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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调查

威昂弗先生恪守着他对泰戈朗尔夫人许下的诺言,竭尽全力去调查基督山伯爵到底是如何发现欧特伊别墅的历史的。他在当天就给波维里先生写了信(波维里先生已经从典狱长升到了警务部的大臣),向他索取他所需要的信息;后者请求给他两天的时间去进行调查,到时可能就可以把他所需的情报提供给他了。第二天晚上,威昂弗先生收到了下面这张条子:“基督山伯爵有两个好朋友,一个是威玛勋爵,是一个有钱的外国人,行踪不确定,目前在巴黎;另一个是布沙尼神甫,是一个在东方广做善事、很受该地人士欢迎的意大利教士。”

威昂弗先生回信指示密切调查这两个人的所有情况。他的命令很快被执行了,第二天晚上,他接到了一份更加详细的汇报:“神甫到巴黎已经有一个月,住在圣·苏尔莫斯教堂后面的一座租来的小房子里,有上下两层,每层有两个房间。接下的两个房间中的一间是餐厅,另一间好像是书房。书房旁边另外那个房间是卧室。家具只有一张没有帐子的床、四把圈椅和一只铺黄色天鹅绒厚垫的睡帽。威玛勋爵住在圣·乔琪街。他是一个英国旅行家,在旅行中消费特别高。他的房子和家具都是租的,白天他只在那里待几个小时,而且很少在那儿过夜。他有一个怪脾气,就是从来没说过一句法国话,但却能写纯正的法文。”

在检察官获得这些详细情况的第二天,有个人驾车到费洛街的拐角处下了车,然后走去敲一扇深绿色的门,要来见布沙尼神甫。

“不在家,他今天一早就出去办事儿了。”仆人回答说。

“这个回答不能让我满意,”来客答道,“因为对于指派我来的那个人来说,是没有人会说自己不在家的,还是麻烦你劳神去告诉布沙尼神甫——”

“我已经跟你说了他不在家啦!”仆人又说。

“那么,等他回来之后,把这张名片和这封盖过封印的信转交给他。今天晚上八点钟他在不在家?”

“当然在的。除非他在工作,那他也就和不在家差不多了了。”

“那我今晚八点的时候再来。”来客说完,就走了。

果不其然到了约定时间,那个人又乘着那辆马车到来了,但这一次马车并没有停在费洛街的街尾,而是停在了那扇绿门前面。

他刚一敲门,门就开了于是他走了进去。按照仆人对他的毕恭毕敬的态度推测,他猜那封信已然产生了预期的效果。“神甫在家吗?”他问。

“是的,他正在书房里工作,他已经在恭候您了,先生。”仆人回答。来客踏上了一座很陡的楼梯,迎面就看到神甫正坐在桌子前面。

桌子上放着一盏灯,灯罩很大,把灯光都聚集在了桌面上,以致房间里其余地方相当黑暗,他看见神甫穿着一件和尚长袍,头上戴着那种中世纪学者所用的头巾。“幸会,幸会,阁下就是布沙尼神甫吗?”来客问道。

“没错,阁下,”神甫回答,“而您一定是那位从前做过典狱长,现担任警察总监的波维里先生指派来的使者吗?”

“就是这样的,阁下。”

来客慢条斯理地说,“不论是对完成这项使命的我,还是对作为这项使命的对像的您来说,都是机密的。”

来客继续说,“总监早有耳闻,现在,他作为法官,希望能从您这儿了解一点和社会治安相关的情况。为了了解这些情况,他指派我来见您。希望不要碍于友谊或人情而使您掩盖事实的真相。”

“现在,阁下,”他说,“我在洗耳恭听了,请问吧!”

“我直接问重点。您是否认识基督山伯爵先生呢?”

“我和他是朋友。”

“他到底是谁呢?”

“是一个有钱的马耳他造船商的儿子。”

来客详细地询问了有关伯爵的出身,财产,经历以及他爵位的来历的问题,以及那座叫作基督山的小岛的问题。神甫都很配合地一一回答了。

“阁下,我现在仅仅剩一个问题要问了。我以人格、人道和宗教的名义,要求您如实地回答我。”

“您请问吧,阁下。”

“您是否知道基督山先生在欧特伊买房子是为了什么?”

“当然知道,他告诉过我了。”

“是什么原因,阁下?”

“他要办一所精神病院,就像庇沙尼男爵在巴勒莫所办的那所似的。您是否知道那所精神病院呢?”

