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塔和后贝加尔斯克一样仍然没有安排采访活动,我和彬彬也难得偷得半日闲到街上随便逛逛,抓紧机会购物,因为从赤塔以后的城市大大小小的采访活动将铺天盖地,没有可以自由安排的时间了。
看到中国人在商店里购买金银首饰、水晶、香水,在中餐馆里大吃中国菜,当地人似乎早已习以为常。他们不好奇,不过分热情,不主动接近,一句话,他们似乎很不在意。商店的服务员对待一拨一拨的中国顾客,会非常耐心地取出一件件东西让你挑选,但没有人会主动向你推销东西。他们甚至一言不发,不笑,当然也不会冷脸相向。
在所有的旅游点和餐厅,我们没有遇到一个缠着我们卖东西的小贩,没有遇到一个倒汇者。倒是有一个卖苏联徽章的人总跟着我们,但他只操着他那半生不熟的汉语客气地向我们展示他的东西,却从来不会纠缠我们。后来我们跟他聊天,才知道他45岁了,以前在当地的化工厂工作,后来工厂垮台了,他就自谋生路。而他的汉语就是在跟中国人做生意的过程中一句一句学会的。
傍晚时分,我俩推开一家位于半地下室的咖啡吧的门打算歇歇脚。刚坐了不到15分钟,在我们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一群金发碧眼、身段优美的俄罗斯姑娘突然冲了出来。在昏暗闪烁的霓虹灯下,这些浓妆艳抹、打扮清凉的姑娘个个搔首弄姿,扭动着腰肢,绕着每张桌边转边跳。当就近的男人把卢布卷起来塞进她的裤衩里并趁机摸一把的时候,大厅里立刻浪笑声四起。直到这时,我和彬彬才明白这就是俄罗斯所谓的“艳舞”,只是没有想到在咖啡吧里也会见到。正当我俩尴尬万分想要火速离开的时候,这群神出鬼没的姑娘又如同一阵风一般地退了下去。
接着,一位30多岁、穿着燕尾服的大提琴手走了上来。身上十分自然地带着一股深沉的艺术家气质。当他的琴声响起的时候,原本喧闹轻浮的大厅顿时安静了下来,低俗和高雅在瞬间转换,我立刻被与刚才完全不同的情绪感染。俄罗斯毕竟是俄罗斯——一个盛产音乐和艺术大师的国度。就是在那个处于地底下的昏暗的、可能再寻常不过的酒吧里,在“艳舞”的前后夹击中,我依然听到了在国内很难听到的琴声。这是一种超越了演奏技术、指法、乐感的东西,似乎来自于这位琴师的血液和灵魂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