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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高空旅行

有谁知道太阳光的炎热会造成怎样的后果?我在土耳其就亲身经历过。

那天正好是土耳其的一个节日。我正在玛摩拉海上划着一条小艇,抬头一看,蓝色的天空中高高飘动着个神秘的小点,这是什么东西呢?我一时没弄清楚,因为这东西看上去不像一只鸟。幸好我身边带着枪,于是我向上面那个东西开了三四枪,可是它仍然自由自在地慢慢飘动着。我想,肯定是子弹飞得不够高,否则,以我的枪法,一定会打中的。

于是我决定把子弹向上打得远一点。我在枪机里装填了比往常数量多五倍的火药,还放了三颗子弹。这时我的小船不断地上下摇晃着,要笔直朝上瞄准的确有些困难。可这难不住一个好射手,我牢牢地瞄准那个小东西,砰的一声枪响,如同炸雷一般,之后我在枪的后生力下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当我勉强睁开双眼的时候,那个神秘的东西正慢慢地飘落下来。我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只气球,而不是一只鸟。

现在我可以估量出,这只气球飘得有多高。因为我射击的时候它还只是一个小点,而当它靠近海面的时候,我看见的却是一只体积很庞大的气球。君士坦丁堡着名的大清真寺的圆顶与它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

这时我还发现气球下面吊着一只小艇,大小和我们的那艘差不多。只见那庞然大物越来越低,最后“扑通”一声掉进了大海里,这声可怕的声音传得很远,而且还激起了百尺的巨浪。后来据我所知,整个君士坦丁堡都听到了这声巨响,声音甚至传到了对面——亚洲的海岸。

人们都以为是一个火药库飞上了天。幸运的是,那个庞然大物并没有直接掉在我的小艇上,而是掉在了距离我的小艇有很大一段距离的海面上。

巨浪稍稍平息了之后,我把小艇划了过去。我从被气球遮盖得严严实实的小艇里,发现了一个瘦小的英国人,他叫史密斯。这位先生在看到我的同时,简直把我当作了他的救命恩人,对我千恩万谢。

通过谈话得知,这个英国人原来是一位飞行员。五天前,他带了两个同伴一起在纽约登上了升天的气球。他们原本决定驾驶气球到尼亚加拉瀑布去冒险。正当他们在高空朝西飞行了很长一段路时,气球被一股强烈的、从正西方过来的气流裹住,一直朝东飞向大西洋。不幸的是,他们刚想打开气球的活门时,连着活门的绳子断裂了。飞行员们再也没有办法打开活门,放出些氢气,也就错过了脚下的美洲大陆。

于是,这位飞行员建议他的两个同伴,在飘进大海上空之前,用一顶他们随身带的大降落伞降落下去。

当他们飘过纽芬兰岛上空的最后一刻时,两位同伴降落成功,而飞行员自己一直在大海的上空飘荡。这时候,他只有希望大风能一直把他吹到欧洲了。

气球一直没有下降,在不同风向的风的交替吹动下,气球在大洋的上空忽东忽西地又飘了好几天。这位疲惫不堪的航空员终于又看到了下面的陆地了,但是他已经不知道怎么才能使气球降落,这时他携带的粮食和水已全部用光,极大的饥渴折磨着他。

然而幸运的是,我的子弹飞上了天空,并且在他的气球上穿了一个孔!这样,这个已经绝望、难逃死亡命运的人终于得救了。

为了表示对我的感激,他想把大气球送给我,但是我没有接受。我要这东西有什么用?

这位英国人一定要对他的救命恩人表示谢意,所以他建议我陪他作一次短途飞行。他还对我说,这必定是一次愉快的旅行。而气球上的小洞,他只有马上自己动手修补了,因为整个土耳其都没有找到一个气球缝补匠。

我笑着答应了他的请求。

第二天,他已经把那个小洞补好了。于是我们登上小艇,我的新朋友还带了一条很大的波斯哈巴狗。

等他砍断结在岩石上的锚缆的一片刻,气球就箭一般地直射向天空。开始,我只觉得速度简直太快了,有点头晕目眩,不过这种不适的感觉随着迷人景色的出现,也就逐渐消失了。

五分钟以后,我们就能鸟瞰①整个黑海、达达尼尔海峡、地中海的一部分海面,还有非洲海岸。一个小时后,整个欧洲大陆变成了一张地图,尽收眼底。我们越升越高,很快又看到了亚洲,中国和日本也看到了。这真是太有趣了!

看着这幅神奇的图画,我忘乎所以!

后来,我注意到我的朋友半是发愁、半是发窘的表情。因为空气变得越来越热,所以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也从来没有飞过这么高。而且由于性急和内心的喜悦,他曾朝气球多充了一点氢气。

天气酷热难耐,汗水像一股股小水流那样,从我们身上的每一个汗毛孔流出来。眼看着气球在膨胀,不断升高,并且已经达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我们都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

“天啊,上帝保佑我们的气球千万不要爆炸!我们已经在离地面至少十几公里高的地方了。”我的朋友担心地说道。

“已经有十几公里了吗?”

