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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这漂流小楼明明是有人住的,为何会让人有凄凉的感觉呢!不时还吹来一阵阴风,让人毛骨悚然。卓愿一边小心的往前走,一边又不时的回头看,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跟在她身后一样,难道那个传闻是真的。据留在庄里三十几年的老家仆说,其实一生享尽荣华富贵的已故老夫人并不受宠爱,现任庄主的父亲和母亲是在由长辈做主的情况下完婚的,婚后儿人并不恩爱,庄主的母亲出身名门望族,十分的娇纵,所以时间长了,也就留不住丈夫的心了,最后丈夫和外面的女人跑了,她一气只下就把自己关在了漂流小楼里,再也不出楼,这漂流小楼本名也不是漂流小楼,但是到如今,大家都已经忘记它本来的名字了,人们都只记得它的寓意了,良人既走了,妾亦不独留,所有的恩情都漂流了。那些人还说,庄主的母亲非常痛恨那些坏人姻缘,夺人丈夫的女人。一想到这,卓愿的脚都软了,她真怕那个性格刚烈的老夫人阴魂不散的缠着她,真是越想越怕啊!

什么,那是什么,她看见有个人影飘过,难道这里真的有些不干不净吗?不,卓愿,什么东西都没有,别这么没种了,一切都只是你在胡思乱想,你要往前走,别让那个女人得逞,你已经害死你姐姐了,就算是为了姐姐,也不能让别的女人出现在庄主身边。一想到这,卓愿也就大了胆子,轻轻的推开门,蹑手蹑脚的往前走着,但是正当她走到屋中间时,门却突然关了起来,吓得她顾不上自己身在何处就尖叫了起来,隐约间,她看见一个女子朝她走来。

“不要过来,我只是不小心走错了,我马上离开这,求求你,不要过来。”卓愿吓的牙齿都在打颤。

“是吗,我想你又要来害人了吧,为什么要害完一个又一个呢?”

“不,我没有,不是我。”

“到了现在你还不承认,我死得的好惨,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我根本不认识你,怎么会害你呢,你一定是弄错了。”

“你不认识我了,你怎么会不认识我,你天天照镜子,看着镜子里那张脸,你是不是会想到我,这个和你拥有一样的脸的女人是被你害死的。”

“姐姐,是你吗?”

“姐姐?你没有资格再叫我姐姐,我不是你姐姐,你亲手毁了我们的姐妹之情,你看清楚我的样子。”在脸上划了条疤的卓苑突然揭开面纱,露出一张狰狞的脸。

“不,姐姐,你的脸怎么会这样?”卓愿吓的跌倒在地。

“这一切不都是拜你所赐,你还真是健忘,当初我被庄主夺走手上的发钗时,他用力过猛,划到了我的脸,我现在的样子很丑,很吓人是不是,所以脸阎王也不要我,我不能投胎,只能当个孤魂野鬼,我好孤单,好寂寞,所以我想要你下来和我做个伴。”

“不要,我不要,姐姐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放过你?那谁来放过我无辜的孩子呢?”

“对不起,姐姐,我也是一时糊涂,受人摆布的。”

“你还不醒悟吗,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骗你,姐姐,我也好后悔的,我没有办法啊,姐姐。”卓愿被吓的过度,又太激动了,身上被笠儿下的毒开始发作,只是卓苑没注意到罢了。

“你后悔,你也会后悔啊,该后悔的是我才对,当初我就不应该多管闲事,要是没有当铺门口的相遇,也就不会这样了。”

“姐姐,你别这么说,你知道吗,你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出现了,我真的很感激你,我当初真的想一辈子都做牛做马报答你的,可是我和你一样,爱上了庄主,所以才会一错再错的。”

“爱是害人的借口吗,你可以因为这个理由就对你的亲姐姐下手吗?”

“我不是故意的,我本来没想过让你死的,我只是希望你昏迷不醒,无法服侍庄主,我可以取而代之罢了。”

“那么说我当初身体突然变的虚弱不是因为生病,而是你搞的鬼?”

“是,是我鬼迷心窍,我向你下药。”

“你怎么能这么做?”

“我害怕寄人篱下,我怕你一朝飞上枝头就不会再那么疼我了,你知道吗,当初庄主把我们认错时,我的庄主夫人梦都已经做好了,可是你的出现让我从高处摔了下来,我好痛,面对身份突如其来的转变,面对那些流言蜚语,我还要强颜欢笑,面对你时更不能露出妒忌之色,我好痛苦的。”

“你知道吗,如果你肯把你真实的想法说出来,我一定会成全你的。”

“你成全我有什么用,庄主根本就不喜欢我,就连我设局骗他我们有肌肤之亲,他也不愿意娶我,他宁愿终身不娶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这么说你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

“我能奢望一个被下了药,昏迷不醒的做什么呢?”

