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经总括和提炼的实际生活现象称为素材,素材也是文学、艺术的原始材料。相声的创作同样离不开素材。相声演员应该是观察捕捉,挖掘生活中素材的能手。
爸爸一辈子不离开基层,不脱离群众。大家称他是平民相声艺人,很受欢迎。胖子和他的家人,都爱相声,更盼望马氏相声能创作出更新、更多、更好的段子,让人民大众开心。所以不管有什么可乐的人和事,都愿意提供给爸爸。
两个故事
我的公公就曾讲过两个故事很幽默,我曾学给爸爸听。第一个故事是民间的事。姐儿俩结伴串亲戚家,中途住店,听得隔壁有人轻轻唱着戏文(戏词)。店房是木结构的,墙板年久难免有微小裂缝。姐姐好不容易对准墙板上缝隙,看到隔壁原来是位“男旦演员”在练习表演,边唱边舞,确实好看。时间一长惊动妹妹,也想窥视一番。俩人一孔,因为争看吵起架来。姐姐说:“出门之时咱娘怎么嘱咐你的,叫你出门在外尊重于我!”妹妹说:“出门之时咱娘怎么嘱咐你的,叫你出门在外照顾于我!”各自为战,声调越来越高。二位女性不睦,只有店家老板娘出头劝解。怎奈各执一词,愈演愈烈,隔壁男旦演员听到争吵,不知原因,就出来“息事”,一边作揖一边说“二位姐姐别吵了,看着我还不行吗?”他觉得怎么也得给点面子吧。哪知道他说完这句话,姐儿俩争着对他说:“看着你吧,我们俩不因为看你还打不起来啦!”
第二个故事是官场的事。一位捐班儿知县(不是考取的功名,而是用钱买的官)无德无才,专靠溜须拍马,谄媚奉承,送礼行贿来讨好上级。知州大人的生日是农历七月上旬,知县想这可是巴结上司的好时机,送什么礼物呢?金银财宝送多了吧还真舍不得,送少了显得小气,还许适得其反。这怎么办呢?有啦!他想起知州最爱吃的菜是“裙边”(鳖甲边缘的肉质部分)于是他让手下去捉鳖而且要多,要肥大的。没几天捉了满满一麻袋。扎紧口,让送礼人带十两银子,是给收礼人的。请在知州台前替知县“美言几句”。事情办的很顺当,是日,知县去拜寿,知州对他给了好脸儿。知县是乘兴而归。一个月后知州召集各县议事,公余时间,送鳖的这位知县想讨点青睐。就趁机对知州大人说:“大人华诞,卑职略表孝心,送来鳖甲不知大人肯否赏脸品尝?”知州想了想说:“嗯,味道还不错。只是……有不少是死的。”闻此言知县急忙跪倒说:“大人明鉴,送来时卑职亲自查看,个个都是活的。想是正值伏天,麻袋里又闷又热。备不住你挤我,我挤你的……”知县说到这儿,知州猛然摆手连说:“不,不不,有你没我,有你没我……”
工厂见闻
胖子的六姐、六姐夫,都是十几岁就进工厂的老技术工人。性格开朗,爱说爱笑。爸爸来我婆婆家聚会时,他们爷仨经常在一起聊天。六姐还亲切地喊爸爸为老爹。交谈中爸爸特别注意汲取这二位说话的特点。加深了他过去“学工”中留下的印象,认为工人同志说话简单、直率、有风趣同时又不失哲理。
六姐告诉爸爸,曾发生在车间里的一件实事,她所在的工厂相当大,有三千多人。厂里有自己的大礼堂,自己放电影。票价很低是象征性的,有些上级通知必看的电影,要求职工都看,工会就免费发票。看后还组织讨论。由于班次的关系如四班三运转,所以电影放映时间不能统一,要随着班次走。为了保证对号入座,只好从票的颜色上来区分。
