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08年5月12日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完全不能把自己安放在电视机前。看着汶川人们和他们的家园被地震损害的景象和救援人员奋不顾身的情景,苦痛和感动令我颤栗不止,泪流不止。山青青水碧碧原本美丽温暖妥帖的家园,瞬间成为废墟。粗暴的自然灾害,撕裂大地,撕裂生命,也撕裂了人们的心,但是,坚强友爱的中国人却将坚韧的感情——爱,升华到更崇高、更伟大的境界。
每一个挚爱的故事,都有着无私圣洁的心灵。
天塌地陷的一刻,正在给学生讲课的谭千秋老师奋不顾身地扑向一张课桌,张开双臂护住身下的四个学生。当发现谭老师的遗体时,他仍然保持着双臂张开的姿势,仍然紧紧抓着课桌,手和课桌久久不能分开。他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了孩子,身下的四个孩子得救了……这样舍己为人的老师还有许许多多,谭千秋只是一个代表。他的妻子张关蓉仔细地擦洗着丈夫的遗体,面对永远离去的挚爱的男人,女人的内心是怎样的疼热和哀痛?
绵竹市交警大队副大队长杨占彪知道儿子所在的学校教学楼已坍塌,但他还是立即与同志们来到市中心疏通道路。5月14日下午,儿子的遗体被人在废墟中抬出。第二天的杨大队长还是那样镇定地疏通着灾区繁忙道路……因为,杨占彪知道,此时这咽喉交通的疏导使每台车辆快一分钟的通过,就会使更多的生命得救。
救援队员发现这位男孩时,只见他浑身是血,躺在几名孩子的尸体上。就在大家将救援之手伸向他的时候,孩子坚决拒绝:“叔叔,我不慌张,你先救他们吧!”懂事的孩子一句话,让救援队员热泪盈眶。他们很快发现他旁边十多个被困的孩子,当这些孩子都救出以后,这个男孩才在救援下最后一个离开废墟。
陈岩是广东一家企业老总,地震第二天和妻子将救援物资送到灾区,之后加入国家救援队行列。嗓子喊哑了,衣服湿透了,眼睛熬红了。经过他的手共救出了二十多个孩子。
还有面对随时坍塌的教学楼,接到下撤命令而要求再救一个孩子跪地大哭的战士;有知道自己的父母和孩子都没了,还在坚持救人的女警察;有日夜守候、不断鼓励被困废墟下女友的小伙子;有不顾自己安危,在夷为平地的教学楼中用4小时的努力,终于挖出了儿子的父亲……这样的故事太多了,恐怕几天几夜都讲不完。
中华民族血水奔流的人间挚情,表现在每个人之间。更具有鼓舞作用的是国家领导人不顾个人的安危,冒着余震的危险,穿过艰险的、随时都会坍塌的蜿蜒山路,在灾区指挥若定,胡锦涛总书记、温家宝总理……“我是温家宝爷爷,孩子们一定要挺住!一定会得救的”。这是在都江堰,温总理蹲坐在废墟上对被困的小学生说的发自肺腑的话。中国领导人的智慧、勇敢、镇定与老百姓血肉相连、休戚与共的风采令世界动容。
我的外甥女婿小谦是一名武警军医,当地震发生后,立刻接受上级指令马上从北京赶赴灾区,他们是第一批训练有素的精锐救援队。因为紧急,除了自己和身上穿的衣服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带,一直在灾区坚守到今天。每救一个人,军医都必须在前面,使伤员免受救援不慎的二次伤害。小谦和战友们一道,没日没夜地救护伤员。我在新闻联播中看到他在接受记者的采访,如果不是特别熟悉,那一身全副武装的红色装束几乎让人无法辨认。那是他们在汶川成功地救出一位掩埋废墟下超过160小时幸存者的时候。电话接通,小谦没有说自己的辛劳和种种努力,而是首先告诉妻子:“四川人太好了,四川老乡太好了,太朴实太坚强太善良了!”从那危急的地方传过来的声波令全家人都感动不已。这连用几个“太”字的话语,表达了一位救援军医饱含了对受难而美好的四川人民的挚爱。知道他们救援队这两天洗上了一次热水澡,换洗了组织上给解决的内衣裤,他的妻子,我所疼爱的美丽的外甥女总算是紧张的脸上有了笑容。
而我身边的同事、朋友们,都在特别关心着灾区人民,只要有一点空隙就收看电视,在电视机前流着泪。然后慷慨解囊,贡献着自己的力量。由此,可以深切地体会到中华民族根脉深长的血缘息息相通,不论是诗经的北方,还是楚辞的南国,中国大地上氤氲着人间的挚情挚爱,包裹着每一位中国同胞,在时空里永恒。
2008年5月《呼和浩特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