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伦敦到处烟雾缭绕,久久不能散去。
从礼拜一到以后的好几日之中,我确实怀疑我是否可以从贝克街我们的窗口看到外边的景物,是否可以看清不远处屋子的形状。
第一天,我的朋友在给他那本非常厚的参考书编索引。
第二天和第三天,福尔摩斯一直在听中世纪的音乐。
可直到第四天,雾仍是那样浓,丝毫没有散去的迹像。我的伙伴那样好的忍耐性也受不了啦,这样枯燥的日子,太没意思。
所以福尔摩斯开始在我们的房间中来回走动着,并且不断找事做,磨磨牙齿,摸一摸我们的家具什么的,对于这样没有丝毫活力的日子他非常生气。
“华生,报纸上有什么好新闻吗?”
我非常清楚,他所说的报纸上的好新闻,是那些关于罪犯的离奇故事的揭晓。报上登的有关政府方面的新闻、经济方面的新闻、政治方面的新闻等等非常多,可是我的朋友对于这些统统都不感兴趣。
他抓起报纸再次浏览了一遍,都是一些乏味的东西,所以放下报纸仍然走过去走过来。
“伦敦的罪犯全是一群蠢猪。”他边走边牢骚着,就像一个找不到对手的挑战者,“华生,你瞧外边那些稠密的烟雾,人都在朦朦胧胧之中,隐隐约约。这为作案创造了良好的机会,对吧?”
“处在这样好的天气中,凶手和小偷可以大摇大摆地穿梭在人群中间,并且作案以后别人还不容易发现,浓雾成了保护他们的帷幕。好像野兽藏在丛林之中,谁也没发现它,可是它可以随时扑向它的猎物。”
“但是,如此一来惟有受害人本身可以看得非常明白。”他说。
“不是还有许多扒手吗?”我说。
福尔摩斯从鼻孔中轻轻地哼了一声。
“这个烟雾缭绕的天气并非专为那些小偷小摸的事而有的。”他说,“幸好我不是社会中的罪犯,这确实是万幸。”
“确实如此,非常好!幸好你不是!”
“假如我是布鲁斯或者伍奇德,或者是那些有十足把握可以杀死我的五十名凶手之一,若是那样,由我本人去侦破它。我可以活多长时间?”
“仅需用一张传票,一回假的约会,就能搞定吗?”
“幸好那些经常发生暗杀的国家没有这种天气,不然——哈哈,总算到了!我们终于能不再无聊!”
佣人递过来一份电报。
我的伙伴看了那份电报,仰着脑袋哈哈大笑着。
“太妙啦,太妙啦,我的哥哥迈克罗夫特马上就到!”
“得啦,这有何大惊小怪的?”
这里有非常值得惊奇的缘由,比如说吧,犹如在一条弯弯曲曲的乡间小路上,迎面驶来一辆公共马车。迈克罗夫特有属于他的生活圈子,他必须在那些圈子中穿梭。
“他的生活范围差不多是三点一线式的,倍尔美街的住所,欧尼根俱乐部,白厅,一共也就这几个地方。我这里他仅来过一次,并且仅一次。这一回绝对是发生了重大的事情,不然他不可能到我这里来!”
“他没告诉你是因为何事吗?”
他将电报递给我:
因卡多甘·伟斯特之事见你。即到。
迈克罗夫特
即日
“卡多甘·伟斯特,这个名字我听说过。”
“我不怎么记得这个名字。但是我感到奇怪的是,迈克罗夫特亲自前来找我。由此可见,公共马车也可能开到弯曲的乡间小道上,是吗?你清楚他是做什么的吗?”
“我仅模糊地记得一点点。”
“好像是在英国政府中干什么?”
福尔摩斯听完,大声地笑了。
“那个时候,我们结识不久,还不怎么了解。关于那些国家的事情,说起时,都非常小心谨慎。”
“你说他在英国政府中工作,这没有错。假如从某种意义上看,说他就是英国政府,那也没错。”
“这究竟是怎么搞的?”