上世纪五十年代,工厂工人的文化水平还比较低,甚至还有不少文盲。所以当时工厂里办了各级文化补习班。提高工人们的文化程度。车间里有兼职的文化干事,发电影票总在交接班时间,这样一次可以发两班人,好保证准时看上电影。文化干事一边发着不同颜色的票,一边在发过票的名单上划对钩,他发现还有一位名字没划钩,就问旁边的下班的工人:“李大姐呢?”那人说:“在更衣室啦。”文化干事走了几步,在更衣室门前喊:“李大姐。”里边答:“嗳。”“您要什么时候的票?”“明儿下午的行吗?”“行,下午三点的。”李大姐一边穿鞋一边问:“嘛片儿?”“我还没看啦,听说是纪录片儿。”“纪录片呀!那我不去了。”“怎么呢?”“我不会记录啊!”“咳……”
爸爸听了这段叙述就记住了,回去经过加工还在台上使过,把观众逗得大笑!六姐夫的工作车间,都是男同志。男同志之间说话有特点,“哏儿”尽调侃儿。
比如一位工人对本来不应该发生的事竟然发生了,而弄不明白时。用现在的语言交流应该说“这你就不懂了。”那时他们车间时兴一句话叫“皮裤套棉裤呀”这句话就是调侃儿。因为这句话后还有三句话是“皮裤套棉裤,必定有缘故,不是棉裤薄,就是皮裤没有毛儿!”
爸爸第一次听说这句话时,很感兴趣。他对六姐夫说:“这话太有学问了,你想呀,冬天冷了穿棉裤,再冷了就换皮裤了。棉裤外边再套上皮裤,把腿都箍上了怎么走道儿呀!一般情况时没有这么穿的,可遇到非这么穿的,还照常能走路,能干活儿,那就得问问原因,不就是‘必定有缘故吗?’分析来分析去,找出了结论。‘不是棉裤薄,就是皮裤没有毛儿。’这话有理有据,有辙有韵,有板有眼……好,有意思。”六姐夫说:“像这样的哏儿话,车间太多了。不过更多的还是学您相声‘练气功’里的话。比如机器的小毛病修好了,他学您的话说‘介(这)就行啦,介就行啦’,一发毛巾、肥皂就说‘你那半拉多好,没核儿’,不管嘛事,只要一戗火,准有这句——‘你要倒霉你信吗?’六姐夫的朴素语言,把爸爸逗得笑了又笑。”
素材集锦
比较而言,胖子是婆家中提供给爸爸素材最多的人,他和爸爸聊天时,话题无边无际。
一、胖子挺能侃电影的,从十字军东征的宏大场面说到山本五十六的膨胀野心;从爱斯基摩人的捕鱼方式说到尼罗河女皇的至高尊严。在西方和卓别林一样的滑稽大王,胖的有哈戴,瘦的有劳瑞;在中国滑稽影星中胖的有刘纪群,殷秀岑,关宏达,瘦的有韩兰根。
胖子上大学期间,同学中曾一段时间流行背诵莎士比亚名著改编的电影《哈姆莱特》剧本片断,三十年后,胖子还给爸爸背诵了剧中人克劳狄斯继位时的一小段道白:“至亲先兄,哈姆莱特驾崩未久,记忆犹新。然而,我们应该一边用适当的方法寄托哀思,一边也不能忘记自己的本分。如同一只眼流泪,一只眼含笑,让殡丧同喜庆成半斤八两,歌哭相合……”
爸爸说:“听听人家这词句,写得好,翻译得更好,这才叫文学大家了。可惜咱相声不能生搬硬套,一改就任嘛不是了。”
二、聊天间,胖子又告诉爸爸一件看演出时的乐事。某剧团学员义演《钗头凤》。胖子和几位同学在台上侧幕看戏。第一场主要表现了陆游一家和睦喜庆气氛。陆游和唐蕙仙婚约已订,万分高兴。陆母笑着问蕙仙:“结了婚你是还叫我姑妈,还是叫我婆婆呢?”唐蕙仙满面含羞地说了声:“我就叫您妈……”说着捂着脸跑向下场门。
