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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行,比我酒量还大

年幼无知头脑简单情有可原。我小时候岂止是幼稚,应该再加上莽撞冒失。

盛夏的一个星期日,大人们说这种天别说干活儿,就是光坐着,脖子、胳肢窝、前胸、后背往下流的汗都能把裤腰湿透。可家家的孩子不知是觉不出热还是顾不上热,反正多热的天也挡不住玩儿。我从小到大没有午睡习惯,吃完午饭一抹嘴就去找同学玩儿了,好在住的都不远。小姐妹聚到一块儿总是先“文玩儿”一阵,如前面说过的歘拐、弹杏核等,而后就改为“武玩儿”了,如藏蒙个儿(捉迷藏)、老鹰抓小鸡等,反正是变着花样地疯跑。我身子灵活腿脚快,抓别人一抓一个准儿,别人抓我十有八九“扑空”。直跑得气喘吁吁、面红耳赤、汗流浃背、口干舌燥才商量着回家喝点儿水再回来。我一边走一边想起妈妈每天给我晾的一大杯凉开水,如果说平时是解渴现在就是救命!

我掀起竹帘子进屋,爸爸坐在沙发上闭目吸着烟,这情景标志着是下午三点以后了。因为爸爸如果没演出,饭后从一点睡到三点是多少年来雷打不动的。我一抬头,便看见老地方放着一大杯的水清澈透明,我下意识地舔舔嘴唇,三步并作两步端起杯来咕咚咕咚咕咚三大口下肚。啊!顿时只觉得从嘴烧到胃打鼻子呛到脑子,眼泪夺眶而出,“哎呀”一声,将还剩点儿底儿的杯子当的一声蹾在桌子上。随着声音爸爸从屋子里冲出来问:“怎么啦?”只见我弯着腰、叉着腿、张着嘴、摇着头痛苦地说:“我……我可喝了酒啦!”

爸爸一下子全明白了连忙说:“别害怕,稳住心,喝了酒不要紧有办法解。”又问我:“想吐吗?”我只摇头不说话。爸爸端来凉水先让我反复漱口,又给我喝了一碗凉开水,用温热湿毛巾给我擦去头上、脸上和脖子上的汗,并帮我把手和脚洗干净。我只觉得全身冒火、头重发困。爸爸让我躺下,然后在我身边守着,用扇子轻轻地扇着、扇着……后来的事我一点儿也不知道了。

这一觉儿实实在在地几乎睡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上午快十点才醒。迷迷糊糊听到奶奶和妈妈还在议论我喝酒的事。原来昨天午饭后,妈妈和奶奶买布去了,她们刚走送香油的来了。爸爸一时找不到油瓶子情急之下便把酒瓶内的三两多酒顺手倒入玻璃杯内,把酒瓶涮干装了香油。谁想到我跑回来咕咚三口把酒全喝了。

醒后第一感觉就是嘴和嗓子干渴得要“冒烟儿”了,妈妈先让我漱漱口,然后一口一口地喝温糖水,又过了一会儿喝了一大碗糖粥,最后又给我洗了热水澡,换了衣服,全身才算彻底舒服了。

午饭前爸爸回来,看见我坐在床上平安无事,就笑着对我说:“行,比我酒量还大。有两件事对不住你,一是不知道那是给你晾白开水的杯,让你喝了酒万幸没出事;第二,早知道你能喝这么多酒,当爸爸的怎么也得给孩子准备点酒菜儿呀,实在抱歉。”说着还抱拳拱手真让我哭笑不得。一家人都让爸爸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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