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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谁家的馒头大又白

这几天,省城里出了件新鲜事,在一个繁华路段,新开了一家馒头店。虽然还没有店名,但是生意却很红火。来买馒头的人,不,应当是来领馒头的人络绎不绝。原来这家馒头店,打出的横幅上面写着:一个月内免费领馒头。

当然,也不是谁都可以来领免费的馒头,而是只送给生活在城里的弱势群体。开始没有多少人相信,毕竟骗人的事情层出不穷。但是当有几个民工来领过之后,果真没有收一分钱,难道是馒头质量有问题?可是这馒头吃起来,色、香、味俱佳。再看看店铺里面,虽然面积不算大,但是干净,整洁。店员们也都是穿着整齐,连和面都带着卫生手套。于是一传十,十传百,来领馒头的人越来越多了。这里边最多的是民工和乞丐,其次就是些小商贩。每天都能送出三四百个馒头。

小店很快有了名声。这天,外面开来一辆小轿车,从里面下来一个穿西装打领带的年轻人,先是看了看店面,然后张口就要买十个馒头。店里的临时负责人小张说道:“对不起,我们的馒头现在是只送不卖。”年轻人急了,说道:“你们傻啊,我十块钱一个行不?”说着就甩过来一张崭新的百元大钞。可是小张仍然一个劲地说这是老板的规定,不能破,请谅解。年轻人只好十分生气地走开了。

又有一天,来了两个小伙子,说是要领八个馒头。可是小张仍然拒绝了,说:“抱歉,我们还是把机会让给那些最需要的人吧。”两人只好悻悻地走开了。因为小张刚才看见他们把车停在了路边上,其中一个嘴里嚷道:“牛什么牛啊,不就是送几个馒头吗,等老子有钱了,送烤鸭。”

不过,也有个例外,有两个戴红领巾的小学生倒是每天中午都来领馒头。按说他们不是穷人家的孩子,不该领啊。因为第一天,他们过来说那边住着两位老人,需要馒头,但是又不方便来领。小张看了看他们稚气的脸,二话没说就给了他们四个馒头。小学生走后,小张在后面跟着,看他们来到两里路以外的一个废旧工地,然后爬进了一个横放着的很粗的水泥管子里面。过了一会儿,小学生就爬出来,背上书包走了。小张这才来到水泥管子旁边,往里一看,里面竟然住着两位老人,看来是对老夫妻,腿都有残疾,里面摆满了锅碗瓢盆,仅是一个简陋的家。一看就知道他们是拾荒的,因为管道后面堆满了各种废品。毕竟管子不够粗,他们只能在里面爬行。小张心里一酸,就默默地走开了。此后,两个小学生就每天来领馒头。

一个月马上就要过去了,人们倒要看看,下一步该怎么办。没想到馒头照样送,也开始外卖,只不过在形状上有点区分。外卖的馒头小,免费送的馒头大。除此之外,在质量上没有任何不一样。有人马上就发现了这里面的奥秘,原来,市民们生活水平高,馒头吃得少,如果大了吃不了的话就可能扔掉了。而民工们和乞丐经常在外面吃饭,如果馒头太小的话,会不好摆放,有两个大大的馒头既好吃又便于携带。看来这个老板不一般啊。这更增加了人们想认识一下这位老板的欲望。有许多好心的市民,也有记者来追问这个问题。店员们都摇头说不知道。不过,他们的这一善举,让很多人竖起大拇指。

又过了一段时间,小张发现两个小学生不来领馒头了。一问才知道原来他们转学了。于是小张就担负起给两位拾荒的残疾人送馒头的任务。这件事情被一个记者发现了,发在报纸上,一时间好评如潮。小小的馒头店成了人们的大话题。经常有人送来个鲜花和感谢信,还有送锦旗的。

人们原来还以为馒头店是在作秀或者借机炒作,现在才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来买馒头的市民固然不少,但是来领免费馒头的人更多。看来他们真的不是以盈利为目的。可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幕后老板会是谁?

