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贝加尔斯克,是一个非常“迷你”的小城镇。“虽然后贝加尔斯克是个很小的地方,但我希望你们通过游览,能感受到俄罗斯的民俗。”当地的一位老太太列娜女士,一见到我们便热情地说道。年近六旬的列娜身着宽大的裙装头戴宽帽,我们发现这儿几乎所有俄罗斯妇女都是如此着装,按照过去中国人的眼光,她们个个都算得上是“贵妇人”,我放眼望去,市区公用建筑多为火柴盒型,而民宅不少都是独门独院,典型俄罗斯式圆木结构的“木克楞”尖顶平房。
我们入住的酒店叫做“水晶宫”,但却没有名字听上去的那么豪华,古朴而简洁的室内装潢给人以非常舒爽的感觉,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我发现这幢不大的建筑物“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地下不仅有提供热水的浴室和健身设施,特别是一间专供烘干衣服的房间给了我足够的惊喜,要知道,这几日舟车劳顿根本没有时间洗衣物。想到这里,我决定在写完稿件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洗衣服!
俄罗斯的网络条件实在糟糕,洗完衣服才发现,通过GPRS手机上网发送的稿件仍在以龟速上传,闲暇下来,便仔细端详起自己所在的这个小屋子。破旧的家具和电器带着上个世纪的沧桑,中国产的电视机里播放着听不懂的新闻报道,算不上漂亮的女主持人在信号不好的雪花点和噪声的伴随中慷慨激昂。这个时候,我发现了令人心动的东西——墙纸!印花的墙纸,精致得令人震惊,暗紫红色的背景色高雅朴素,紧紧相连的一朵朵装饰小花充满质感,我惊叹于其中几乎难以自拔,因为你很难想象这般完美的墙纸和破旧的房间是如何的不搭调。使我想起了很早以前对古老俄国的认识,那些有名无名的俄国诗人,无论生活得多么的疾苦,都不会放弃对艺术的追寻,仿佛艺术之美都早已浸入他们的灵魂。
这个有云有风的下午,西面的天空留有一丝残存的金芒。在搜索栏里敲下了他的名字,在俄罗斯一个偏远的小镇里,我居然想起了帕斯捷尔纳克,俄罗斯一位伟大的善感的诗人,一位人道思想巨匠。
关于俄罗斯文学,我们耳闻目染于纯洁的普希金的天才;激情飞扬的莱蒙托夫的力量;甚至诗意的契诃夫,田园贵族伊凡·阿历克谢耶维奇·屠格涅夫;提起人道,我们会想到伟大的托尔斯泰;说到教化,从小学,我们就把高尔基的作品拜为经典。至于这位善良,公正,一生远离政治,不愿涉足阶级之争的才华卓著的诗人,却隐匿在俄罗斯文学丰饶富裕的田野上的角落里。也许,有朋友会对此质疑。的确,作为一位外语诗人,他的作品能在中国的书架上出现,这本身就是对其价值的一种肯定。帕斯捷尔纳克,对于今天的我们来说,已经成了海明威笔下的金枪鱼骨架——只有空空的一名了。诗人信仰着美好的愿望。即使在那些严酷的历史上的冬天,俄罗斯破败黄昏的街角一隅,当仰望群星时,他能看到接下来一日的幸福。他欣喜于新生的到来,坚信公理和正义。从大的角度来讲,也自觉不自觉地表达了对俄罗斯社会主义革命的观点——诗人是认可俄罗斯需要变革这一事实的:“生活——我的姐妹,就在今天 /它依然像春雨遍洒人间。”他对俄罗斯上流社会的弊病也有隐讳的指向:“但饰金佩玉的人们高傲地抱怨,/并且像麦田里的蛇斯斯文文地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