“我早就知道你会非常吃惊。我哥哥迈克罗夫特一年的收入只有四百五十英镑,仅算一个小职员,他不曾有任何坏的企图,任何野心,他视功名利禄如粪土,可是我们英国少了他就不行!”
“我越听越不明白。”
“你耐心地听我说,他有非常独特的地位,而且是用他的聪明才智换来这样的地位,不曾有任何的投机取巧可言。这样的事情没有前人引路,也没有后人来继承,惟有他自己。他的思维独特,思路明朗,并且记忆力超人,过目不忘。他的能力超过所有的人。我和他的才华一样。只是我们所走的路不一样,我的才能用来侦察案子,他的才能则用作某种特殊的事情,我们英国政府各个部门的大小事情都必须经过他的手才行,他是一个聚集站,一个大容器。从他那儿可以找到任何信息,而且给以平衡。假如别人都是专家、权威,他的特长是各方面都懂。假如有一位总管要得到印度、美国、海军和钱物等方面的问题,除了他没有一个人能详细知道,仔细地说与你听,另外还会告诉你这其中哪些因素有影响。因此,他成为了一位不可缺少的人物。起初,他的同事仅仅是为了方便和快捷才去求助于他。到后来,便渐渐地发现,在他的脑袋中,无论什么样的事情都包括。当需要的时候能随时取出来使用。因此,那一个又一个的难题都是由他发表的那些见解决定的。他就在那中间生活着,平时,他从不出门。只有当我由于一两件小事情去求他,他才会适当地放松几分钟。今天,为何不请自来呢?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卡多甘·伟斯特到底是什么人物?他们有何关系吗?”
“哦!我记起来了。”我快速地向沙发上的一大堆报纸扑过去,“绝对是这个人,卡多甘·伟斯特。礼拜二早晨有人发现地下铁道上面的死尸就是他。没错,就是他!”
这个消息一传到福尔摩斯的耳中,他便精神振作,坐直了身子,握着烟斗的手在半空中定住了。
“情况一定特别重大,华生,不然不可能我的哥哥因一个人的死亡而改变自己的生活习惯,到我这里来,但有何联系吗?他们究竟为什么。根据我知道的,那件事还未调查出一点眉目。那个年轻人显然是从火车上掉下去摔死的。并没有谁抢劫他,如果说他遭到了暴力,但没有特别的理由能加以推断。还有其它发现吗?华生。”
“目前,刚刚对尸首进行了检验,发现了非常多的情况。”我说,“这件案子有些古怪。”
“对我哥哥有这样大的震撼,由此可见,这件事绝非平常啊!”他在他那把安乐椅上躺着,“说一下事情的详细过程吧!”
“此人的全名是阿瑟·卡多甘·伟斯特,现年二十七岁。尚未结婚。是乌尔奇工厂的职员。”
“政府的雇员,你瞧,华生,这与我哥哥联系上了。”
“他是在当天夜间忽然从乌尔奇工厂离去的。他的未婚妻——伟斯特佰利女士是最后见到他的目击证人。那天晚上有浓雾,他离开她时大约七点三十分左右。他俩并未发生别扭。直到今天,她仍不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与此事相关的是,在伦敦地下铁道的盖特路旁边发现尸体的人是一个名叫泰林的铁路职工。”
“具体时间呢?”
“大概是礼拜二早晨六点钟左右。通向铁道东边的左侧。也就是在离车站非常近的地方。那个时候,铁道上的列车是从隧道中过来的。从火车上摔下来的可能性非常大,因为他的受伤情况非常严重,头盖骨都碎了。有跳车摔死的可能性。因为把尸体抬走要经过附近的一条街,不管怎样都要从站台经过,另外站台一直都有工作人员在那儿。这一点是绝对的啦。”
“无论他死了没有,无论他是被人从火车上推下去的,还是自己跳下去。这我已非常清楚。华生,再往下说。”
“发现尸首附近的那条铁轨,列车的行驶方向是自西向东的。但这些都是来自分区的列车。有可能是威尔登和附近的小车站。能确定的是,这个年轻小伙子是在那天夜间乘去那个方向的列车,不过不清楚他在什么地方上的车。”
“瞧瞧他的车票!”
