敌意的缄默,基督教既非狄俄尼索斯的,也非阿波罗;它反对一切美学的评价,
——悲剧之产生所认定的唯一的评价。在最深的意识中,它是虚无主义的,但是狄俄尼索斯的表现中,则达到了肯定之最极的界域。只这一次基督教的僧侣被视为一种“恶的侏儒”,
“地下的族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