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色的雪落满了黑色的土地,落满了眼前这个看似充满圣洁的世界。也落满了我的身躯。我站在光明神庙的广场上,四周是用十二块白色的萤石雕刻而成的炽天使。中间是用一块巨大的白晶石雕刻而成的主。听教皇说:“这些天使是对主最忠诚的信徒。他们被主的圣光,带到了主的身旁,将会永恒的追随在主的身边。教皇对我说:“你要成为对主最忠实的信徒,将来肯定会回归主的怀抱”。我问教皇:“我们为什么要有信仰,为什么要信仰主,而不是其他”。教皇说:“主是这个世界唯一的神,是主创造了我们,主的圣神不容侵犯,我们都是主的孩子,最后都要回归主的怀抱。以后你在怀疑主将会像那些异端一样被主抛弃”。教皇说完后,很深的看了我一眼,就离开了。教皇那深邃的一眼,好像看透了我的灵魂,我至今不明白那一眼是什么意思。我抬头仰视着主的雕像,主的容颜被隐藏在白色的烟海中,若有似无。我伸出手掌接住了一片雪花,它在我手中慢慢的消融,最后化成淡淡的雾气消失在空中。我朝着前方走去,在如同被鲜血浸泡过的残阳中,走出了这个被无数鲜血侵染过的广场,离开了这个如血一般殷红的神庙,虽然这里的空气中飘散着妖红的气息,但有着古老而庄严的美丽。我叫洛晨,出生在苍月大陆。从小生长在神庙,不知道父母是谁。只知道教皇在我有记忆的时候就在我的身边,一直教导着我。而在我成年之后,成为了神庙的军团长。我要为主清除掉一切异端,让主的光辉照耀在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这是我成为军团长以来第十次完成教皇给我的任务,而每一次我都会完美的完成。教皇说你在完成两次任务就将会成为主最忠实的信徒,而教皇的这句话让我迷惑,让我对我的信仰产生了怀疑,甚至对于主也产生了怀疑。这是我第十一次接受任务。我以前没完成一次任务,都会让我对下一个任务产生恐惧,不安的情绪。我一次次的看着眼前幼小的生命,在我的剑下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在那生命消亡的一瞬间,我看着一双双清澈纯洁的眼神,在我眼前划过。落入温暖猩红的血液组成的河流里。犹如凋零的海棠,在美丽中破碎。消失在了风中。在每一个夜晚,我闭上眼,脑海中总会闪过那一张张天真无邪的面孔,那一双双纯洁干净的眼睛,那一个个死在我剑下的孩童。我只能在午夜,在夜莺的悲鸣中,在所有人都沉睡时,把自己的头颅深深的埋在被子里,默默地流泪。我越发怀疑主是不是对的,主不是仁慈的吗?为什么还要无尽的杀戮?而那些所谓的异端难道不是主的孩子?我开始怀疑我的信仰,我的信仰到底是什么?因为我是部下眼里坚强勇敢的军团长,是平民眼中公正公平的化身,我不能表现出软弱与懦弱的情绪,更不能哭泣。我问教皇:“我们为什么不能放过那些孩子,他们都是无辜的。而教皇说:“一切亵渎主的人,和那些人有关的一切都是异端,因为他们始终是邪恶的。只是你还没有发现,因为越是美丽的事物越是危险。越是感觉安全的东西,往往越是可怕。你还没有经历过,所以会迷茫。你要做的只有信仰主,因为主都是对的”。远方的天际透着一丝柔和微亮的白光,天空中飘逸着红色的烟雨,它们随着风声飘零。犹如飞溅的血雾,屋檐下轻轻摇晃的风铃。如同哀鸣的乐章。我的内心深处升腾起一丝淡淡的惆怅。每当下雨时我总会想起一句话:“红色的雨是天空在哭泣”。我不知道主会不会也会哭泣。我穿着由千年白狐的皮毛,和洪荒时毕方鸟的羽毛织成的长袍。独自坐在酒馆里,依靠在窗子旁边。端着酒杯平静的看着窗外为了躲避雨水而匆忙奔走的人群,其中有些人偶尔也会抬头看向我。但也只是惊鸿一瞥,然后匆忙离去。