“但是,没发现他的口袋中有车票!”
“什么?没发现!华生,那这可太奇怪了,据我所知,进铁路的月台没有车票是绝对不行的。如果他有车票呢?可是,为何又没看见呢?难道想掩饰他要上车的地方吗?”
“这点,也有可能。也有可能把车票丢在车上了?这也不是不可能。为何这样奇怪,还有其它什么吗?”
“没发现。不过有一张他记录物品的清单。”
①有两英镑十五个先令。
②有乌尔奇银行分行的一本支票。
③有两张乌尔奇戏剧院的戏票。
“他的身份从这些物品上就能知晓。”
还有一点:④有一叠技术文件。
听到这里,福尔摩斯大声喊了起来:“华生,我终于找到线索了,你瞧,这不就有联系了吗?英国政府——乌尔奇工厂——这叠技术文件——我的哥哥迈克罗夫特。这桩案子的一切环节都在这儿啦。假如我听对了的话,我想是他到了。”
很对,没多久,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就到我们的屋子里来了,他的身体又高又大,长得非常强壮、有力,看上去并不十分敏捷、机智。可是在那略显笨拙的身体上的那颗头,却使人印象深刻。
一种无法形容的威严从他的眉宇之间毫无保留地流露出来,大大的两只眼睛显得是那样的有力度,充满了锐气;果断、坚强他的嘴唇线条也许任何人见过他之后,记不得他那巨大的身体,而对他超出凡人的智力会记忆犹新。
和他一起前来的,还有长得瘦瘦的雷斯垂德警长,他是我们相识已久的老朋友,他也是一幅非常严肃的面孔。他们二人的脸上都布满了阴云,这表明这件事情的严重程度。这位侦探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与我们握了握手。他哥哥脱下自己的外套,而且非常用力地坐在一把椅子上。
“我为这件事都快烦死了,歇洛克。”他说,“你是清楚的,我最讨厌将自己的生活习惯改变的,但是英国政府说什么也不同意?”
“按现在的情况来看,我走了之后,我的办公室里会变得杂乱无章。可是,与这件事相比较,它算不了什么,它是那样使人不得安宁,甚至首相都快烦死了。”
“另外,全部的海军将士,乱得像一锅粥一样,这桩案子你知道吗?”
“不久前见过,技术文件是——”
“哦!对了,就是这件倒霉的事情,幸亏我们聪明,还未在世上公开。如果已公开,可能已搞得天翻地覆了。那位非常不走运的年轻小伙子口袋中放着的就是一项计划!”
“什么计划?”
“布鲁斯——帕廷顿计划。”
迈克罗夫特在说这话时,明显地流露出事情的严重性。我们等着他说下文。
“你们肯定早有听闻吧?”
“仅仅听过这个名字。”
“它的重要性是无法形容的。它是英国政府最重要的机密。我可以提前告诉你,假如”布鲁斯——帕廷顿计划“能顺利地进行下去,那么在它的统畴范围之内,绝不会再有海上战争。”
“几年之前,为了开展这项计划,政府方面就偷偷地从财政中拨出一些款项支持它,而且采取了一切保密措施。”
“此项不能让别人知道的计划,自身是十分复杂的,有三十多个单项专利包括在其中,汇聚到一起就是一个非常大的专利发明。”
所有专利都是有机组合到一块的,任何一项小专利都不可能从整体中脱离。
我们将这项计划存放在一个办公室里——乌尔奇工厂附近,这个秘密的办公室有一个高级保险柜。并且有非常严密的防盗系统安装在那间办公室里边,门与窗户都是防盗的。因此,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将计划从办公室中拿走。
就算海军的总技术指导大师想看看全部计划,也必须到乌尔奇那个秘密办公室去看才行,不然,就无法看到。
“我们防守系统的严密性是谁也无法否认的,没想到却在伦敦的一个小职员的口袋中看见了这些计划,真恐怖!”
