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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谁说头发不怕痛

头发真香

她爱苏,竟是因为他的傻。

那个时候还在大学,她大三,苏大四,在周末的校园舞会上,沸腾的舞池与优美的音乐声中,他邀请了她。苏是一个很憨厚的男生,表情纯朴,甚至有几分傻气,但是她喜欢他有力的双手和虽然生涩但是却非常稳健的步伐。

但是,他可真傻啊,他一直不说话,只是搂着她跳舞。一看就知道不是经常和女生套磁的男生。

终于,当他搂着她跳到一首舞曲的一半时,突然说,你的头发真香啊。她愣住了,有夸奖一个女孩的头发香的吗?这样的赞美有些笨拙,但是绝对印象深刻,头发很香,那么,她的气息也就很香了。

伶俐的她于是调皮地一笑,调侃地说:哦,是吗?我刚刚洗头时用的是白兰洗发香波,推荐你也用这一款吧,你的头发也会很香的。

他傻乎乎地笑了,像他刚才对她的赞美一样。

过了很久,她发现其实自己更傻,因为是爱装聪明的那种傻。

两个人偏偏就这样走到了一起,他送她的第一个礼物,便是一瓶500ml的白兰香波,在女生楼下的梧桐树浓荫下,他从自己的书包里抽出来,递到她的手里,沉甸甸的,打开来,有一股清新的花香,这就是自己的发香吗?她问他,然后,两个人一起笑了。

披肩发

恋爱中的她很幸福,苏总是用那辆除了铃当不响全身都响的自行车载她在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穿行,给她讲这个城市的变迁,他成长于此,而她来自遥远的南方。

坐在自行车的前档,在苏的怀里,她的长发随着风飞起来,划到他的脸上,他就把眼睛眯起来,一脸的幸福,她仰着头看到了他的幸福,于是,她故意用力地晃着自己的头,让头发蓬松地飞起来,飞到他的脸上去。

从高中到大学,她是永远的披肩发,她的五官并不完美,但是却有一头秀发来弥补,她的发浓密黑亮,直顺光滑,简简单单地披散在肩上就无比飘逸。

而他最喜欢的,就是在约会的时候,搂她在怀里,轻轻地用手抚摸这一头秀发,在她洗头发的时候,他一勺一勺地往她的头发上浇水,那画面竟像“百年润发”广告里的那一幕。只是,你没有周润发那么帅,那么性感呢,她带着一丝遗憾直言不讳地对他说。他就一笑,把她的头发佯装用力地扯一下。

当她躺在他的身上的时候,他搂着她,然后会把她的一绺头发含在自己的嘴里,轻轻地用力地咬。于是,她听得到自己的头发在他的齿间发出沙沙的响声。

你真像一头老牛啊,在吃我的头发草。她这样调笑。

这是恋爱中最美好的时刻。

少妇髻

婚后,柴米油盐的事情多了起来,少了时间来细心打理那把长发,于是,她把披肩发束成一个小小的螺丝髻盘在脑后。小小的圆圆的一丝不苟的发髻,已经很雅致了,有时再插上一枝漂亮的发簪,她更加一派风情万种的少妇模样。

那时和他一起逛街,她最爱钻那些街边的小精品屋,那里有各种各样的盘发的发卡,他总是笑眯眯地看着她在镜子前盘弄着自己的头发,然后掏钱买下一套又一套她喜欢的盘发工具,有的是水钻,有的是丝绸发圈。美不胜收。

她才25岁,又没有孩子,性格开朗,带着青春气息的少妇是有诱惑力的,因此,喜欢她的男人反而比她未婚时更多,用暧昧的眼神、大胆的语言,甚至用贵重的礼物,试探她,挑逗她。

同事中有一个比她小两岁的男子,尤其爱跟在她的身边,鞍前马后为她服务。她不是不懂,只是她一笑了之,比自己小的男孩子,固然热情,但是,她知道,往往是三分钟热情。而她已婚,而且,她知道苏是真的爱她,爱到能给她足够的自由。

身为建筑工程师的苏总是随着公司的工程而流动着,在一个城市最多呆不过二年,而她在银行工作,稳定而且收入不错,她无法跟随而往。他们只有趁着节假日以及出差的机会不规律地聚会。

虽然久别重逢有惊喜有快乐,但是,在天长地久的分离中,也会产生隔膜。于是,他为她买了一台电脑,安装了视频,他们会在固定的时间一起上网聊天,以语言解渴。

一开始她只与他聊,但网络是浩翰无边的,她是一个活泼的女子,很快在网上认识了很多异性,她真正跟他聊的时间倒是越来越少了,他并不生气,常常呆在网上,守候着她,哪怕她隐身,他也在那里。

在夜里十点,他一定会提醒她:亲爱的,早点睡吧,要不会有黑眼圈了。

有的时候,她很乖地与他道晚安,关电脑。有的时候,她会隐身,继续聊。

一个人的双人床,寂寞那么久,诱惑那么多。

时髦的卷发

寂寞那么久,诱惑那么多,于是,外遇不可避免地发生,对方是一个来银行办理贷款时认识的周姓男子,有一份不错的家业,风流倜傥,个性张扬,对于女人是绝对的危险,尤其是她这样的独居女子。