“我以前听说过。”

“那是一种很不寻常的机构。”说完了这句话,神甫就鞠了一躬,意思是他要继续做他的研究工作了。来客不知是懂得神甫的意思,还是他没有别的什么问题要问了。他站起身来,神甫送他到了门口。

神甫一边开门,一边又鞠了一躬,来客也鞠躬告退。那马车又一次出发了,这一次,它驶到至乔琪街,停在了五号门前,也就是威玛勋爵的住所。来客曾给威玛勋爵写信,约定在十点钟的时候前来拜访。

警察总监的使者到来的时候是九点五十分,仆人跟他说,威玛勋爵还没回到家,但他这个人时间观念很强,十点钟一定会准时回来的。

来客在客厅里等着这间客厅里的规划和其他一切连家具出租的客厅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久挂钟开始敲十点钟,敲到第五下的时候,门开了,威玛勋爵出现在了门口。他的个子比中等身材略高,留着暗红色的稀疏的髭须,脸色很煞,金黄色的头发也已有些灰白。他身上的衣服完全展现出了英国人的特征——那就是:一件一八一一年式的蓝色高领上装,上面缀着镀金的纽扣;一件羊毛背心;一条紫花布的裤子,而裤脚管比平常的要短三寸,但因为有吊带扣在鞋底上,所以也不会滑到膝头上去。他刚一进来,就用英语说:“阁下,我想您知道我是不说法语的。”

“我知道您不喜欢用法语谈话。”密使回答。

“但您可以说法语,”威玛勋爵答道,“因为虽然我不说这种语言,但我能听得懂。”

“而我,”来客改口用英语回答,“我也可以说一点英语,可以用英语谈话。您没必要感觉不便。”

“噢!”威玛勋爵用那种只有实实在在的大不列颠人民才能听懂的语气说。

密使拿出他的介绍信后,威玛勋爵满不在乎地懒懒地翻看了一遍,看完以后,他仍用英语说,“我明白,我完全明白。”

于是就开始提问。那些问题和问布沙尼神甫的如出一辙。但因为威玛勋爵是伯爵的仇人,所以他回答得没有神甫那样谨慎,答得随便而坦白。他谈了基督山青年时代的一些事情,他说伯爵在二十岁的时候就在印度一个小王国的军队里服役和英国人作战;威玛就是在那儿第一次和他相见并第一次和他发生战斗。在那场战争里,柴康成了成了英国的俘虏被关在一艘囚犯船里,中途他找机会潜水逃走了。此后他就开始到处流浪,到处决斗,到处闹桃色事件。希腊发生内乱的时候,他在希腊军队里服役。那次服役期间,他在塞萨利山上找到了一个银矿,但他的嘴巴很紧,没有告诉任何人。纳瓦里诺战役结束后,希腊政府局面稳定,他向国王奥图要求在那个区域开矿,国王就答应了他。他因此拥有了巨大的财产。据威玛勋爵所说,他每年的收入达一两百万之多,但那种财产是变化无常的,一旦银矿被开采完,他的好运也就到头了。

“那么,”来客说,“您知道他为什么到法国来吗?”

“他是来作铁路投机的,”威玛勋爵说,“他是一个精明干练的药物学家,同样也是一个出色的物理学家,他发明一种新的电报技术,他正在寻找机会,想把他这的新发现普及起来哩。”

“他每年花多少钱?”总监的密使问。

“也就差不多五六十万法郎,”威玛勋爵说,“他是一个吝啬鬼。”

英国人之所以这么说很明显是仇恨他的缘故,因为他实在找不到别的方面的理由指责伯爵,就骂他吝啬。

“您知不知道他在欧特伊所买的那座房子?”

“当然知道。”

“您知道些什么?”

“您想知道他买那所房子的缘由吗?”

“是的。”

“伯爵是一个投机家,他将来一定会因为那些理想式的实验让自己一无所有。他认为在他所买的那座房子附近,有一条跟巴尼里斯、罗春和卡德斯一样的温泉。他想把他的房子改造成德国人所说的那种‘寄宿疗养院’。他已经把整个花园挖了两三遍,目的是找到温泉的泉源,但都失败了,所以他不久就会把邻近的房子都买下来。我憎恨他,所以我希望他的铁路、电报技术、寻觅温泉都失败这样他就会倾家荡产,我正在等着看他一败涂地,不久他一定会失败的。”

“为什么这么恨他?”

“在英国的时候,他勾引我一个朋友的夫人。”

“您为什么不向他报仇呢?”

“我已经和他决斗过三次了,”英国人说,“第一次用的是手枪,第二次是剑,第三次是双手长剑。”

“那几次决斗的成绩如何?”

“第一次,他打断了我的胳膊。第二次,他刺伤了我的胸部。第三次,他让我永远有了这个伤疤。”英国人翻开他的衬衫领子,一处伤疤显现出来,疤痕还是鲜红的,证明是最近才受的伤。

“所以我跟他之间的仇恨不共戴天,他一定会死在我的手里。”

“但是,”那位密使说,“照现在的情况来说,您似乎不能杀死他呀。”

“噢!”英国人说,“我天天都在练习打靶,每隔一天,格里塞要到我家里来一次。”

来客想知道的事情都已打都听完了,具体的说,就是那个英国人所知道的事情似乎就这么多。警察总监的使者站起身来要告辞,向威玛勋爵鞠了一躬,威玛勋爵依据按英国人的礼节不是很熟练还他一礼。当他听到关大门声音的时候,他就回到卧室里,一手扯掉他那浅黄色的头发、暗红色的髭须、假下巴和伤疤,于是又露出基督山伯爵那种乌黑的头发和洁白的牙齿。说到回到威昂弗先生家里去的那个人,其实不是什么警察总监的密使,而是威昂弗先生本人。检察官虽然并没有打听到真正令他称心如意的消息,但他已心情平静很多,自从去欧特伊赴宴以来,他第一次踏踏实实地睡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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