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十字钥匙打开古堡底层储藏室,蛇头烛台灯火因感应到有人进入旋转,瞬间照亮了阴暗的底层,下了阶梯平地上堆着骸骨,点脚低空掠过,推开对面生锈的铁门。
映入眼帘是铜架上摆着瓶瓶罐罐的东西,每个瓶子里都藏着一样东西,就是一颗被冻结的——心。
撒旦挑起一个绿色的瓶子握在掌心正要拿走,一个沙哑且苍老的声音唤住了他。
“你还是准备把它拿走是吗?”
“呵——时间该到了。”
“你心软了?”黑色的身影从墙间阴暗的角落出现。
“她是我的宠物,我会掌控了她。”
“呵呵——”现身是位柱着拐杖已算不出岁数的老太婆长,面目只能用“恐怖”来形容。
她迥然的目光看着他冷酷的脸。他还是老样子,但她嗅觉他有点比从前不一样。在哪里呢?他白色的血已不再凝固而有流动——
“祖母,我不会放入我的‘心’的。”他知道祖母的忧虑。
玩游戏,掌权者是不会被游戏本身所牵制的。撒旦拿到自己要的东西,阔步离开。
“事实难料啊……”老太婆喃喃道。
撒旦回到大殿把绿色的瓶子嵌入水晶手杖里,如果玛儿亚想夺回自己的“心”就得得到这个手杖。
“王,要开始了。”性情木呐地黑夜开口。
“黑夜,我这样做过分吗?”撒旦第一次为自己的行为质疑,背手踱步来到宫廷外。抬头看着漆黑的夜,时代在怎么变迁,他们魔族还是喜欢头顶上空的暮色,那是他们的习性,放肆与狂妄不受任何拘束。
“王说过那只是一场游戏。‘游戏’虽然惊险但同时带来的乐趣。”
“但也是试探不是吗?王——”崖夜飘落到黑夜的身边来去无声,一手搭上他弟弟的肩膀。
他实在听不下去,王费这么大工夫不就是要看看玛儿亚小姐的反应。
“哥,你怎么醒了?”
崖夜是他的孪生兄弟,但他这个哥哥睡习跟他不同,每一入夜都会呼呼大睡。除了听从于撒旦王指示要完成的任务,别的一律不插手。
崖夜伸手先一步止住了弟弟的疑问。“如果玛儿亚小姐要夺取自己‘心’的话那必须会夺走撒旦王的手杖,后面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长久以来手杖代表着权贵与统领谁主动夺取就是有登位的野心,到~那时玛儿亚小姐与王必定一次有逃不开的战门。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陷阱哦?”唇角带笑的崖夜说到这里顿住顿,瞥了自己的弟弟一眼。
接到哥哥暗示,黑夜接下哥哥留下的后半段。
“而这一切都在王的预料之内,王的目的就是要玛儿亚小姐就范,要她在报仇与理智中选择。”
撒旦拍着手微笑他们俩兄弟,他们说的没错,一点都没错。
他要看看,他可爱的玛儿亚到底是如何抉择的——
魔王这个称号可不是浪得虚名,他要他的玛儿亚红色的血液中流淌着属于魔界的黑色,他要玛儿亚背弃一切人性的本质,但又无法离开他的身边。
他要她熬过的艰难必须跨过、他要她背负的恨她必须承担、他要她杜绝外界一切美好的事物——她必须做到、他要她完成他所要她办到的种种——
——同时,他要她永远留在他身边学会守候……
美丽的日月节就要来临,每当此刻魔界的信使都回发给每个种族一份请函,接受到邀请的人就能撒旦王一起共饮。
那份每年一次的邀请函,对于收到者都是一种荣耀,你可以进入古堡参加晚宴,见到撒旦王的本人以及传说中五位让你无法察觉到气息的“死神”。
举起酒杯,冰凉的液体从喉咙划入身体的每个角落,也振奋了他隐藏很好的心。呵~,他即将要抓住他遗失的某种东西了!为了使她变的顽强,他让她学会放逐的生活,但从而使他内心的一角受到瓦解,夜夜徘徊着她空空的房间,有着属于她味道的房间也因她离开一并带走。他——落寞,但又佯装漠不关心,心中那股不舒服,让他好想把瓦解的一角补上,甚至不惜任何代价。
“嗬!嗬!”
树荫下舞刀,已是玛儿亚在这里居住时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以前游历四海,处处遇敌也处处防备与警惕,这种惊险中的亢奋,使她的血液会跟着加速运转,她嗜血、更好战。
滑动手中的魔刀,在空中挥洒将近两个时辰,急需的消耗体力使体内压制的一股气流,一直不受她控制上窜使呼吸越显急促,冷汗从她的额角滴落至地面。但她依旧没有停止,她身着紫色和服,宽大的袖口被风贯穿,在空中摇曳,她矫健的身姿像她锦衣上绣的黑色蝴蝶展翅翱翔。
她的头开始晕旋视觉也无了焦距,这种每天在练武中重蹈覆辙的折磨让她备感疲惫,她知道那时她体内不名的气流在作怪,她跟它对抗过可得到的结果是她失去理智的乱砍人,而手中的魔刀舞佐应吸附到她身体含有的诡异气流被她所驾驭。
她丢下手中的舞佐,颓废的靠在树荫下缓了口起,黑色的头发遮住她大半张脸。
“小姐~”
“恩?”