“天哪,你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了,你还做了什么我不知道的,索性都一次说出来吧,好让我死的瞑目。”

“还记得在去扬州的船上你落水的事吗?”

“不要告诉我这也是你故意的。”

“对不起,我,我......”

“你怎么了?”

卓愿已经不能再说话了,血不断的从她的耳朵里冒出来,她的嘴唇也变了色,很明显,她是中毒了。

“姐姐,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马上就会下来陪你了,你不会孤单了。”

卓苑也开始慌了,她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为什么小愿会中毒了,这一切似乎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料,事情正朝着她不能预计的方向发展。

“蕴儿,你快来,不好了,快去叫人来。”

“怎么了,嫂子,出了什么事?”季蕴萧从里面冲了出来。

“我妹妹她中毒了,你快去找大夫,我不要她死,不要。”

“姐姐,你好活着吗,我抓到你的手了,我感觉到你的体温了,你还活着对不对?”

“是,我没有死,所以你也不能死,你要撑下去,知道吗?”

“恐怕不行了,我要去见爹娘了。”

“不,我不让你走,你都还没见过你外甥女呢,她好可爱,你知道吗?”

“真的吗,我好想见她,她长的像你吗?”

“像,她长的像我,也像你,你忘了吗,我们长的一样。”

“让她来见我这个坏心肠的姨娘最后一面,好吗?”

“她,她......”

“她怎么了,姐姐?”

“她看不见。”卓苑觉得好累。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卓愿吃力的询问着,她害怕是她所想的那样,她造的孽已经够多了,但她从未想过她的一念之差会害了一个小女孩的一生。

“玉佩,娘的遗物,你送我的玉佩。”卓苑艰难的说出口,她怕那是无解的毒。

“是我,又是我,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的,对不起,姐姐,我没想过要害孩子的,当初笠儿告诉我那上面涂的药只会使你身体虚弱,想睡觉而已,我不知道那会伤害到无辜的孩子的,我不想的,你相信我,你要相信我。”卓愿恳求的看着姐姐。

“相信,姐姐相信你就是,你别说话了,要撑下去,知道吗?”卓苑看着妹妹那样真挚恳求的眼神,还哪有不相信的道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不想欺骗自己,她知道小愿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了,因为她们是双胞胎,是那种在娘胎一起存活了十个月的至亲,她的疼,她的痛,她的喜怒哀乐,她的悔不当初,她的无尽歉意,她都可以感受到,此刻她们已经身心合一,伤在她身,痛在她心,她感受到她的生命正在抽离。

“姐姐,要小心笠儿。”卓愿几乎是用唇语在说话了,她再也没力气了。

“小愿,你说什么,姐姐听不见,你不要睡着,告诉我,怎样才能解了那毒,怎样才能让无波复明。”

“嫂子,大夫来了。”季蕴萧带着她大哥和大夫一道进来了。

“你们快点救她,快啊,大夫,我求求你了,你一定要救她。”明知是无力回天,卓苑依然嘶声竭力的哭喊着。

“她这是慢性剧毒发作了,华佗在世也没办法了,还是准备后事吧!”大夫一把脉后就摇头叹息准备走人了。

“不会的,一定有办法的,可以用内力把她体内的毒逼出来,萧,你试一试好不好。”卓苑想到武侠片里的救人方法。”

季铭萧从那一声卓苑的叫声中惊醒过来,把卓愿扶起来,把真气输入她的体内。

“你们不要在百费力气了,没用了。”大夫出声提醒。只是没有人会听他的,人就是如此,只有试过才会死心。

“庄主,不要再浪费你的真气来救我这个害人害己的人了,我对不起你和姐姐,姐,记住我和你说的话,还有,如果找不到解药,就把我的眼睛给孩子,不要说话,让我讲完,我歉你的太多了,这辈子已经没有机会回报了,就让我为你们做最后一件事,让我走的安心一点,不要拒绝我,不要......”卓愿说完了她的话,陷入了永远的昏睡中,再也醒不过来,她累了,不想再过这种辛苦恣椎的生活,她走进了永恒的黑暗,远离了所有的纷争与掠夺,也许这是她最好的归属,不用再受良心的谴责,不用再被人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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