第二场是陆母让算命先生“合婚,批八字”。先上算命的,不瞎装瞎。一场自白,“也不能掐也不会算,全凭临时见风使舵。只要能赚钱,哪管缺德不缺德。”胖子他们都恨这个算命的,破坏了陆游的美满婚姻。旁边乐池里一位为瞎子吹笛子配效果的乐师,跟他们说:“这小子可恨吧?反正也是义演,看一会儿我怎么治他的。”
算命的在街上吹笛子,也叫“报君知”,告诉大家算命的来了。他拿出笛子放在嘴边,手指一按一抬的,像是吹笛子,可后面笛子的效果声没响。底下的观众已经乐了,瞎子无奈把笛子又插到脖子后边。可手刚刚放下来,笛子声却呜呜响起。台下观众大笑,气的瞎子瞪了后台一眼!胖子他们在台上捂着嘴笑个没完。
三、老天津卫人都知道天津市三大菜市场,头一名得说是“法国菜市”(后改名为长春道菜市),第二名是“官银号菜市”,第三属“南门脸儿鱼市”。
在南门脸儿鱼市口,有一位老先生摆干货摊,卖自己炒的果仁和转莲子(葵花子)。在那一带没有不知道的,有多少卖多少。实在是太好吃了。每个果仁大小颜色都一样,酥脆可口,咸淡适宜,五香味特浓。转莲子个大饱满,一斤也找不出两个坏的、空的。为什么能做到这样?用老先生的话说,叫“手捡儿”。把生的果仁、瓜子先放到用柳条编的大笸箩里簸,簸完择,凡是坏的、瘪的、有虫蛀眼儿的、变色的全不要。当然从进货时就把关。这样的干货太受欢迎了。同时售货时分量好,买多钱的都卖。还有,为便民提前包好一两的,二两的,半斤的,都是“三角形包”,保证在路上撒不出来,那真叫绝了。
从早晨十点多钟出摊,到晚上七八点钟收摊,全是老先生一人盯着,生意上从来没有起伏,老先生夏不怕热冬不怕冷。每天中午由他儿子送饭,家住西南角,坐白牌电车到南门,票价才二分钱。
南门脸儿是大站,上下车的人相对多,那时电车的门没有自动开关的,都是售票员用手推拉,两扇门的中间有一个铸铁的千斤门锁。每位售票员都有一个小铜喇叭,比大拇指粗点,长点。等乘客都上了车,售票员吹响小喇叭,等于告诉司机可以开车了,他再上车关门。车开始起动。早先电车司机操作控制起止快慢的是和地面垂直的铁轮和轮船操作一样。只不过电车是通过一个手摇把,顺时针、逆时针地转动。后来垂直改为水平盘状,从0—9控制车速,操纵杆也是水平滑动。有轨电车司机根本不操心方向的把握,驾驶室侧面有根保险绳,紧急情况下,踩脚闸并拉绳断电,是停车的双保险。
1964年冬季的一天,正值“四九”。卖干货这位老先生一身棉裤棉袄,光头,不戴帽子,还敞着领子,这是长期看摊练出来的。那时花生已属于计划供应范围,摊上只卖五香大转莲子了。
买瓜子的人稀稀拉拉不断,老先生忙活一阵,觉得饿极了。看看商店里的表,已经是下午一点十分了。他想今儿个怎么的啦,平时这阵儿子早来送饭了。
要不说“常赶集没有碰不上亲家的”。“胖子想告诉爸爸的新闻就从这开始,卖瓜子的儿子给他父亲送饭,和往常一样,左手提着一个保温桶,右手端着一个竹套暖瓶。里边有满满的一壶开水,就上了从西南角开往南门的白牌电车。”
南门站到了,车门一开,本应先下后上,可是有几个不知是为了抢座位还是怎么的,没等人下车就往车上挤。送饭的小伙子两手占着东西,只好用腿拦。上车的人认为是踹了他了,互相有些推搡,一时不慎暖瓶撞到了车门上,“嘭”的一声,暖瓶胆破裂。开水和碎瓶胆渣冒着热气四溅!
