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王先是关切的了解起事情的经过,冰湛将一切禀明后,翊王先是道:“给玥瑶看病的医者在哪里?可知玥瑶此刻怎样了?”
冰湛听后,便忙将那几位医者传了进来。医者们行礼参见后,便听翊王问道:“如今公主可好些了吗?”
一位医者道:“回翊王,玥瑶公主已好多了,只是此次花粉过敏有些严重,病情虽控制住了,但怕是要些时日才能痊愈。”
翊王道:“好,我知道了,你们听好,务必要将小公主治好,否则我唯你们是问。”
“是,翊王。”医者们一同回道。
翊王道:“你们退下吧。”
“是。”
医者们都退下后,翊王厉声问道:“泠汐,此事可与你相关?”
我忙推开冰翼扶着我的手,跪下行礼,道:“翊王明鉴,此事虽出在泠汐亲手所折的纸花上,但花粉确实不是泠汐沾上的。泠汐入宫时间不长,虽不知玥瑶公主对花粉过敏,也着实不敢擅自将花粉涂在纸花上,还请翊王明察。”
翊王疑惑道:“那么,为何你留存的花粉会不见?此事未免太过巧合了。”
我解释道:“此事泠汐也尚未想通,但绝不是我......”说到这,我突然想起浅墨,便忘了她一眼,继而说道,“但绝对不是我与浅墨所为,我们都没有理由去伤害玥瑶公主啊。”
冰湛突然冷笑,道:“理由?你当真没有理由吗?”说罢,冰湛示意的望了一眼冰翼。
我见翊王也顺势望向了冰翼,我忙说道:“此事与翼王子无关,这件事......”
我刚说到这里,不料被冰翼打断,冰翼道:“此事的确与我相关。”
我惊讶的望向冰翼,冰翼简单向我点了一下头,便继续说道:“从大哥的描述里,我已知道,涂有花粉的折纸都是泠汐第二次复命时拿来的,而有一事你们并不知道,那些折纸,其实是我送给泠汐的。”
翊王很吃惊,问道:“翼儿,你此话是何意?”
冰翼解释道:“其实最初给泠汐折花的那些折纸都被洒上了水,褶皱的不能用了,泠汐心怕难以复命,这才来找我寻那印纸,我也就将自己的都赠予了她,所以若说那折纸出了问题,我的确难逃其咎。”
我听冰翼如此说,深怕他将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忙说道:“此事不关翼王子的事,都是泠汐一时大意,还望翊王不要怪罪翼王子。”
翊王并不听我这话,只是道:“翼儿,你且继续说来。”
我自是不敢再多言,只是听冰翼说道:“可即便如此,依旧有几事需要细查。”
翊王道:“什么事?”
冰翼缓缓道来,“第一是,泠汐几乎都快完成的折纸为何会突然都被水浸湿,第二是,泠汐的花粉又为何会突然不见,这些事显然有所关联。泠汐初入王宫,对玥瑶碰不得花粉的事不得而知,又何来陷害一说?即便她偶从浅墨口中得知,也没有理由去这样做。”
冰翼说到这里时,望了一眼冰湛,冰湛似乎不以为然,可我却很疑惑,那日找冰翼要折纸时,我并未告诉他折纸被水浸湿的事,这事他是如何得知的,我又想起之前的很多事,冰翼似乎对我在宫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到底是谁告诉他的,是浅墨吗?不对,浅墨几乎终日都与我在一起,可是若不是浅墨,还会有谁呢?我一时想不出来,不知到底是浅墨告诉他的,还是另有其人。
冰翼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可能会说泠汐有理由,而这理由必然与我相关,你们也可以说是我让泠汐这样做的。但玥瑶只是一位公主,我即便真有私心,也断不会去伤害她,更不会让泠汐去做这件事。”
冰翼望了望我,我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少有的笑意,他转过头继续说道:“种种迹象,都将泠汐推向风口浪尖,也都将我牵扯进来,我并非为自己狡辩,只是怀疑此事是有人故意为之,借玥瑶之事陷害泠汐与我。”
翊王略略点了点头,说道:“如此一说,此事确有蹊跷,还需细查。泠汐,你们且先起来吧。”
“谢翊王。”我和浅墨一同说道,起身后,浅墨走到我身边,我拭去她脸上的泪,笑道“没事了”。
冰湛此时道:“父王,二弟虽说的有理,但我实在不能轻易放过此事,我相信二弟不会害玥瑶,但其他人我并不信,玥瑶是我的女儿,我作为父亲,定要查出是谁在加害她,还请父王将此事交于湛儿处理。”
翊王听后,陷入了片刻的思考,这时寒川进了屋内,向翊王行礼后,道:“回禀翊王,那些折纸都已逐个查过,发现确实只有后送来的里面有花粉存在的痕迹,且并非每个都有,我们仔细查过后,发现可能是有人将花粉一下倒在了这些折纸上,且这花粉的量并不多,才导致有些上面沾到一些,而有些折纸上面则没有花粉。”
翊王道:“既是如此,便有可能是谁不小心将花粉洒在上面了。”
寒川回道:“的确有这个可能。”
冰湛此时道:“泠汐,你说,是不是你不小心将花粉洒在了折纸上?或者是浅墨?”