“可是,你们将其找回来了,不是吗?”
“你错了,歇洛克,还未找回来!此人就是事情的危险性之所在!”
“并未找回来?”
“没错,我们办公室中少了十份计划。我们找到的那个死去的年轻小伙子的口袋中仅有七份计划。很明显,还差三份计划,并且是三份最重要的计划。”
“我亲爱的兄弟歇洛克!我恳请你放下你的一切事情。不要为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劳神。在这件大事上去施展你的聪明才智吧,把这件事情处理好吧!文件为何被卡多甘·伟斯特拿走?另外的三份文件又在什么地方?他是如何丧命的呢?真是摔死的吗?为何会死在那个地方?我们该如何挽回这场灾难?你如果可以处理好这些事情,就是对政府有贡献的人啦。”
“可是,你为何不亲自去解决这件事情呢?迈克罗夫特,我可以弄清楚的东西,你也一定都能弄清楚的,是吗?”
“歇洛克,只能这样解释了。只有调查清楚所有细节,才可以处理好这个问题。你只需告诉我细节就行了,我再把它们综合到一块,然后把一个与专家等同的见解告诉你。可是要调查清楚这些细节,必须到处查询,带着放大镜去做。这样的事情我可做不到。我希望你的名字在下回的光荣册上出现。”
我的伙伴并不感兴趣地摇摇头。“我做任何事情并不是为了名利。”他说,“可是这件事我很感兴趣,我非常高兴去探讨一下。”
“一些重要人物的名字及情况都在这张纸上。詹姆斯爵士是这些文件的管理人。他是一个具有强烈爱国主义的人,他保管两把钥匙之中的一把。在礼拜一的上班时间中,文件存在保险柜之中。詹姆斯去伦敦时大约两、三点钟的样子,他带走了钥匙,并且他离开了乌尔奇有人可作证,他到达伦敦也有人可作证,另外他一直未出过家门。”
“还有一把钥匙在谁那里呢?”
“约翰保管那把钥匙,他的工作非常出色,和同事们的交往也不多,他工作态度认真、负责。从他的太太那儿得知,礼拜一下班以后,钥匙没有离开过他的表链,这是千真万确的。”
“伟斯特又是什么样的人呢?”
“忠厚老实是他的特点,工作也非常不错。他仅次于约翰的位置,他天天都去看计划。”
“当天晚上计划是由谁存放的。”
“是约翰先生。”
“如此可见,一切就非常清楚。计划是科员伟斯特拿走的。”
“假若真的如此,他出于什么目的拿走计划呢?”
“是因为金钱吗?”
“我想金钱不是惟一的目的。一定还有其它目的。”
“就算他要拿文件,一把钥匙也是没有用的,必须好几把才可以。”
“有没有可能他事先伪造了好几把钥匙,准备好之后,才盗计划去变卖,没料到,回来的路上丧了性命。”
“我不赞同这样的看法。”雷斯垂德说道,“他若是想变卖计划,那为何没有车票呢?钱也没有呢?是为什么遭到杀害?这一切又该如何解释呢?”
