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二人,凤鸣不过独自在峡谷中随意走了一会,其实他也不过十四,之前在小大人楚末前,装的自己的大人模样,此刻童真的性子也显露出来。一会子这边看看,一会子又往那边瞧瞧,天很快便黑了下来。
凤鸣只觉肚中空落落的咕隆咕隆的叫起来,此番才感觉的饿,修为高者或许可以几日不进食,但凤鸣修为不高,也着实很是喜欢那些千奇百怪的吃食,从未尝试过不吃饭,如今一摸身上的包裹才发现自己竟在不知几时将随身的物品都落了,不说食物,连火匣子也找不见踪影。想来如今返回去寻找已是不可能了,幸好今日是十三,白日里的雾气有些褪去,月色还算明亮,凤鸣想着可以找些野果子来充饥。
云裳果然如传闻一般植被稀缺,凤鸣找了大半夜,悬崖峭壁中,乱石缝纹里偶有的一些也是松柏之类,况且此时不过四月,那些植物也不过是开花时节,野果子找起来谈何容易。凤鸣经过白天的一役,又饿又累,不知怎的,已然爬上了一座险峻的山崖的半山腰。
此时圆月高升,想来已经半夜了,四周寂静,唯有没走一步碎石的细琐的声响。凤鸣只觉得脚似灌了铅一般,再难走动一步,眼睑有些粘粑,脑子也晕晕乎乎起来。
陡然前方垂直的峭壁之上,月光映衬下,竟是一株歪长的巨大的黑松树,那松树根结盘踞,粗状的主干上满是大大小小的疤结,在月光下更是恐怖狰狞,它扎根在悬崖缝隙之中,许多粗大的根都裸露在外,紧紧的缠着崖壁,树干歪长伸出约有五六丈余,树冠庞大,在悬崖上直直落下阴影,几乎笼到地面。
自然,此刻更为吸引凤鸣的便是那树冠之中,树枝交盘错节的一个巨大的巢穴,看来也是某种凶鸟的住所,只是这山崖之中,实在找不到栖身之所,白白睡在路中央,不正好做了他人的活靶子,此刻在赛中,还需提防着他人。此时山风阵阵,吹的只穿了件两件薄麻衣的凤鸣浑身抖起来,顾不得其他,在那鸟巢之中,或许还可抵一抵这骇人的寒意。
凤鸣三下除二遍攀到了那巢中,巢穴长宽约半丈,足以容下他。凤鸣窝在巢穴一角,双手随处探摸,竟巢看来并不是废巢,下面的柔软的草杆里还有些余温在,贪恋温暖的手往下一探,摸到一块硬邦邦的温暖光滑的东西,这其中竟还有几枚蛋。凤鸣心下愧疚,不过此刻他窘迫的形式也顾不得了,只道他日再像这鸟妈妈补偿。
凤鸣取了一颗蛋捧在手中,凿开一个小洞便迫不及待地吮吸起来。不知是何物的蛋,那生的蛋清还有些温热,吃来腥苦,凤鸣刺溜刺溜的吃完,放在一旁,腹中有了些东西便不再酸楚的难受。
虽不饱,凤鸣只觉自己占了人家的巢,又吃了人家的孩子,也不忍心再取第二颗蛋来吃,舒服了些便寻了个角落蜷成一团,不一会儿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舒服,凤鸣梦中似看见如画的山谷之中,重重叠叠的山崖里,都是碧绿苍翠的树木,正是蓝天白云,烈阳高照,黑发墨瞳的人们在狭窄曲折的峡谷里滑行穿梭。因为离得遥远并不能看的清楚,只觉得那些人似乎长了一双美丽的翼,只觉得这场景看来和谐舒爽,竟有熟悉之感。
画面一转,凤鸣觉得自己似在空中仰视一群人,正是黑夜,耳畔是嘈杂的声音并不能听清下面的人在说着什么,只觉得大家激愤难耐。一双温暖的大手抚在自己的脑袋上,有人轻轻靠在自己的耳侧说——
“唳——————”一声厉鸣传来,凤鸣忽而惊醒,还未待眼睛睁开,只觉得一股劲风迎面扑来,暗叫一声不好,方才想起自己此刻在鸟巢中,想来是这巢穴的主人回来了。
凤鸣听着耳畔的风响,判断那大鸟来的方向,急急避开,强光入眼,好一会儿才显出面前的景象来,正是一只巨鹰朝他俯冲而来,此鸟比普通的鹰大上六倍有余,身体与翅膀的比例较寻常的老鹰略有不同,身体庞大强健,尤其是一双有力的大爪,此时缩在身体腹部,也着实可以瞧出它的惊人的力道来。相较之下,翅膀显然与那寻常鹰与身体比起是小了许多,饶是如此,双翅此刻展开,也有一丈长。
那鹰喙巨大锋利,暗黄色之上隐隐有着一些赭色的伤痕疤痂。一对锐利的琥珀似的褐色的鹰眼映着凤鸣的身影。大约是发现了自己的巢穴被霸占和那在角落的蛋壳,恼怒了起来,对着凤鸣急攻而来,满是杀气。
凤鸣在躲避之时,也趁机跳到了树干之上,毕竟是自己的过错,若真在人家的巢中打斗起来,不免毁了那些剩余的蛋,见离巢远了些,方才舒心下来,喘了几口粗气,想着终于可以会一会这奇怪的鹰鸟了。
原来是如此,在这岛上的预赛之事并不只是同门之间的争斗,这里诸多兽类横行,地势险峻,能够保护自己存活也是考验参赛者的能力项目之一。
那鹰鸟多次扑空已然发了疯起来,连“唳——”三声,调转头来,朝着凤鸣而去,大约它也不再因那巢穴束着,此次而来双翅上下挥动,速度也更加迅捷,周围空气被它的双翅有节奏的动作带动,竟是聚成了一股螺旋的磅礴气势,乘着此势,那暗黄色的巨大锋利的双爪在靠近凤鸣之时,狠狠向前一抓。
凤鸣早已在手中聚起了灵来,灵海也翻腾起来,正是待那怪鹰而来,右手握拳,将那团巨大的灵流瞬间散开,形成一个半圆形的屏障,挡住这气势汹汹的一爪,趁此间隙,左手背在后腰,利用灵流也将周围气流转动,将那股子气改势,整个人转了两圈,往岸上又退回几步,避开那道主力。
鹰鸟没有得逞,越过凤鸣冲出去老远,凤鸣站稳,往脚下看去,正是清晨时分,还有些薄雾,下面空空如也,并没有什么的遮挡之物,隐约能瞧见地面,此树下竟是如此陡峭的悬崖,也怪昨日夜里自己没有谨慎识清周围,额上已然有了一层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