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默凡当然是自认为“责无旁贷”地去伊诺家照顾她,除了晚上被伊诺勒令滚回家睡觉外,其余的时间默凡寸步不离。连伊诺都不得不佩服,一个大男人竟然照顾人照顾得如此舒服细致,虽然感冒还没彻底恢复,身体仍旧有些难受,但不得不承认,这几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日子过得实在舒坦。
默凡当然是求之不得的,即便他没存着什么坏心眼,单单是能在她最需要照顾和关心的时候陪在她身边,他就已经满足了,他把这当成一种赎罪和补偿。所以当伊诺下旨命他必须晚上回家住的时候,他并没有反抗,虽然每天起早贪黑,两头折腾,他自乐在其中,毫无怨言。
看着默凡每天早早来到,买菜、做饭、收拾屋子、伺候自己,伊诺越来越觉得不好意思,虽然经过这三、四天的朝夕相处,两人的关系缓和了不少,也亲近了不少,逐渐找回了原来的感觉,但毕竟伊诺是心疼默凡的。她很清楚默凡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为了补偿自己、拉近距离,她在心里也已经早就原谅他了,不对,是她从来就没怨过他。
今天如往常一样,两人吃过晚饭后,伊诺在沙发上盖着毛毯看最近正热播的《离婚律师》,默凡围着围裙在厨房洗碗。洗过碗,又仔细地把溅落在水池边的水擦干净后,默凡摘下围裙,缓步走到客厅,坐在伊诺身边。
“演到哪了?池海东和罗鹂在一起没呢?”几天下来,虽然没看全,他也看了个大概。
“哎呀没有呢,好磨叽啊!明明池海东喜欢她,还住那么近,真是的,越演越磨叽了,都不想看了!”没办法,收视高的肥皂剧如斯就是采用超长叙事手法,吊观众的胃口,赚收视率。
“不是相爱就会在一起的,人家演得也没错啊。”默凡原本只是就事论事,可说完之后,怎么想怎么觉得有话外之音,不禁侧过身看向伊诺,果然不出所料,伊诺正在盯着他,面无表情,看不出在想什么。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隔着触手可及的距离,侧面的电视上依旧上演着池浅和罗二的悲催爱情故事。忽然伊诺伸出手,轻轻擦掉了默凡鬓角上垂涎欲滴的水珠,笑了笑说:“头发都沾上水了,活干得还挺认真,不错!值得表扬!”
如此琐碎细小的动作,竟让默凡的心狠狠地一颤。她满目爱怜地替他擦干为她而沾湿的鬓发,那温柔,深深地触及到他心中最最柔软的地方。他甚至能从她这个动作中看出来,她还深爱着他。
默凡心里泛起一阵感动,忍不住去抓她擦完水慢慢收回去的手,一把攥紧,牢牢握住,永远不想放开。有些出乎他意料,按照前几日的进度,伊诺绝对会挣扎着甩开他的手的,可她没有,乖乖地任由他温暖的大手包着她微凉的小手,好像贪恋那舒服的温暖,亦不愿放开。
默凡被这意外的收获惊得欢喜不已,几乎脱口而出:“为你,什么都可以。”边说着,身体已不由自主前倾,迫不及待地向着那朝思暮想而今近在咫尺的唇。
OMG!她竟然没有躲开!
正当默凡得寸进尺地步步紧逼,鼻头差点贴在一起之时,忽闻伊诺淡定地说:“今晚不想住这里了?”
默凡猛地睁开眼,伊诺的脸近得填充满了他能看见的整个世界,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她加速跳动的心跳声,动情之际,用一种近乎呢喃的声音问着:“什么?”
脸贴得如此之近,她是他的整个世界,他何尝不是她的?他听得到她剧烈的心跳,她又怎么会听不到他的?