“啊——”女仆尖叫捂住了嘴,手托着点心纷纷落在地上沾上了灰尘。玛儿亚没去看女仆惊慌失措的脸,走到她脚边捡起散落的小蛋糕,不在意的两指一捏了放进嘴里咀嚼。
她注意到身旁的女仆应她的靠近,脚一直往后退,直起她截住她颤抖的手腕。
“怎么了?”
“你——”
她簇着眉不解的看着她。“发生了什么事?”
“您……您的眼睛……发红红……色的……”女仆嗦抖着身躯,怯怯的指向她红的似血的眼睛。好象死去的豺狼族长!
玛儿亚木然的用手去触摸她的右眼,忽的红色的眸子一转,射出寒光:“你敢去声张我杀了你!”
“小姐~我不敢的~你快~放开我~。”
玛儿亚离她很近,近到可以感觉到她慌乱的呼吸,掌心不知何时移到她纤细的脖子上,用指腹在她脖间打着圈圈,有意无意碰及她的大动脉。“我可不保证我会不小心碰到它哦?”
“小姐~~我发誓~我……我保证不说的~~”女仆已经泣不成声开始呜咽。
“呜呜~~”小姐怎么不说话难道她保证的还不够吗?女仆吸了吸鼻涕手轻轻推了推靠在她肩头的小姐。
“砰——”
她倒地,一双红色的眼睛阖上。瀑布般的长发、细致的脸容、淑女的服饰,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
她傲骨的血统给她带来让人无法压制的魄气,冷而美——
“小姐——”
“我来抱她。”
撒旦从隐藏的角落现身,一把抱住她柔弱的身子骨,他一直都在观察着她,他没想到的是,在这个转变的过程中她要承受这么多的苦,但她一直都在忍耐,忍耐她父亲遗传给她狂野嗜血的基因。
她刚刚一直在挺,她没杀女仆那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她痛苦,但她情愿自己痛苦也不要让自己无法控制,失去理智——
来到她的房间,把她抱到床铺上,温柔的为她盖上被褥。靠在床头,冰冷的指尖抚上她苍白的唇,他看着她慢慢的成长,儿时的她聪慧而且会算计人,每每有人掉入她设的陷阱里,她会躲在无人的角落享受得逞的乐趣,手指慢慢划过她白皙的脸颊、她翘挺的鼻梁、她的睫毛、想起儿时的种种他漆黑的眼眸流露着宠溺,低头撩起一屡柔滑的发丝放在鼻间嗅,那里有她一朝不变的玫瑰花香。
来到她耳畔用媚惑人心声音低语:——你是我一生中挚爱。也只有她不知道的时候,他才能让心里一点空隙,留给睡着的人儿!
玛儿亚醒的第一眼,发现身旁守侯的是她的夫君——摩伽他坐在她床头睡着了,在没惊醒他的情况下她起身披了件长衫离开卧房。
夜,深沉的看不见一点星星,玛儿亚靠在冰冷的石柱上仰着头,像要把天空看的真切。在无人的地方她放下戒备的心房。
走下石阶,张开双臂,闭着眼吸了口冷烈的空气。她好久没有这么轻松的呼气了,寒冷的空气贯彻了她全身的每个角落,她满足的微笑。在这个没有的地方她可以忘乎所有,没有使命、没有的……还有那沉淀的‘心’——
她是平淡无其的人,坚强的她不许自己懦弱,她手上沾染上许多的鲜血,她从恐惧到麻木。她就这样在杀掉别人的同时,自己无措的活着。她不明白这样的自己还要过多久……还是她永远没有所谓的幸福可言。
……她没有幸福,从小没有父母,一个人在雪天孤独的拥抱自己。而当她在抬首间,触及到一双冷冷的眼神的主人时,她以为自己会得到改变但同时,等待她又是一条满是棘刺的道路,同时——她也无法回头。
她害怕——,她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了自己的双手杀了自己。
那是一种卑微的解脱……
“哈哈哈——”仰天悲愤的肆笑,她解脱的了吗?谁能救赎一个满身污秽的她!
闪烁的泪水在眼里打转,迷惘的望着天际。
眼中的泪被一个人吻去,他拥她入怀,她落寞的神情揪动他的心。她没有力气分辨他是谁也没有力气去挣扎,她只想静静的靠着,让她忘了自己是谁。
“你只有一次机会得到属于自己的心,日月节那天你的心,就在我的手杖里凭本事就来取吧。”感觉她不再无助,他的声音传来。
“撒旦——”是他?她最不想接触的人,她挣脱了他的怀抱。
快速的收起自己的失控的心情,用一贯的平静面对他。
“撒旦?好久没听到你这样没防备的称呼了。”低低的对她露出微笑。“别忘了我刚才说的话。”
风吹起,黑色的羽毛从天空洒落,玛儿亚托手留在掌心的一片羽毛,身旁的人已不知去向——
“心——”黑夜里,玛儿亚喃喃的念着这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