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结束对总统先生的采访后,我和中央电视台的记者龚颖顾不得吃饭,又马不停蹄地赶到71岁的乌兰乌德老华侨王嗣杰先生家进行采访,而他正是波塔波夫总统口中“当地勤劳、友好的中国人”的领袖。
虽然已经是须发皆白的老人了,王嗣杰的身体依然十分健朗,说起话来底气十足。但是,只要一提到祖国和家乡的父老乡亲,这位在外漂泊了30多年的老华侨的声音立刻颤抖起来。
从1967年与苏联籍的妻子一起从哈尔滨移居苏联到现在,已经整整39年过去了。可是悠长的岁月丝毫没有减弱王嗣杰对祖国的思念。
“我非常想念祖国,总是在梦里梦到家乡亲人与山水。真的,如果不是漂泊海外多年的游子,是无法体会我们的这种感情有多么真切!”王嗣杰动情地说。
帮助当地华人是我一生的事业
王嗣杰一生的大部分精力都花在促进中俄人民的相互了解和为旅俄华人提供帮助上面了。早在20世纪80年代末,身在莫斯科的王嗣杰同一批老华侨一起创建了“莫斯科华人华侨联合会”,并担任副会长;1994 年创建了当时77年来俄罗斯第一家中文报纸——《中俄信息报》,并担任总编;1999年创立了乌兰乌德华人、华侨、华商联合会,任会长。
“这是我一生的事业,我乐在其中。”王嗣杰一脸满足地对记者说。
乌兰乌德华人、华侨、华商联合会是由乌兰乌德华人华侨协会与乌兰乌德华商联合会合并而成,成员包括了大部分在当地定居和做生意的中国人。
虽然年事已高的王嗣杰如今已经把分管华商的一部分工作交给年轻人去做,但是在乌兰乌德与莫斯科华人心中他仍是大家的主心骨,每个人对他都尊敬备至。2005年王嗣杰70大寿时,全莫斯科和乌兰乌德的华人及华人社团都亲自登门或去电、去函表示祝贺。
乌兰乌德华人、华侨、华商协会的会员小吴告诉记者,在乌兰乌德许多华商的心中王嗣杰是绝对的领袖,但其实王嗣杰一生从未经过商,按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一生都在耍笔杆子。”他的个人收入非常有限,但是他还是把大部分收入都用来无偿帮助当地的华人了。
在王嗣杰家中记者看到,老人的生活十分的节俭,家中的摆设也非常简朴,旧式的家具已上了年头。唯一的奢侈品可能要算书架上面摆放的几百册精装版的中国古典文学名著和唐诗宋词了。
王嗣杰说,前些年,乌兰乌德的华人华商很少,只有几百人。他们的生活条件不好,而且经常受到欺负。而他当时为他们做得最多的事就是给他们提供免费的法律咨询和帮助,“对此我有种责任感,总觉得华人就得帮助华人。”
身在海外 心系祖国
王嗣杰高兴地说:“现在不一样了。”如今来乌兰乌德做生意和定居的华人越来越多,主要从事房地产和饮食等行业,人数已达到一两千人。他们与当地的俄罗斯人相处得很融洽,生意越来越红火。尤其是当地的200多家中餐馆简直成了俄罗斯人的最爱,经常爆满。
和其他旅俄华人一样,关于祖国人民的任何一点消息都会紧紧牵动王嗣杰的心。“北京成功申办2008年奥运会,我高兴得几晚上没睡着觉。”王嗣杰说。
王嗣杰告诉记者,如今中国经济的快速发展,中国人生活水平的提高使华人在国外的生活和创业环境得到了进一步改善。“每当有俄罗斯人向我赞扬中国经济的腾飞时,我油然而生的自豪感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但是,王嗣杰对俄罗斯人对中国的了解程度并不满意。他说,大部分俄罗斯人对中国的了解其实很有限,并且仅有的了解还只是停留在过去我们经济还没快速发展的时候。
王嗣杰说,别说是在乌兰乌德,就连在莫斯科老百姓也很难从电视、杂志或报纸上得到关于中国的比较全面的消息。这非常不利于我们两国人民友好情谊的长期发展,中俄两国都应该多作努力让俄罗斯普通百姓了解一个真实的、发展的现代中国。
在他看来,此次“中俄友谊之旅”活动非常有意义,不仅可以把俄罗斯的自然风光和社会风貌介绍给中国的老百姓,同时,这一路还可以让俄罗斯百姓对中国朋友的现实情况有一定的了解。
“希望通过中俄两国互办‘国家年’活动,使两国人民的相互了解能更进一步加深。”王嗣杰说。
牵手半个世纪的跨国之恋
尽管定居俄罗斯多年,许多生活习惯早已俄化,但记者仍能在王嗣杰家中找寻到许多中国的“印记”:被他漆成“中国红”的老式家具;特意从中国带来种植的茉莉花;他中俄混血的老伴儿还讲着一口流利的东北话。
如今已基本退休的王嗣杰只要一有时间就会画国画、练书法或是翻阅唐诗宋词。记者刚进门不久老人就颇为得意地拿出自己舞文弄墨的心得给大家展示。“这可是他的宝贝,谁也动不得的。”站在一边的王太太用中文说道。
因父亲是哈尔滨一家大酒店的老板,王太太从小生长在东北,能够说一口地道的东北话。“我们是在乌兰巴托第一次见面的。呵呵,她那时是个描图员,长得可真漂亮,一下子就把我迷住了。”回忆起往事王嗣杰一脸的甜蜜,而王夫人则在一旁报以幸福的微笑。
望着这对已经共同走过40多年的风风雨雨,仍然相濡以沫、相亲相爱的老人,在场的所有记者都感到既感动又羡慕。“后年是我们的金婚纪念日,孩子们希望我们好好庆祝一下,只不过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庆祝了。”王夫人突然说道。王嗣杰赶紧捏了捏老伴儿的手以示安慰。
王嗣杰说,现在年岁大了,三个女儿也都扎根在了俄罗斯,也许自己和老伴余下的日子就将一直在俄罗斯度过了。“但是,无论如何我的思念已经永远留在了中国。”讲到这里,王嗣杰拿出保存至今的1994年出版的《中俄信息报》,指着当年自己撰写的一篇文章——“流落天涯客 依然中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