这天,门外开来一辆卡车,上面了整整一车的面粉。司机走进店里对小张说:“请出来几个人搬面粉。”小张一查单子,抱歉地说:“对不起,我们没有进富康的面粉,你弄错了。”司机笑着说:“没有弄错,这是我们老板捐赠你们的。善事大家一起做。”小张为难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可做不了主。虽说富康面粉是名牌,是当地最好的面粉,可要是有人假冒怎么办,出了问题怎么办。司机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掏出来一张名片,说道:“这是我们老板的电话,你可以让你的老板给他打电话协商一下。”小张接过名片就到了里屋。过了好大一会儿,小张出来招呼大家一起搬运面粉。

小店用富康面粉蒸馒头的消息不胫而走,馒头店前经常排着长长的队伍。

没过多久,当地的媒体就刊登出了馒头店老板的照片,竟然是个残疾人。再仔细一看,哇,竟然是刘云吉,一位拥有多家制衣公司的成功人士。人们这才感叹怪不得呢,人家财大气粗啊。这下刘云吉可不得清闲了,各大报刊杂志,还有电视台的记者都来采访他,他躲避都来不及。他当着记者的面一直埋怨富康的老板王铭筱。

架不住记者的提问,刘云吉谈起了自己开这家馒头店的初衷,他就是想报答社会,这缘于自己的一段特殊的经历。二十多年前,高中毕业后,他到城里来打工,可是因为自己特殊的身体状况,没有人肯用他,身上带的钱也花光了。在一个北风呼啸的中午,他有气无力地出了一家工厂,再也走不动了。就斜靠到周围的一家居民楼的院墙上。这时出来一位老大妈,连忙扶住他,让他到家里去歇歇。他心里很想去,但是看看自己一身褴褛,连忙拒绝了,说没事,靠着墙晒会太阳就好了。

老大妈也就没有再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她拿着一床被子,端着一大碟子豆腐干出来,说是要晒晒,豆腐干就放在刘云吉的旁边。刘云吉下意识地躲了躲,可是一直等到黑天了,还不见老大妈来收豆腐干和被子。他当时的确饿坏了,但也只能强忍着。后来,实在坚持不下去了,这时正好听见单元楼里,有人在对话:“你快去取回你晒的东西啊。”“老头子,你别管了,我拿出去就是让小伙子吃的。”“那你干脆把他叫到家里来吃多好啊。”“嘘,你小声点,我叫了,他不来,你也不想想,一个大小伙子家,能抹得开面子吗?”听到这里,刘云吉的眼泪夺眶而出,他吃掉了大半盘子豆腐干,然后裹着被子睡着了。天刚亮,他就离开了。走的时候,他本想把剩下的豆腐干也揣在兜里带走,但是想了想,还是没有带,他下决心从最脏最累的活干起,先有碗饭吃,养活自己。后来他找到了一家服装公司,靠着自己的勤奋和聪明的天资,他在公司里一再受到重用提拔,再后来,他有了自己的厂子,有了自己的事业。但是他一直没有忘记那位老大妈帮助自己的情景。让受冷的人有个能晒太阳的墙根靠一靠,让挨饿的人有个馒头吃,一直是他朝思暮想的心愿,于是就开了这家馒头店。采访时候,不止一个记者问同样的问题:馒头会送到什么时候为止?每一次,刘云吉都坚决地说:“没有什么为止,会一直送下去!”

大家都被刘云吉讲的故事感动了。一时间有捐钱的,有捐物的,通过馒头店分给这个城市里最需要的人。

刘云吉提出来,馒头店还没有名字,请大家取个好听的名字。市民和网友想出了各种各样的名称,最后,有个叫“蒸一流”名字入选。馒头店挂牌那天,来了很多人,其中有个年轻人特别引人注目,他就是富康面粉公司年轻的老板王铭筱。

店员们一眼认出来,他就是原先开车来买馒头的年轻人。当时他听说这边新开了家馒头店,想来看看,推销自己的面粉,当得知馒头店里的馒头只是免费送时,他很好奇,就一直关注着。联想起自己在创业之初,也得到过别人的帮助,现在自己有钱了,他也毫不犹豫地加入了慈善的行列,并通过刘云吉打给他的那个手机号码,最终搜寻到了馒头店的幕后老板。

“蒸一流”馒头淡淡的香气,继续在这个城市的空气中弥漫着,让人们闻着就有种踏实的感觉,也给这个城市增添了别样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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