“看来我们只好去现场看看啦。”福尔摩斯说道,“晚上我会给你去信的,哥哥。”
因此我们到火车站去了。
我们进行了仔细的调查,车厢中没有发现任何斗殴的迹象,也没有发现车票,并且车门一直都未打开过。我们看见这儿有非常多的路闸,铁路曲折的幅度非常大。我们推测出另一种可能的情形——这个小伙子摔下来的位置是在列车顶部。
可是这种想法最多只是一种猜测。
我们给迈克罗夫特发了电报,向他索取英国所有的外国间谍和外国特务的名字。我们依然在铁路附近走来走去,找寻着蛛丝马迹。
我们猜想他摔下的位置就是列车的顶部,因为列车那时晃动得非常厉害,有可能把人扔到车外,以至摔到铁轨上。由此可见,没有车票就情有可原。
可是仍然有一点没有弄清楚,像一层迷雾一般。
我们打算首先去探访詹姆斯先生,没想到,一走到他家门口,就得知他上午死去的噩耗。
我们拜访了他的弟弟,从他哪儿知道,詹姆斯是对待工作一丝不苟的人,而且有着非常强的自尊心,这件事带给了他非常大的伤害,因此他自己了结了自己的性命。又少了一条线索,我们不得不返回。
我们又去访问了伟斯特的未婚妻,她告诉我们伟斯特在待人、做事方面都挺不错。并且,她向我们保证,她的未婚夫绝对不可能去偷那些计划,因为他们早就存了一些钱,绝对有钱花,可是后来,她又对我们说,近段日子他看上去似乎有些心事。
我们于是又想,事情也许是伟斯特做的。
在我与福尔摩斯多方面的探查之下,终于把事情弄得水落石出。
卡多甘·伟斯特并非是作案者,他仅仅是在那天夜晚和他的未婚妻一起到街上去看电影,可是那日的雾真的太大,就在他俩快快乐乐地走进电影院的时候,忽然,一个人的身影闪进了伟斯特的眼中。
他看清那是他同事的弟弟——死去不久的詹姆斯的弟弟。发现他偷偷摸摸地朝办公室的方向溜过去,所以感到非常奇怪,于是就跟在他后边。
最后他一直跟到门旁边,只见他熟练地扭开门的锁,后来又打开保险柜,拿出文件,就塞到自己的胸前。当伟斯特准备前去阻止时,忽然发现他们一伙有好几个人都藏在周围。
因此他只好再次跟在后边,看见他们向铁路的单身宿舍走去,他依然默默地跟在他们后边,但是离他们有一点点远,以防被他们发现。
当时,雾特别浓。人站在三米以外就看不清。当到达门口时,伟斯特奔了过去,质问他们为何要拿这些文件,并劝他们早点送回去,以免造成犯罪。
谁也没料到,那几个家伙听了他的话,气愤到了极点。接着他们中间一个名叫奥伯斯坦的人取出他随身带的武器,在伟斯特的头上用力地敲打了一下,仅一下,就要了他的性命。
他被搁在那座屋子的客厅之中,那些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如何是好,这个时候,奥伯斯坦说想瞧瞧那些文件。那位名叫******的上校告诉他们,那中间有三份是特别重要的文件,必须立刻送回去,不然的话会让全英国都震动,但是奥伯特坦听完此话,立即说道:“不行!这东西太复杂,很难复制,肯定得带走。”
******上校为难极了,忽然,奥伯斯坦说道:“这三份我拿走,其它几份放在这个小伙子的衣袋中,不就解决问题了吗?”
所以,我们在急忙之中只有这样。我们在那里等了三十多分钟,当时,一辆列车恰好从我们的窗子下边驶过,我们就把伟斯特从窗台丢到列车顶上。这并非是挺难的事,因为我们的窗台离列车仅有半米高的距离,而且列车当时还停了四、五分钟的时间。因此,一件杀人案就这样完成了。那时,雾非常大,谁也没有发现杀人凶手将伟斯特扔到列车顶上。
这些情况都是******上校坦白交待的。
他还告诉我们,有一回,他将哥哥的钥匙拿走,可他仅仅只是用疑惑的眼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而未说他什么,因此,他的哥哥觉得自己对不起国家,已没有脸活在世上,于是就自杀了!
