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志》:茫茫九州,言语各异,大汉辖轩之使,译导而通,足以验风俗之不同,示皇威之广被。且事当炎运,尤相关涉,《尔雅》释物,非无往例。
既艺文有志,何不为方言志乎?
案:《尔雅》作者,迄今难以确指。《汉书·艺文志》、《孝经》类著录“《尔雅》二卷,二十篇”,未著撰人姓名。魏张辑《上广雅表》谓昔者周公著《尔雅)一篇。而汉魏之际俗传《尔雅》三篇,则“或言仲尼所增,或言子夏所益,或言叔孙通所补,或言沛郡粱文所考,皆解家所说,先师口传,既无正验圣人所云,是故疑不能明也”。此外尚有二说,一说即欧阳修所谓“秦汉之间学诗者纂集说诗博士解诂之言”而成;一说即《四库总目提要》卷四十所云:
“大抵小学家缀辑旧文,递旧增益,周公、孔子皆依托之词。”黄侃先生《论尔雅撰人》认为,欧阳修和四库馆臣“其言绝不足凭”,“窃谓《尔雅》之名起于中吉,而成书则自孔徒。故毛公释诗,依傍诂训。小雅之作,比拟旧文”。要之,其书成于先秦,似无大谬。又今入胡奇光考定:“《尔雅》初稿成于战国末、秦代初。具体说,是成于《吕氏春秋》问也(公元前235年)以后,秦始皇焚书(公元前213年)之前。”亦可备一说。
《书志》篇举《尔雅》,论方言,以讥艺文志。纪昀日:“小学又自一家,子云何尝不作《方言》乎?其后《金》、《辽》二史,各有国语解矣,言各有当,亦酌其宜而已矣。”知几所谓艺文有志,方言亦可有志,旨在诋毁艺文志,此论失之偏颇,尤为后人所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