喊疼声,指责声,牢骚声,乱成一片,幸亏是数九寒冬,一些人棉衣沾湿或皮肤上崩上小热水点儿的,未再纠缠。上车的,下车的走开了。有三个人拉住小伙子上医院……
医院急诊室里给一位烫了手和一位烫了脖子的伤者上着药。大夫问第三位伤者,这位张着大嘴不说话,一手拉着小伙子胳膊,一手指着自己的嘴。大夫经过仔细检查,发现并在咽喉处(嗓子眼儿)取出小拇指盖儿大小的一块带水银的暖水瓶胆。大夫问:“怎么会崩到嘴里的。”伤者说:“他们推搡我解劝时喊‘别打了,别打了’一张嘴就这时暖水瓶碎了,我觉得嗓子疼了一下,而且有东西,您说怎么这么寸。”大夫笑了,那两位伤者和小伙子都笑,随着他自己也笑了。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四、2000年的冬天,一次我和胖子去看爸爸,胖子又和爸爸说起了前几天他在公共汽车里看到的一幕。那天胖子是从姐姐家回来,路远只好坐汽车。由于前两天的一场雪,化了又冻,冻了又化。路上滑的像泥鳅背儿。原来上下班骑自行车的人,至少有一半儿改乘公共汽车了。下午五点多钟,正是交通上人流高峰的时候。天有点要黑了,西北风刮了一天没停,寒气直往脖子里钻。等车的人们议论着,“开门风,关门住。关门不住刮倒树。”意思是说,清晨刮风,一般黄昏时风住,如果还不住,风力就会越刮越大。路滑车慢,站站上下人,等车时间就会很长。眼看等来一辆,又因为这站没人下车,车上的人挤的开不开车门,于是车就没停。车下的人意见很大。但也没办法。再等下辆吧!
又等了一段时间,可想而知等车人的心情。汽车终于来了。而且慢慢地停下。真不错,一通往下挤,有六个人下了车,但车里还是满满腾腾的。看到此情,不想挤车和没有能力挤车的乘客已经止步不前了,但多数人还是想挤上车,天冷,回家做饭,服侍老人,孩子……各种原因促使他们非挤不可。
人拥向车门,话也随着多了起来,汽车司机说:“车上同志往里走,尽量照顾一下,实在上不来就等下辆呀!”车上的人都没有说话的,车下的人最着急,说嘛的都有,“往里走点,行吗?”“已经下了六个人了,能没空儿吗?”“干脆挤吧,光说没用!”“往里挤,往里挤”哪是上车,实际是往汽车里塞人!凭良心说车厢中间还是有点松空儿,真要是都往里挤点,是能上十个八个人。胖子是第六个挤上去的人。司机看了看后视镜说:“实在上不来等下辆啦,关不上门儿,可走不了了呀!”
情况明摆着,有的乘客就自动退出上车人的行列,车门前坚持要上车的只有两个人了,一位高个走到车厢中间,用手拍着汽车窗上的玻璃大声喊着:“谢谢大伙!还俩人,往里走点行吗?”没有人动弹。高个儿急了,告诉另一位上车人:“铆劲挤吧!”俩人终于挤上了车,关上车门车慢慢地前行。高个儿算受了罪了,车一晃荡,后背是若干人的压力,前边是金属车门。来回受“夹板儿”气!他挺挺胸,仰起头,伸出胳膊,指着车厢中间的乘客说:“你们几位再挤点行吗?”没人理,也没人动。高个儿挨了两次“窝”,心里极度不满。像自言自语又声音很大地说:“看人呐,不能光看穿衣打扮,上车前你看他也喊往里走,等上了车就变了。嘛叫互相照顾?你再说多少好话也没用,他连理都不理,介(这)叫麻木不仁!”话音刚落,就听有人尖声喊了一嗓子“你哪那么些废话!”声音好像是从车厢中间那块发出的,可是看不见说话的人,想必个儿不高。“打上车不住嘴儿,说点子三七四六的,嫌挤,有钱‘打的’去!”矮个儿又说了几句。
高个儿冲着矮个儿说话的方向喊着:“你答嘛茬儿?你心里有鬼是吧?”“你有鬼!还别不告诉你我这松快极了,挤的就是你!”高个儿说:“大伙听听他说的是不是浑话?”“你浑话”!“你浑话!”矮个儿说:“不但你说浑话,你还是浑人啦!”“你浑人!”“你是咱车上唯一的浑人!”高个儿说:“车上干嘛,你还是全天津市的大浑人啦!”矮个儿说:“你还是全中国的大浑人啦!”高个儿紧接着说:“你还是全世界大浑人啦!”矮个儿放慢速度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地说:“你就是全中国的大浑人!”高个儿学着矮个儿也一字一字地说:“你就是全世界的大浑人!”此时从矮个儿说话的声音上,已经听得出带着胜利的得意,又说了一遍“全世界干嘛,你就是全中国最大浑人啦……”这位说话的声音实在太气人了。高个儿扒拉开人就想往里冲,这回大伙说话了。“吵两句就完了,千万别动手!”高个儿说:“动手干嘛,我就问他一句:嗳,你说,全中国大还是全世界大?”
