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一夜的交谈和杯来盏去,黎明同曾云厮混熟了,仿佛亲兄弟一般。
黎明说:“大哥,实话告诉你吧,韩敏我只是认识,真正熟悉的是韩静。她和我处过一段时间朋友呢,路过岭南,又遇上你是她同乡,何不见见她呢,我挺喜欢她的!”
曾云醉了。他说:“兄弟,死了心吧,韩静心高得很,一般的人她瞧不起,人家现在傍着警察,你是长仁人,做着生意,躲着点。你知道吗?韩静在福州打工,大老板追她,她还不上眼哩!大老板算啥,做生意的嘛,挣再多的钱都是水上漂着的,哪像警察,铁饭碗,挣一分是一分,稳当!”
“道理我明白,可心里惦记着她呀!大哥,就拜托你了,帮个忙,替我打听一下!”黎明心切意挚地恳求道。
“不是我不帮忙,大哥是耿直人,你见她不如不见。何况她去了长仁,又不在家里。”曾云依然不肯应承。
“她回来了,我听人说那个警察把她蹬了,她一气之下就回岭南来了。”
“真的?”曾云抬起腥红的醉眼望黎明,“假如她和那警察闹崩了我倒是可以替你撮合。人不错的,长得漂亮,处事也得体,我看着长大的。这样,明儿个我回去走一趟,看她在不在家,在家就叫她来见你。不,那不是个道法,干脆你随我一块儿去如何?”
“不行的,我还要去给要砍伐的杉树和楠竹做标记,忙不过来。再说我和你一块儿去,引人注目,旁人见着了也不好。我写个纸条给你,你见着了,就将纸条交给她,她会来的。如果她不在,你就把纸条撕了,免得落到旁人手里。”
“好主意,兄弟,就照你说的办!”曾云答应后,又将一杯酒倒进肚子里。
曾云完全醉了,黎明也有些微醉。于是黎明将曾云扶上床,自己也洗过脸和脚,上床休息。
一觉睡到大天亮,天放晴了,空气清新透明。黎明起床来,曾云还糊里糊涂的睡得像条死猪。
黎明去拉他起来,说:“大哥,你答应我的事还不快去办?”
曾云揉一揉浮肿的睡眼,嗯了一声,又睡着了。
黎明等不得,两个指头掐紧曾云的鼻孔,硬将曾云倒腾清醒了。曾云坐起来,心不在焉地嘀咕道:“着急干嘛,煮熟的鸭子飞不了。”
黎明说:“大哥有所不知,我追韩静追得很苦,在福州和她一起打工,我就开始追,她回了长仁,我追到长仁,现在她回岭南了,我又追到岭南。好不容易盼到天赐良机,她和那警察分手了,我何不乘虚而入呢!机会是不能错过的。行行好,帮带帮带,我定会好好报答你的。批炸药的事,小菜一碟,我给刘大哥讲就是了!”
提到炸药,切中了曾云的心病。他翻身下床,边穿衣服边说:“行,马上就去。你等着,哄女孩子是大哥的拿手板眼儿,不把韩静说来咱就不是汉子。”
“不过要提防着呀,千万别让外人知道了。兄弟混迹江湖虽多年,但脸面子到底还是薄的。追上了倒好,没追上,反闹的满城风雨,岂不羞死了。我在长仁和岭南也是有点眉目的人物,狐狸吃不着惹身臊,何苦呢!”
“哈,看不出来,兄弟在女孩子面前那么腼腆。依我看,她干就干,不干就拉倒,有钱还怕找不着美女。不瞒你说,城里美容按摩坐台的小姐多的是,一个比一个漂亮,你只要肯出价钱,女人嘛,没有到不了手的。”
黎明没去理会曾云,满腿泥巴的老板,挣了点小钱,嫖几个**,不是新闻。他找了张纸片,草草地写了几个字,递给曾云。他说:“大哥,快去快回。”
曾云接过纸片看了一眼,满不在乎地说:“‘妹,我等你!’有意思,看样子早有约定了吧,瞒着我,居然说没追上,怕是床都上了若干次了?”他将纸片揣进怀里,神秘兮兮地问黎明。
“你不相信我?”黎明嗔怒地反问。
“没事,闹着玩的。”曾云使劲拍了一下黎明的肩膀,哈哈大笑起来,他系好鞋带,走出门,“最迟不超过下午5点!”
送走曾云,黎明心里忐忑不安,又十分无聊。他和挖煤工人到矿井里去看了看,洞子窄小,阴暗,安全防范措施极差。他担心洞子意外垮塌和瓦斯爆炸,对工人们说:“你们咋不给曾老板建议,排风设备随时都要检查,确保正常运行,井壁该加固的要加固。出了事,你们对得起家人吗?”工人回答说:“大哥,常言说开车的死了没埋,挖煤的埋了没死,挣钱吃饭,哪管得着死活呀!”
吃过午饭,黎明趁着太阳暖和,到楠竹林里去散了散心。楠竹种植有十多年的光景了,大的有海碗粗,小的也啤酒瓶般。楠竹成排成行,郁郁葱葱,望不到尽头。他转悠了好一阵,看看日头偏西,想到曾云可能要回来了,便绕着下山的曲径,到了一条流水潺潺的小溪旁。他躲在嶙峋的岩石后面,向山下面的林间小路张望。望久了,他感到浑身倦怠,不知不觉的,背靠岩石打起了盹。
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滑过了山峦。灰朦朦的林海沉寂在黛青色的薄霭中。透过蓊郁的松树林,他看见了两个人影晃动。隔得远,又起了夜色,他不敢确认那两个人就是曾云和韩静。他屏住了呼吸,等待人影走近,果然是曾云和韩静。曾云走在前面,韩静挂着挎包跟在后面,彼此相距有三五米。黎明心里一阵激动,他站起来,准备迎上去。然而,起身的瞬间,他却突然发现在曾云和韩静后面不远处,躲躲闪闪的还跟着一个人。他仔细瞧,辨认出是一中队的队长石岩。他意识到韩静被跟踪了,于是,毅然改变了主意。他从岩石上溜下来,潜藏到曾云和韩静必经的一棵大树后面,待曾云走过,韩静来到跟前,他一把将韩静拖到了树后。韩静吓了一大跳,差点叫出声来,黎明赶紧用手堵住了韩静的嘴。然后,指指丛林深处的涧谷,拉起韩静的手蹑手蹑脚往幽僻的乱石堆钻去。
曾云走了一段路,发觉不对劲,回过头来韩静不见了踪影。他大声喊了几声,空谷中传来回音。他急了,遁着来路往山下跑,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结果心急火燎中竟和石岩撞了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