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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难得理解

人物:老朱 老胡

幕启。老朱收拾床铺,准备睡觉。老胡看门号,敲门。

老朱 请进!

老胡 同志……

老朱 你是……

老胡 你姓朱?

老朱 对,我姓朱。

老胡 你这儿有空床!

老朱 我住的是包房!

老胡 知道,知道,今天旅店客满,服务台的同志让我找你商量……

老朱 这怎么搞的嘛!(欲找服务台)

老胡 (阻止)不不不……是这样的,我坐了两天两夜的火车,实在是……服务台同志才……

老朱 你不能在这儿住!

老胡 同志,帮帮忙,帮帮忙。

老朱 我说不行,就不行!

老胡 啊!对了,房钱当然不能让你一人掏……(掏钱递给朱)

老朱 你这个同志怎么这样儿?我又不缺这钱……

老胡 不要客气,不要客气。

老朱 我是怕你在这儿住,你受不了。

老胡 那为什么?

老朱 我这个人睡觉有个毛病——打呼噜!

老胡 噢,打呼噜。没关系,没关系。

老朱 哎,就为这打呼噜,没一个人愿跟我住一个屋。

老胡 是吗?

老朱 你还不信?我老婆都怕我这呼噜。我们两口子在一起的时候,只要我一闭眼,她马上就跑她那间小屋去了!

老胡 哎哟哟……

老朱 这也不能怪她,只怪我这呼噜太厉害。

老胡 咋,大不了就是个呼噜声嘛。(欲进屋)

老朱 (阻止)有的人也这么说,可一听我的呼噜,就都服了。

老胡 哟,是吗?

老朱 凡和我住一屋的,不是半夜悄悄地走了,就是狠狠地把我推醒,当面出言不逊!

老胡 (挤进屋)哎呀呀真是小题大做。老朱同志,人呀,就是难得理解呀。

老朱 啊!对,就是这话,就是这话。

老胡 (反客为主)请坐,请坐!

老朱 这?……好……坐。就为这打呼噜,我没少求医问药,可就是无济于事。没办法了,我才不论出门还是在家,都独居一室,免得讨人嫌。

老胡 哎,老朱哇,我同别人不一样,我认为打呼噜是人生的一大优点!

老朱 你这纯粹是安慰人的话。

老胡 不不不,打呼噜能增进血液循环,能帮助胃部消化,能调节周身各个……

老朱 嗨,你都说玄了!要我说这打呼噜能叫人少讨厌一点儿就行了。

老胡 哎,我说的是有科学根据的。《百事通》上就有这样的文章。

老朱 真的?

老胡 真的。我遇到打呼噜的人影响我睡觉的时候,我从来不叫醒他。因为我看得出来,呼噜打得最响的时候也是他睡得最舒服的时候。

老朱 嘿,你这话说得简直是……我老朱有生以来,头一回遇上你这么个真正理解打呼噜的知音,真是难得呀!

老胡 不客气,不客气,几句心里话而已!

老朱 嘿,说实话,刚才我都想宁愿让你在这儿白住,也不愿在你我之间出现那种难堪!

老胡 老朱啊,你这个人过于拘谨了。今天晚上,你就放放心心、大大胆胆、勇敢地打呼噜!

老朱 那就解了我的后顾之忧了。哎呀,你看我这人都忘了请教您贵姓了?

老胡 免贵,姓胡,古月胡!

老朱 老胡呀,真是相见恨晚哪!

老胡 老朱,这钱你还是收下吧!

老朱 老胡!你这话是什么话!我老朱就是有再多的钱,也买不到一位真正理解我的人嘛。

老胡 嘿嘿,那我就不客气了!

老朱 来,老胡,我这儿有鸡蛋、香肠、面包,随便吃一点。

老胡 我没有这个习惯,留到明天早上用。现在我最需要的就是休息。

老朱 噢,睡觉!其实我也困得够呛。

二人睡觉。老朱取药、吃药。

老胡 老朱,你吃什么药?

老朱 朋友介绍的一种能降低打呼噜声的新药!

老胡 老朱呀,这就多余了!

老朱 话虽这么说,可不管怎么样,我也尽量少给你添麻烦。(戴口罩)

老胡 老朱,你戴口罩干什么?

老朱 这也是一种降低呼噜声的措施吧!

老胡 你这是何苦呢?

老朱 我这都成了习惯了,不戴还睡不着。

老胡 啊,那好,休息。

老朱 睡觉。

老胡 关灯!

老朱 关灯。(关灯)

老胡 老朱呀,你这人是个好人,我要好好谢谢你呀!要不是遇上你,我今晚就得睡走廊去了……

呼噜声大作……

老朱 (开灯,发现老胡的呼噜)老胡!(欲推他)不行,我不能推醒他,我要理解他,我得耐心地睡。(用棉花堵耳朵,盖被子又睡)

老朱 哎呀,真是没想到,打呼噜能把人折腾成这个样子……不行……我得到走廊去睡……不行,我要走了,老胡醒了会怎么想呢?……我得理解他……我还得在这儿耐心地睡。(拿衣服蒙头再盖被子)……简直受不了……老胡,我看得出来,这是你最幸福的时刻……可我的脑袋都快要炸了……说什么我也得到走廊去睡……老胡,为了工作,我实在对不起了!(鞠躬出门在走廊地上睡下。打呼噜)

老胡 (醒来欲上厕所,见老朱在走廊)哎呀,老朱呀,你这个人的自尊心也太强了,你怕你的呼噜影响我睡觉就跑到这走廊上睡,你叫我心里怎么过得去呀!老朱!老朱!

老朱 (猛醒)啊,老胡,对不起,实在对不起!(用口罩堵嘴)

老胡 老朱,我不是说过了吗?今天晚上你就痛痛快快、大大胆胆、勇敢地打呼噜嘛。

老朱 你看我这是……

老胡 没关系,你的呼噜就是我的催眠曲嘛……快进去睡。(欲拉朱进屋)

老朱 哎呀,老胡!不行,不行!你就在屋里住,我在这儿挺好,挺好!

老胡 你看看这怎么行呢!你花钱,我住房,我这心里能过得去吗?

老朱 没关系,没关系。

老胡 走吧,快进去睡。(拉朱)

老朱 (坐在地下)我就住这儿了,你快进去吧!

老胡 你就在这儿住?

老朱 哎。

老胡 我也搬出来住。(进屋搬东西)

老朱 哎——啊,老胡,你千万不能搬出去。

老胡 那你就搬回来,不然我一定搬出去。

老朱 好……我搬进来,搬进来。(进屋回原床)

老胡 我方便一下。(出门)

老朱 等你睡着了,我马上到走廊去。

老胡回屋,拿钥匙锁门。

老朱 老胡,你锁门干什么?

老胡 为了保证你的休息,今天钥匙由我保管了。

老朱 啊?

(1991年获陕西省第三届电视小品大赛二等奖,在中央电视台《综艺大观》栏目中改名为《住店》播出,入选《陕西优秀小品选》、《创作与思考》、《中国百优小品相声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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