不是没有犹豫,最后还是妥协。这一次,她决心为自己而活。

内心的张扬外化为她的发型,她去烫了现在最流行的爆炸式卷发,并且漂染,一张平淡的小脸立刻有了妩媚。

在视频中,他发现了她的变化,他说老婆越来越漂亮了。

她说是啊,因为发现自己盘发的样子在视频中中规中矩、老气横秋,于是变一个发型秀给你看啊。内心却知道自己在撒谎,这次的改变,绝对不是为了他。

他说,听说烫发容易伤害发质,你烫发的时候一定要用最好的药水。还有,不要经常变换发型,我怕我回家的时候认不出你来了。

他是开玩笑地讲的,但她感觉到了他的失落。

只是,已经出轨的心收不回来,她一面痛苦,一面快乐。这罪恶感带来的痛苦像酵母,将那团偷情的快乐发酵、膨胀,从而近乎于醉。

当街撕扯

这场恋情最终曝光,周的原配打来电话警告她,她不以为然。

某一天,下班后她走在街上,斜刺里冲出一个妇人,壮硕结实,有一张被醋意与恨意扭曲的脸,她走到她面前,冷冷地说:你这个贱人。然后,一把朝她的头发抓了过来。

那是一场女人之间的战争,她被动,而且迟钝。等她醒来,发现自己的头发成为自己致命的攻击点。那个剽悍的女人留着短头,而且高大,她根本抓不住,可是自己一头风情旖旎的长发却如同水草般被她一把褥在手里,使命地扯着,伴随着不堪入耳的怒骂。

疼痛与羞辱让她发出野兽般的长嚎,最最低俗的街头闹剧,就在自己的身上真实地上演,没有人来伸出援手,大家只是看着笑话,这世间常演但撞到眼前来的很少不看白不看回家了一定要当作奇谈再渲染一番的笑话。

那天,她狼狈地回家,一头长发凌乱,没有妖娆只有落魄。

她在卫生间里淋浴,头皮火辣辣地疼,在莲蓬头的冲刷下,掉下了不少的头发,卷曲的缠绕的,在她的身上、脚边披挂。

她一根一根地拾起,理成长长的一束。

一些零乱的发丝被淋浴头冲到了她的嘴里,她呸呸地往外吐着,对自己的头发有前所没有的厌恶与憎恨,其实,是对自己的恨。

谁说头发不怕痛

那些金黄的头发此时像枯草般,分明已经是尸体,头发不是黑色的吗?她恍惚了一下,就在这一瞬间,突然,她回忆起她和他的恋爱时分:他最爱把她揽在自己的怀里,抓着她的一把长发,放在自己的嘴里,轻轻地咬。

那时她觉得好奇怪,你干嘛喜欢吃我的头发啊。

他说,我真想像含着头发一样把你含在我的嘴里,爱你宠你,可是又怕咬伤了你,所以只好咬你的头发了,因为头发是不怕痛的。

那时的她和他,笑得那么甜蜜。是啊,因为头发不怕痛,所以,他才咬着头发当作她,这世上,有几个男人能这样近乎于父母一般地爱一个女子。

她哭了,骂自己太傻,她终于明白,其实头发是会痛的,但之所以疼,是因为她自己忘了他,把他的宠爱当作了放纵自己的借口,才会自取其辱。

她从自己的抽屉里找剪刀,却看到了一套谭木匠的梳子,那是二个月前,他从湖南回来时,送给她的礼物,可是她只是打开看了看就放到了抽屉里,她真的不在乎它了,尽管在她初识他时,她说过她心仪的就是这样的一套梳子。后来她都忘了,可是他却一直记在心里。

他爱她,爱到放纵。她挑剔,挑剔到失足。这一切发生之后,她才明白,爱情就像头发,是自己不懂得珍惜,才会被人如此蹂躏。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一剪一剪地剪掉了这些纠缠的长发。

她一一回想起自己的少妇髻、自己的清汤挂面式长发、被他咬在嘴里舍不得放下的头发、被他夸为很香的头发,她好怀念那个时候的自己,头发浓密黑亮,直顺光滑,内心简单、自在、从容。

现在,她决定重新开始,她要回归头发最本真最天然的样子,让爱自己的人放心。毕竟,头发会长出新的来,那么,感情也会一样的吧。

“心理画外音”

1.异地恋情异地婚姻是一对男女最大的考验,不是每个人都经得起考验。这需要两个人用更多的心力去维护、滋养,并且彼此都对自己有严格的约束。否则,很容易一方出轨,然后覆水难收。

2.当一个女人的心发生了变化,她的外形也会发生变化。而发型,往往首当其冲。其实男人也一样。观察身边人的变化,了解他的内心,是一个恋爱中的人应该要做的功课。

2.头发剪短了,三五个月就可以再长长,但感情受到伤害,要复原却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所以,请慎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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