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外金融关系的含义
如果不做界定,人们对一国的对外金融关系可以有多角度的理解。对外金融关系本来就是一个宽泛的概念,没有人认真地为它下过一个定义,它也似乎进不了正规的金融学学术名词的行列,但基于对外金融关系的重要,必须尝试着给它一个明确的定义。一般地,人们从国际关系的角度理解对外金融关系,认为它是一国对外关系的“金融”组成部分,主要由中央银行的对外金融活动构成;另外,在20世纪80年代的一些教科书中,普遍将对外金融关系理解为一国的国际金融业务,包括目前国际金融教科书中的所有内容,如国际收支、汇率、资本流动等。笔者认为这两种理解方式都是一种静态、平面的理解方式,不足以刻画对外金融关系的本质。
笔者认为对外金融关系是一国内外金融系统联系的纽带,因此其主要特征是“动态”特征和“双向”特征,对它的理解应该站在“系统”高度来进行,即把一国金融系统放在世界金融系统这个大的背景环境下来理解,研究其输出和输入的渠道、内容、特征、对内外两大系统的作用机理,以及在内外金融系统演进中所起的作用。基于此,一国对外金融关系的含义应该是:
对外金融关系是一国金融系统与外部金融环境间输入、输出机制的总和。其输入、输出的内容,形式、特征及作用机理,既受内外两大系统本质特征的影响,又对两大系统的结构、功能变化及系统演进具有一定的推动作用。
二、对外金融关系研究范围的界定
系统的边界是系统与环境之间的抽象界面,对外金融关系研究的是内外金融系统间的关系,所以我们首先要界定系统的边界问题。我认为一般来说,一国的金融系统自然地是以其国境为边界的,但随着金融系统的发展和演化,其系统的某一部分或几部分会越出国界,这个时候,我们称之为“系统扩张”,相反称之为“系统收缩”。
世界金融系统由所有单个国家的金融系统组成,而每个国家的金融系统受国内政治、经济环境的影响,同时又受外部经济、金融、政治环境的影响,外部环境是由其他国家的政治、经济、金融系统总合而成的,如果我们研究一国的对外金融关系时,将它定位于与每一个国家的金融关系,那将不切实际,也无法研究清楚,只能使问题更加复杂。事实上,不论何种系统,在子系统的合作行动过程中,都会在一定条件下,在它的边界范围内建立起某种广义的“场”,它产生于子系统,又“凌驾”于子系统之上,是一种不能还原为子系统特征的整体特性。正是根据这一特性,我们就可以把一国金融系统的外部环境进行简化和综合,如果外部环境是具有单一特征的金融系统,那么一国的对外金融关系就是与这个环境的输出、输入关系及其对内外两大系统的作用和反作用关系;如果外部环境不是单一性质的,而是可以划分成具有不同性质的环境,那么一国的对外金融关系就是与不同环境之间的输出、输入及相互作用的关系。
另外一国的金融系统,是“嵌”于世界金融系统这个大的环境中的一个子系统,它会随着世界金融系统的演变而“协同演进”,又会在不同的时期处于世界金融系统整体结构中的某一个层次。这种“协同演进”和“层级关系”也是我们要研究的内容。
总之,从横向看,本书主要研究内外金融系统的金融关系发生、发展的渠道、内容、形式、过程及由其引起的内外金融系统间的作用和反作用关系。内外金融系统通过对外金融关系而产生的相互作用,是受其本身的结构和功能影响和决定的,对这些结构和功能我们不做进一步的“为什么”的探讨,只在需要的时候说明其“是什么”和“变成了什么”,对影响一国金融结构和功能的政治、经济环境,也以粗线条的方式融入对外金融关系的变化中去描述,同时所有分析的重心都放在中国这一面;从纵向看,本书的研究将遵循历史发展的脉络,将中国对外金融关系的历史演进和发展全部纳入研究范围。
三、对外金融关系研究的目的和意义
金融是经济的核心,是经济持续增长的源泉。任何一个国家都不能脱离世界而孤立存在,所有的国家都同处于一个相互依存、相互竞争、共同演化发展的复杂的自然与社会巨系统中,因此不仅国内金融系统、金融资源对本国经济发展至关重要,而且世界金融系统、金融资源对一国经济的发展也非常重要,有时甚至起到比国内金融系统和金融资源更为关键和重要的作用,但这一问题始终没有引起人们足够的重视
在中国近代史中,大清国的GDP分别为英国的4倍和日本的5倍,如此实力悬殊的国力对比,如何使两个入侵者以小胜大、以弱胜强?一个重要的原因就在于英日两国动员国内国外金融资源的能力要远胜于清朝,而清朝则因金融资源的外流变得日益虚弱,最终从连接周边藩属国家的朝贡网络的核心地位沦为与西方国家的殖民与被殖民关系。遍布全球的金融网络、广泛的对外金融关系先后使英国、美国、日本、法国、德国成为世界强国;经济实力强大的中国却因对外金融关系的萎缩而逐渐处于世界金融体系的下层,无奈地接受被支配、被控制和被掠夺的地位。建国后,中国人掌握了自己的命运,但对外部金融资源的依赖和受外部金融环境制约的现状并没有根本的改变;加入世贸组织以来,中国金融体系与外部金融体系以前所未有的紧密程度相互融合,中国经济的快速发展需要外部金融资源的强力支撑,又要随时防范来自外部金融风险的冲击,如何在大国控制的国际金融体系中谋求自身的生存,如何开展有利于经济持续健康发展的良性循环的对外金融关系,是摆在我们面前的不容回避的重大课题。
英美强国的金融理论一直是我们学习和模仿的对象,但往往因忽略自己的国情而出现“东施效颦”的效果。如何使中国这样一个“金融弱国”支撑起13亿人的“经济大国”起飞的脊梁,如何在金融强国如林的国际金融体系中站稳脚跟,西方的理论没有给我们答案,我们只能通过历史分析、比较分析、现实分析,把中国放在历史的长河中,放在大金融、大系统的背景中,寻找中国自己的“约束条件”,探求中国面临的“发展机遇”,得出中国自己的“金融理论”。中国对外金融关系问题是一个跨时期、跨国别、跨学科的边缘学科的综合研究,对这样一个前人没有涉猎过的研究领域,只能稳扎稳打,从头开始。通过对中国对外金融关系演进的分析,寻找中国对外金融关系中的规律性问题,把握中国对外金融关系演进的趋势,研究中国对外金融关系中的问题和对策,对中国经济金融的发展具有重大的现实意义和指导意义,对这一研究领域的开拓具有一定的创新意义和理论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