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色的灵力渐渐散去,那人定定地站在那里,除却衣着略有破损之外,竟是无妨,凤鸣只觉得头嗡嗡作响,自己的全力一击看起来竟是如笑话一般。
又过了约莫半钟,那人却是仍然未动,凤鸣灵海之中感受到此人灵力还在,不知为何突然如此温吞起来,健步往前,一击便往那人而去,待进了些方才看清,此人眸中毫无光泽生机,凤鸣收回灵力,手往其肩上轻轻一拍,那人竟是直直倒了下去,此人的灵力瞬间在凤鸣灵海中消失的无隐无踪。
凤鸣一惊,赶紧去摸此人颈上的脉息,脖颈还温热着,脉息却全无,难道自己竟然失手杀了同门。心中五味杂陈一般,又是不敢置信,又是自责内疚。
此番一闹,树林那边的同门们多聚集过来,嘈杂的人群见到地方那生气全无,却还睁着眼,似乎万分恐惧的尸体时顿时安静下来,不知是谁在人群中轻轻一句,“这不是上回的第二名冥瑞么?”正是这句仿佛一枚炸弹落入安静的湖面,瞬间炸开锅来。
“是谁下的毒手!”
“谁能将这掌力怪压制至此?”
“这该如何是好。”
你一言我一语,毕竟是一条人命,大家此刻皆是放下了手中的争斗,往那尸体前凑过去,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是他!——他杀了冥瑞!”正是方才那被凤鸣使计束缚住灵阵之中二人,已然从灵阵之中挣脱出来,指着凤鸣,大声地喊道。
凤鸣只觉得此事蹊跷,此人灵力远在自己之上,自己使出全力也不能把握能够伤他,不过是告诉于他,若真与自己硬拼起来,他自己也要灵力大损,希望他权衡利弊,不再纠缠于他。再者看他方才灵海充裕,不像是伤在身,凤鸣自己使出的灵力自己知晓,以此人的能力绝不可能傻站在原地等着做个活靶子,何况就算击中以他方才展示的灵域修为,也不该送了命啊。
探上他的手臂,竟是肌肉紧绷,凤鸣看此人双眼几欲迸裂,瞳孔放的极大,占了几乎眼眶之中的一般,里面黑色的眼核嵌在其中,已无焦点,面上肌肉却并无不妥,看起来竟是惊惧至极,既是冠冥姓的弟子,怎会因为小小的一招如此,难道是——凤鸣猛然掀开那人手臂处的衣料,却被人强行拽到一旁,余光撇到那手臂上果然一段一段黑红黑紫的模样。
凤鸣抬眼便看见一彪形大汉提着他的衣领,他整个人似个筛子半被挂在半空之中,周围一圈同门们围着他,那方才被他打败的二人正气势昂扬的在众人面前,义愤填膺地朝众人描绘着自己方才与冥瑞缠斗的模样,正是他用一招不知哪来的旁门左道的招数将冥瑞杀死。
也有些眼明的人发现了尸体的异端,那二人便编篡到说凤鸣知道自己打不过冥瑞师兄,事先在那里安排好了什么旁门左道的异术,害的冥瑞不能动弹,如此才压制住了他,顺道还说起自己被“狡诈”的凤鸣暗算,中了暗阵之事,说的唾沫横飞,十分激动。
凤鸣对灵力之事并不十分知晓,却隐约猜想若不是冥瑞中了什么厉害的暗阵,可是能造出困住如此高手且不被发觉的暗阵,且正巧便在此处的几率着实小了一些,那么另一种可能,便是当时还有一名高等修者在暗中,趁凤鸣专心于对付冥瑞没有发觉于他,在那关键时刻暗算了冥瑞。
想到此,凤鸣不觉得心中寒噤噤的,若真如此,那此人心肠该是如何歹毒,只是为了输赢之事么。说到底,冥瑞还是因他的“鹰旋”而死,也是他的粗心方才让那人钻了空子。抬眼瞧着周围的一圈的同门们,这个人,是否就藏匿在其中呢?
那大汉凶神恶煞地瞪着凤鸣心不在焉的模样,更是生气,大吼一声,“你这小子,怎么对同门下此毒手!!”
凤鸣眉头皱了一皱,对上那汉子的眼睛,说道,“此事并不是我干的。”说着灵巧一挣,挣开了那凶猛的大汉,那大汉仍要上前纠缠于他,便有几位同门上前,想来也是发现了尸体上的异端,对那大汉道,“师兄莫要激动,此事确有蹊跷。”
围着那尸体,众人细细瞧那尸体手臂之上,一根根缠绕而上,正是经脉之处黑紫色断断续续,便有人瞧出冥瑞被束缚住了灵力,灵力在身体中肆意流走,却不能排出体外,故而是此番情况。凤鸣也算是洗脱了些许嫌疑,毕竟如此的功力,强制封锁灵力并不是这十四的少年能做出的。
众人皆是静了下来,有些不知所措,方才那闹腾的二人却是仍然咄咄逼人,“这小子若是那里学得了旁门左道欺骗冥瑞师兄也是不无可能的。再者,也不一定是靠修为,某些恶毒的灵阵,药物——”便不再说下去了。那另外一人更是连声应和,正是为了报凤鸣胜过二人的怨气。
正一团乱着,几位青主得了报信的灵弹匆匆赶来,前头那位长须腰圆的中年人一见那地上的尸体,神色一变,忙疾走几步,探那尸体的手臂,后头便是另外两位青主,其中一位刘青主正是凤鸣所熟识的,他面色严肃,走到凤鸣身侧,另一位于青主与凤鸣也是有过几面之缘的。
约莫一刻钟,那位中年人起身,狭长的眼睛一一扫过四周的人,一时间气氛变得严肃,众人皆是胆战心惊,不敢出声,
“你们且散去吧,此事莫要再追求。”
那声音掷地有声,众人无人敢反驳,皆是作鸟兽散,方才上蹿下跳的二人脸色青红交加,因颈中锁链未被拿下,趁机溜了去。
凤鸣待众人皆散了去,仍是站在原地。那刘青主轻捶了下凤鸣的肩,凤鸣抬头瞧了瞧他,却是面无表情,他也曾是月出老头门下,言行俱与月出老头神似,便也放下心来。方才缓步离去,那于青主大步一跨蹲在那尸体旁,也查验起来。
凤鸣略走远,方才回头一瞥,那年逾中年的长须青主竟是蹲坐着,双手撑地,整个人微微颤抖,又见刘青主目送于他,凤鸣便继续往树林外走着,一阵轻风掠过耳畔,吹起四月的新叶飒飒作响,隐约听见后方断断续续的抽泣之声,
“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