爸爸对这个小段挺感兴趣,他说:社会上吵架拌嘴的多了,像这种吵到最后停下来,弄清谁吃亏谁占便宜的方式,太少见了。
五、上世纪七十年代,全国的粮、油、肉、蛋、棉布以及副食品如酱、糖、糕点、烟,一些工业品如自行车、缝纫机等等全凭票供应,另外如豆腐、带鱼等凭副食本供应。
我们下放到广西农村后,又立了一个新家,一套过日子的东西,哪点也不能少。就拿面口袋来说,从天津带来一个,也是用了多半年的了。这种物件不能将就。特别是我们住地到公社粮所有三四里地,别说面袋破了,就是有个小窟窿买十斤米到家剩七斤就不错。拿布票买新布做又舍不得。正这时公社供销社由外地运来几十袋日本进口尿素(化肥),每袋装四十斤。口袋的大小,足能当面袋。尿素溶于水,多洗多泡也就能干净了,好在是能装生米。可是一问供销社说尿素袋回收。商量到最后达成协议等有破袋时可以研究。我提出买这种口袋是因为它结实、耐磨,因为全部是“化纤”,洗了也好干。所以当面袋用千万别给我底儿上破的。半个月后终于花一块钱买了两个有残的尿素口袋。通过实用后发现这口袋真结实。
胖子因工作需要经常下大队,最费的就是贴身的裤衩。他萌生了一个念头,把另一个尿素口袋做成裤衩,不但轻,薄,走路不磨腿,而且晚上冲凉后洗干净,第二天准干。由于传说“尿素口袋贴身穿有毒”,一直没敢动。一年后观察别人穿上尿素的口袋做的衣服,并未发生任何不适。于是胖子也鼓起勇气,横量,竖裁的做一条裤衩穿,也没觉出什么不好。就是有一点讨厌,尿素俩大黑字,怎么也洗不下去。所以洗了也不好意思晾在公开处。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又过了半年,医院接到公社粮所通知,每户天津下放医务人员,特殊供应五斤面粉。为了不影响工作,大家轮流去买。
轮到胖子了,他拿了钱,抓起面袋,踩单车(自行车)直奔粮所。售货员称好五斤面粉,当胖子在大铁漏斗下撑开面袋准备接面的时候,他发现面口袋好像没有底了,直接能看到地上,便马上明白了一切,低着头和售货员说:“对不起,我拿错面袋了,我回去换了马上回来。”说完他紧捏着面袋,低着头迅速离开了粮所,骑上车一溜烟跑到家。
我见胖子回来,没买面粉,脸红红的,就问:“不卖了?还是面粉没有了?”胖子笑着说:“咳,别提了,人家称好了面,我把面袋在大漏斗下撑开一看,当时脸就红了。你瞧瞧这玩意儿,能盛面吗?我拿的是尿素裤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