只不过他们唯一的区别是,他放任了自己动情,而她,不敢再次放纵,像多年前那本不该发生的吻。
“看你那么辛苦,本来想大赦你今晚留下的。再敢得寸进尺,对不起,大赦令废除,钦此!”伊诺语气十分郑重地说。
默凡彻底石化了!都这么近了,你才想起来要我撤!才想起来说神马大赦令!真他妈是要了命了!
心中一阵不爽,超级不爽!不过没办法,大赦令确实相当诱人,只要在这住,一切皆有可能!搞不好还会有更大的进步!不急在这一时嘛!
想到这里,默凡忍不住撇撇嘴角,诡异地一笑,把身体重新坐直,恢复和伊诺原来的距离,坏坏地双手抱拳说:“女王,小的遵命!”
伊诺对默凡的悬崖勒马很满意,再加上病也好了大半,便和他玩起了角色扮演:“朕心甚慰啊,小沈砸,朕特赦你明日无需早起准备膳食,明早就吃今晚的剩菜吧。”
默凡看着伊诺那傲慢的小样儿,强忍住笑问:“奴才谢女王恩典!只是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伊诺也早就想笑了,愣是抿着嘴忍住,答道:“讲!”
“女王,敢问奴才今晚睡哪儿?”
女王听到此话,立即做严肃状,厉声说道:“这还用问?当然朕住正殿,把偏殿的沙发赏给你。”
“女王陛下,奴才怕冷,睡觉素来愿意翻身,请女王怜悯。”默凡打着自己的如意小算盘,以为既然做戏,就要做到底。
然而,至少目前,这种玩笑伊诺还是开不起,她刚刚拒绝了他的吻,就一定要牢牢守住阵地。于是,伊诺撇下毛毯,从沙发上站起身,径直朝卧室走去,不一会,就抱了一床厚棉被来,狠狠地摔到沙发上,又把刚刚盖着的毛毯铺在沙发前的地板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默凡,命令道:“怕冷你就盖被,还冷就冻着,睡觉翻身你就给我老实点,控制不住你就摔地上,放心,别说给你铺了层毛毯,就算不铺,我家地板也摔不死你。好了,朕要就寝了,再!见!”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进卧室,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一切发生得太快,还来不及思考就已经被干脆地拒之门外。默凡呆呆地坐在沙发上,面对着一床大棉被。他伸手摸了摸被子,嚯!够厚实的!三九天盖着都绰绰有余!伊诺真是不惜翻箱底翻出这么个大厚被子,真是断了他的后路!更何况他睡觉从来都是很老实的,什么翻身,什么掉地上都是编的!哪用得上铺毛毯?
她还真是关心我啊!
半夜,伊诺辗转反侧,被纷纷繁繁的思绪扰得睡不着,于是索性翻身下床,走到门边,把耳朵轻轻贴在门上,客厅内传来一阵不大不小的鼾声,夹杂着平稳的呼吸声,时断时续。她小心翼翼地转动门锁,随着门渐渐打开,鼾声渐渐变大。
伊诺摸着黑,悄悄走到沙发前,在那块毛毯上蹲下。借着柔和的月光,她看清了默凡熟睡中安详的面庞。她从来不知道,他睡觉时的样子这么可爱、这么迷人。肉呼呼的小鼻子随着呼吸微微颤动,湿润的唇伴着打鼾声一张一合,长长的睫毛以肉眼几乎不可见的幅度忽闪忽闪着,这臭小子,长得不算帅,睫毛倒挺长!
看到默凡额头上渗出了点点汗珠,伊诺笑了,回身在茶几上取过一张纸巾,帮他把汗轻轻擦干,又回屋找出一床稍薄点的被子,当下时节盖着正好,替换下了原来的大棉被。
伊诺躺回到床上,望着天花板,痴痴地笑了。
默凡,我没有办法不爱你,只是这一次,我要爱得踏踏实实、确确凿凿。请许我你的坚决和耐心,陪我把这一程走到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