我回道:“泠汐和浅墨绝对没有。”
翊王道:“若真是你们不小心,你们只要承认,我可以认你们为无心之失,否则,一旦查明,我决不轻饶。”
我回道:“翊王明鉴,泠汐所言,句句属实。”
冰翼道:“父王,大哥,我相信泠汐所说的,她一定是无辜的,此事定要细查,切不可冤枉了她。”
冰湛道:“父王,此事涉及玥瑶,即便此时不能断定泠汐是此事主谋,但此事与她相关也是事实,不能完全饶恕她。”
翊王道:“如此说也并无错处,既然泠汐与此事直接相关,那么彻查此事的这段时间,泠汐就不能待在王宫里了。”
我惊讶的望向翊王,只听翊王道:“泠汐,你且先回沈府吧,待此事查明,再召你回宫。至于浅墨,因逃不了干系,便罚她回听香榭做最粗苯的活,且终日只得待在听香榭,不得外出。”
我和浅墨没有权利辩驳,只得道:“是,翊王。”
站在一旁的冰翼也未再多说什么,我想,这已经是最轻的惩戒了吧,而我与浅墨能够如此,也都多亏了冰翼。从玉宇阁出来后,我都没能回听香榭与莹雪、蝶念和以柔道别,便被几个丫鬟带出了宫。
回到沈府,子念来迎我,步入正堂后,我一下便跪在了义父义母面前,子念也很吃惊。
我说道:“泠汐不孝,没想到入宫不久,便遭人陷害,如今背负着罪名回府,实在无颜面面对父亲母亲,还望父亲母亲惩罚。”说罢,便扣了个头,迟迟不敢抬起。
母亲忙起身扶起我,道:“泠汐,你在宫里受苦了,你回来之前,宫里已经有人向家里传了口信,我们知道,玥瑶公主的事,不是你的错,好在翊王没有严惩你,否则倒是我们害了你。”
我扑到义母怀里,一时间泪水簌簌而下,所有的委屈都在一瞬间爆发,我哭泣道:“母亲,泠汐真的是被冤枉的。”
义母轻轻抚着我的头发,说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泠汐不哭。”
义父说道:“泠汐,此次回府,你就安心住在家里,不要再想宫里的事了,我们已经有蝶念一个女儿在宫里了,不希望你也离了我们。”
子念也道:“是啊,泠汐,我真后悔带你去王宫,好在你没事。”
我道:“是,泠汐此次能平安归来,已经不敢再由奢求,只求能在身边服侍父亲母亲。”
母亲道:“好,好,我的好女儿。”
子念道:“泠汐刚回来,加上宫里的事,肯定已经累了,让她先回房好好休息吧。”
父亲也道:“是啊,泠汐,既然回家了,就不要担心害怕了,好好回房歇息吧。”
我道:“是,那泠汐告退。”
子念道:“我送你。”
子念将我送回房间,一个小丫鬟也跟了进来,子念道:“这是画汀,日后就让她服侍你吧。”
我回道:“好。”
子念道:“画汀,服侍小姐休息吧,我先走了。”
画汀道:“是,公子。”
子念走后,画汀帮我散了发髻,继而服侍我躺好,又帮我盖好被子,她说道:“小姐好好休息,画汀就在屋外守着,有什么事,小姐叫我便好。”
“好。”我闭上眼,听着画汀出了门,却是不禁想起了浅墨。
看画汀虽话不多,但做事倒还麻利,只是这几个月我已习惯被浅墨服侍,突然换了一个人,多少有点不便,又想到浅墨被罚去做粗活,不免自责。但也明白,既然已经回到沈府,也只能安心住下来了,便不去多想什么了。
在府里住了些日子,画汀照顾我很细心,义母也很关心我,常常对我嘘寒问暖,还有子念,没事时总是陪着我,这些都让我感觉到了家的温暖。只是我时常会想起蝶念,想着她还在宫内,而且听说因为我的事,她在宫里也不如从前,且不敢常常回沈府。我想着蝶念都已如此,不知朝堂上其他大臣会不会因为认定我加害玥瑶公主而施压于义父,不免自责,悔于自己不知小心,遭人陷害。可每每想到此处,又猜不出究竟是谁在害我。
一日,我终于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悄悄问画汀道:“画汀,你这些日子可有没有听到关于蝶念的消息?她何时能回沈府小住几日?”
画汀无奈的摇摇头,道:“小姐,画汀没有蝶念小姐的消息,也不知蝶念小姐何日能回沈府。”画汀说到这,见我甚是失落与担忧,便安慰我道:“小姐莫要担心,蝶念小姐在宫中不会有事的。”
“好的,你且下去吧。”我心里失落难过,只想一个人静静。
“画汀告退。”
画汀离开后,我发现我有点后悔,后悔要找回记忆,如果我没有求姽舞婆婆助我进入王宫,我便不会来到沈府,不会成为小姐,不会入宫,不会遭人陷害,更不会连累沈府。
可与此同时,我又很开心,我能拥有义父义母,我能认识子念、蝶念、莹雪和以柔,我还遇见了冰翼——一个让我很难看透的王子,我也遇见了寒川——第一个让我有点心动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