我们侦破案件是从那个职工宿舍的一些物品推测出来的。
那儿有几张《每日电讯报》,在广告栏中有几则消息:
(1)望早日得到消息。不过条件应谈妥。告知详情
皮特
(2)情况十分复杂。需要作详细报告,货与东西同时交手。
皮特
(3)情况越来越紧张。务必收回原货。广告为约
皮特
(4)礼拜一的夜晚准时九点。两下门声。本家人,不要猜疑。
皮特
此外,第五则消息又被我们在一份报纸上看见:
今日夜间,老时间,老地点,敲两下,暗号不变,与你自己有关。
皮特
根据这些材料,我的伙伴推测,假如设下圈套在菲尔特花园中的话,就会逮捕他们其中一人。
因此,我们几个人在菲尔特花园中的一间书房中坐了下来,耐心地等待着那位重要客人的到来。到了九点钟,我们的客人还没有来,只好继续等着,三十分钟过去了,仍没有到来,又过了一段时间,依然没有来。
远处教堂的钟声传了过来,十一点钟了,仍不见人影。那钟声好像是为我们演奏忧伤的曲调,雷斯垂德警长和迈克罗夫特神情紧张地坐在那儿,不断地一遍又一遍地看表。
我的伙伴福尔摩斯却表情镇静地坐在凳子上边,一言不发,可是神情却异常警惕。忽然,他扭过脑袋。
“他来了。”
紧接着一串脚步声传到我们耳中,经过我们的门还在向前走,后来又听见往回走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是两声重重的敲门声。
福尔摩斯先生站了起来,对我们做了一个动作,暗示我们坐在原位别动。这个时候,房间里除了那盏煤灯发出的一点儿光亮外,其它地方就是漆黑一片。
他将门打开,溜进来一个黑色的身影,他迅速将门闩上,带着那人向我们这儿走来。
那个家伙站在我们门口。福尔摩斯在他身后紧紧地跟着,那个家伙立刻感到情况不妙,扭头就想溜走,可是福尔摩斯将他的衣服领子一把抓住,推到了我们的房间中。
那个家伙在恐慌之中站了起来,瞧了瞧周围的人,最后摇晃了几下,一头栽倒在地上。
正因为如此,他的大帽子就由他头上滑落下来,领带也掉下来了,他的面目终于露了出来——是******上校,这个混帐东西!
“华生,我们应该抓的不是这个人,他可不是我们要找的笨蛋。”
“你是什么人?”迈克罗夫特问道。
“我是死去不久的詹姆斯的弟弟。我是应约前来的。”
“你来找什么人?”
“是奥伯斯坦请我来的。”
“你们到底做了些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伟斯特是如何被你们杀害的?快讲!”
接着,他就原原本本地交待了一切,也就是我们上边所讲的那些。
为了减轻一点自己良心上的谴责,******上校把与主犯奥伯斯坦联络的方式告诉了我们。
接着,由我的伙伴进行口述,由他执笔写了一封信。
内容如下:
敬爱的先生:
你好!对于我们之间的交易,并未结束。假如你此刻仔细检查一下你那儿的文件,就会知道有一样东西缺少了——一份非常重要的文件。
缺少了这份文件你将前功尽弃,但我这里有复印件,能实现你的梦想。不过这件事将给我带来非常大的麻烦。我时刻都要防着当局的追踪,所以你应先给我五百英镑。不过不能给我电汇过来,那种方法不可靠,我除了美金和英镑外,其它什么都不要。
原打算出国到你那里去,再作交易的。可我此时出国会遭到别人的怀疑,所以不得不麻烦你一下,礼拜六中午,在查尔夫街十字饭店的咖啡屋会面。
最后说一次,我除了美金和英镑,其它任何都不要。
我们很快就把这封信给邮走了。
接着,我们没费吹灰之力就捕获了这个人。
他当时正在同欧洲各国交涉,准备卖出他的文件。可是,他终究太贪心,又应我们之约回来了,所以,他自投罗网。
英国政府判他十五年牢狱。
而且那个计划中最重要的三份文件也从他的箱子中找到了,一份也没有少。
两年之后,******上校死在监狱之中。
我的伙伴福尔摩斯则饶有兴趣地探讨起诗歌,并且还刊登了这方面的专题论文,听说还是权威的作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