他们都是我生命中的过客,而我又何尝不是他们生命的过客。我自嘲的笑了笑。酒馆里和窗外一样冷清、阴暗。酒馆里还有两三个和我一样的人,注视着窗外不知何时变大的雨声,淅淅沥沥的落着。我发现两个熟悉的人走进了冷清的酒馆里。我朝他们挥了挥手,他们向我走来。他们是幽雪和幽冥姐弟。是我在铲除黑暗教堂在迷幻森林的势力的时候,偶然的暴封狼的口中救下了他们。我从来没有朋友,因为我不相信任何人。后来我和他们姐弟俩成为了朋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而幽冥却一直叫我洛晨哥哥,幽雪有着倾城的容颜,与年龄不符的平静,如同狸猫一般安静的性格。而有时她总是一个人静静的站在海棠树旁边,看着花朵的凋零,而哭泣。背影总是透着难以言语的哀伤。而幽雪的弟弟有着和那些消失在我剑下的孩子一样清澈的纯洁眼神。他们走了过来,坐在我旁边。幽冥对我说:“洛晨哥哥外面的人为什么会在雨天慌忙的逃窜?跑回家里。而在夏天炎热的午后,又急切的希望下雨。人为什么这么善变”?我看着幽冥清澈的眼神,幼稚的脸上有有着淡淡的忧伤。是啊!人为什么这么善变。在我杀死的异端里,也有一直说自己是主最忠实的信徒。一面又和黑暗教堂的人称兄道弟。名义上是在传教,而其实是在教唆无知的平民谋反。而在光明神庙里面。这些年我冷眼看着他们为了利益,为了权利,里面充斥着黑暗、虚伪、阴谋与杀戮。让我感到一直以来用圣洁和光明来形容这里,是多么荒谬。让我不知道该用可悲,还是可怜。来形容我生活的世界。我摸着幽冥天蓝色的齐肩长发说道:“你还小人性是一个很复杂的东西,长大以后你就会知道了”。幽雪看着我们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笑着,如同我刚见到她时一样,轻轻的笑着。如同湖水一般平静的眼中,永远无法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幽冥说:“人性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一件事情。我长大了,要比洛晨哥哥还要厉害。这样我就可以保护洛晨哥哥和姐姐了”。我看着听从幼小的幽冥口中说出的诺言。稚嫩的面孔中侵透着认真的表情,清澈纯洁的眼中透着的坚定的神色。让我想起了那一个个倒在我在剑下的孩子。他们曾经也用同样清澈纯洁的眼神看着我,我甚至连他们的名字也不知道。在一道白光划过后,孩子无声的倒在地上,他们不知道死是什么。活又是什么。而我也不知道。只看见他们的血液从剑身流向地面,一滴接着一滴,溅起了一朵又一朵刺目殷红的血花。犹如浸血的海棠。孤独无助的在空中飞舞。而我的眼泪也在转身的离开的那一瞬间,从脸颊滑落。滴入妖艳的血液凝结的血红里,渐渐消失。我和幽冥兄妹同行,因为他们也和我一样要去雪雾之城。我没有告诉幽雪我去那里要干什么。而幽雪确对我说:“那是她和幽冥的家,不论在哪里哪儿都有她一生牵挂的东西。我沉默了,因为我没有家。甚至于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可能神庙就是我的家,因为那是我长大的地方,而这仅仅只是可能而已。我们在落日黄昏的残阳中走进了幻月城。当时空中飘扬着柳絮。幽冥说:“柳絮像她们雪雾之城的雪花一样。纯洁、自由,充满着淡淡的温暖”。说完。幽冥便在漫天飞舞的柳絮中快乐的奔跑着。夜晚总会让我莫名的仰望星空,莫名的悲伤。虽然这可以让我短暂的忘记手中的剑,忘记血腥的任务,忘记人世间的喧嚣。但是忘不掉那些因我而死去的人。尤其是那些被我杀死的孩童。我房间的门被推开了走进来的人是神庙的第一占卜师幻雾。