“根据我多年的飞行经验,这一点我确定无疑。我估计,我们的高度在海拔15公里到20公里之间。而且这样的酷热说明,我们离太阳越来越近了。你看,地球看上去已经好像一片平原了,高山和峡谷都已消失在视线之中。”

我建议打开活门,放掉一些氢气,这样的可以使我们离地面近一些。但是他说,他已经拉了好几次活门的绳子,但是不管用,活门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我们俩疑惑地看看活门,又看看对方,紧张的气氛包围着我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此时,那只快被我们遗忘的小哈巴狗突然直立起身子,开始凄厉的叫着。不一会儿,吠叫声越来越弱了。这时,连我们也明显地感觉自己喘不过气来了。空气越变得稀薄,到后来,我们两个人几乎听不见彼此的声音了,尽管我们都在用尽全力高喊着。

气球还在不停地上升。现在,我们已经听不到彼此的声音,只能靠手势来互相沟通了。我看见我的朋友仍然在用力拉着那根连着活门的绳子。我在猜想,他用力是不是太小了。

然后我十分自信地从他的手中接过绳子,用力一拉。结果活门没有打开,而那根粗绳子却被我拉断了!我重重地跌倒在艇底,手里还抓着断了的半截绳子。

我躺下去就不想起来了,那感觉简直就是筋疲力尽。当我能够重新坐起来的时候,才发现我的朋友已经昏了过去,好像死人一般躺在艇底。而那条哈巴狗,好像是真的死了,吐着长舌头,目光呆滞②。

这种痛苦的处境我简直不想再描述下去。我一生中从来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酷暑、干渴。储备的酒水、粮食早就被我们消灭干净了,只剩下些瓶瓶罐罐。

我费了好大力气才爬到史密斯先生身边。他还活着,因为我摸到他的脉搏还在跳动,尽管这种跳动已经很微弱了。

我已经感到绝望了,这时我的目光游移到了已被干渴折磨死的那只狗身上。

我迅速果断地拔出随身携带的猎刀,划开死狗的皮毛。几滴鲜血从破口里流了出来,我立刻用手捧住,用它蘸湿史密斯先生的脸和胸,我想这样他可能会舒服些。虽然他还没有苏醒过来,但是呼吸声渐渐强烈了。其实,我自己的前额和整个脸部也开始火辣辣的疼了很长时间,而且越来越严重,只是现在我必须先救我的朋友,在危急的情况下,我总是先想到别人。

因为没有其他的清凉剂,所以我只得剥下狗皮,切开几根动脉,让我的朋友能再得到一点血水。我用狗血擦了他的脸和胸膛,还滴了几滴到他的嘴里。

终于在咽下狗血之后,他慢慢地苏醒过来。大家想想,当时他的脸上被涂满了红色的狗血,那副样子可真够吓人的。他慢慢睁开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吃力地坐起来。在我的帮助下,史密斯先生终于得救了。

但是现在该怎么办呢?唯一的办法是必须阻止气球继续上升!

我们离太阳已经相当近了,那种炎热简直让人难以忍受。

这时,我果断地拿起装着霰弹的猎枪,对准气球抠动了扳机。可是空气实在是太稀薄了,我根本听不到枪响。不过霰弹还是打进了气球,钻出了不少小洞。氢气慢慢地从小洞里跑了出来,气球终于开始下降了。

现在,空气稍微凉快了一些,但是进食的要求却随之更强烈了。当我们想擦干大汗淋淋的额头时,我才发觉额头上被烫出了拳头大小的水泡。我用刀子刺穿了那些大水泡,里面的水就沿着鼻子流了下来,一时间,我感到非常凉快。而且,我只要一伸舌头,就能接住这些水,当然最终被我吞进了胃里。虽然,有那么一点点咸味,但却解了我火烧般的干渴。

糟糕的是,肚子却越来越饿了。到目前为止,我还从来没有吃过狗肉。看来,现在我不得不从狗身上割下一块生狗肉大口大口地吞咽了。等我把狗肉放进嘴里时,才发现酷热竟然把整只狗都烤熟了。气球的阴影对我们两个人多少有些保护,而那只狗……说实话,味道很不错。

身处这种境地,如果没有这只狗,我们也许要吃更糟糕的东西。魔鬼在危急的时候这苍蝇都敢吃,我们也不例外。

我们正在大口吃着狗肉的时候,气球突然急剧下降。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已经双双吊在一棵枣树上了。

树上结满了又大又红的脆枣,我们顺手摘了一些,就当是美味儿的餐后小点心。一顿饱餐之后,我们爬下了枣树,很快找到了一条小溪,毕竟我还是很注重外在形象的,所以在这里稍稍梳理了一番。

这时我们感觉很愉快,而且想睡上一觉。于是我们躺在小溪边的草坪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直到第二天早上,我们才被吵闹声惊醒。

这时,一个阿拉伯商队来到小溪旁。有的骆驼上架着货物,有的骆驼上骑着人。我经过打听才知道,原来我们躺在阿拉伯沙漠正中的一块绿洲上。现在我们终于找到机会到耶路撒冷去了。

而且这个商队里有一位医生,把我额上和脸上的水泡皮都割了下来,我在耶路撒冷让人用它做了一双鞋。这是一双很不错的鞋,比目前各地视为稀有之物的橡胶鞋更加耐穿。之后的旅行我一直穿着它,而且这双鞋我整整穿了十一个年头竟然一点没有坏,这简直是个奇迹。

想一想:

1、什么东西被我打下来了?

2、那个做气球的人要干什么?

知识链接——笑话:

无益之举

秃头的丈夫在看报纸,太太一不小心,将牛奶洒到丈夫秃头上,丈夫冷冷地说:

“没有用的,这个方法我早就试过了!”

①鸟瞰:从高处往下看。

②呆滞:迟钝,不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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