幻雾坐在那我的对面,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就这样彼此注视着对方。过了许久。幻雾说:“我是来帮助你完成第十一次任务的”。我看着幻雾面无表情的回答到。我不需要别人的帮助,更不需要谁的怜悯。幻雾站了起来转身向屋外走去,我无法知道他现在的表情。但是从他的背影中看到了一丝熟悉的身影。可是又想不来在哪里见过。就在幻雾即将走出我房间的时候。他停了下来说:“这是教皇陛下的命令”。说完便走了出去。第二天我、幽雪、幽冥、幻雾一同向血雾之城出发。在路上幽雪照顾着我们的衣食住行。女子的细心和体贴和女性特有的母性在她身上得到了延续与传承。让我体验到了从来没有过的温暖,我甚至有些依赖这种感觉。我想幽雪的母亲一定是一位贤良淑德的女子。夜晚我们坐在篝火旁边,草木灰和火星不断的跟随着风从火焰中跳出落在我们的头上,衣衫上。经过这段时间和幻雾的相处,我渐渐的接受了他。把他当成了朋友,甚至于开始敬重的感觉。就像对教皇一样。而我总觉得幻雾的身影我似曾相识,可是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因为幻雾我们经过了充满瘴气的沼泽,经过了漫天黄沙的荒漠,还有那天地间只剩下一片赤红色的焦土的无名之地如同到了传说中太阳升起的汤谷。而天地间仿佛就只剩下了我们,渺小而又倔强。而幻雾总是在星罗密布的夜空下,对着苍穹祈祷。在太阳从地平线照射出第一束红光时幻雾会告诉我们怎么走。也许教皇知道去往雪雾之城的道路中,必须要有一名占卜师指明方向,才能到达。而幻雾一次次的证明了教皇的睿智。而幻雾看向幽雪的目光不再是当初的冷漠,而是时常流露出慈爱的神色。有时还会盯着幽雪忙碌的身影怔怔的站在原地,仿佛失去灵魂的躯壳。没有生命的雕塑。让我想起了光明神庙广场上站立了万年的十二天使,而他眼底有着悲伤的雾气,浓烈的弥漫在空中。那一晚我们高歌吟唱,击缶为乐。在安静幽暗的午夜,在广阔冷清的荒野。我的笑声回荡在里的高山、密林、幽谷内。而那一晚我笑的像个孩子。而在这之后路途中不断出现着刺客的偷袭,毒师的暗算,武士的劫杀。还没有到达雪雾之城,幽雪和幻雾先后都受了伤。我驾着草原上特有的红棕马车。我旁边是幽冥,马车里是幽雪。而幻雾坐在前面的马车里,由接待我们的牧民巴尔特亲自带路送我们走出草原。这是我第一次看见草原。我看到天地间仿佛都被绿色的海洋连接再来一起。风中翻滚着绿色的浪花,肥硕的牛羊。和奔腾的骏马在绿色的海中自由的奔驰、翱游。天空中偶尔飞过一只苍鹰。它好像这片世界的王者俯视着属于它的一切。在盘旋,低鸣后,消失在那我的视线中。我感受到了牧民自由,淳朴的天性,或许这和他们的信仰和图腾有关。因为他们信仰的是真实存在的草原狼。而我的信仰是虚幻的、飘渺的、好像主存在于天地间。而我又不知道主在何方,茫然而又不知所措。这是教皇第十一次给我的任务,是杀死雪雾之城的城主。教皇说:“他是这个世界最邪恶的异端,是主的污点,我们必须为主消灭一切亵渎主的存在”。而这件事情只有我和教皇两个人知道。而现在我们还没有到达雪雾之城杀我们的人。不明身份,一批接着一批。明显是不想让我们活着到达雪雾之城。而教皇是不可能告诉别人这件事情的,难道不是泄漏了任务。而是来杀幻雾,或者幽雪姐弟的。我看着我旁边的幽冥,他看着前方在云雾里若有似无的雪雾之城,在那远方忽明忽暗的,显露出高大的城池隆括。仿佛像隐藏着的嗜血凶兽,在看着我们狰狞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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