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生活节奏越来越快,火车不断提速,高速列车、悬浮列车正在投入使用;更多的人以车代步,还会在路口巷尾比试夺路技巧和勇气;超市里快熟方便食品不断翻新,快餐店如雨后春笋,遍布城市街头;公务员们工作压力加大,事情越做越多;工人们,尤其是从农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中走出来在流水线打工的工人们,甚至改变了脉搏的速度;作家们的写作速度越来越快,来不及考量,灵巧的手指已像附有魔力般地在键盘上敲出一行行文字;宽带网更是极速地,带领着孩子们在虚拟的宇宙中争分夺秒地挤压着现实世界。生活成了梗概和框架,删除了所有的细节。结果使许多人,记忆力和条理性越来越差,血压和血脂越来越高,脾气心情越来越坏,失眠现象越来越普遍,患颈椎腰椎病的人越来越年轻化,而闲适优雅的情趣却越来越稀少!这种生活似乎是在抢时间,惜光阴,而实质上却在瓦解着生命的质量和精神架构。
究其原因,是我们的生命失去了安详与宁静。
曾听朋友讲过一位书法家的故事。白天,他是忙碌而责任重大的官员,夜晚,他则是泼墨酣畅的艺术家。在工作中,他知人善任,对同事部下有种深切理解上的关怀,更重要的是,不论遇到何种艰难和风险,他都有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宁静气度。
星空明净,月光皓洁,心境宁馨,唯有天籁鸣奏。书者揭开砚台,研罢墨,展开宣纸,翻开典籍,凝神挥毫,每每落笔,总是心笔双畅地展示着大自然般的千沟万壑。他善草体也工楷体,随心情,或蛇走龙蟠的浪漫豪情,或超拔庄严的沧桑奇崛,颇具充满玄机的禅说风采。他的学养深厚,文字峻峭脱俗,有着深邈奇异的奔腾想象,挥洒俊逸的调遣功力,而这一切总是与精神的宁静连缀在一起。从他曾经写过的游记中可见一斑:“两晚均在船上,眺天边云遮淡月,看江面浪碎渔火,更任那放肆天风,掀衣乱发鼓荡胸间。天地间唯闻江涛拍卷之声,无尘,洗心。夜里枕流而眠,一夜涛声入梦。船儿一有荡悠,便觉无船无江,直是浑然太虚,听天籁,抚地维,那种不用解释的宁静,谁可感得道得?这份惬意,可以说丢失得太久。然而在深想这份惬意的时候,深感到生命的际遇和缘分。静,令水焕发出世界原始的浩淼与博大;静,让人心胸感到穿越古今的悠长和深邃。”
在我们的目光一次次与江河湖海、梅兰松菊相逢,与高尚人格、仁慈灵魂邂逅的时候,沉稳博大的内心意念与工作磨砺、生活琐屑碰撞的时候,宁静超拔的元素便会以温和安详的面容抚慰躁急烦闷的心情,澄澈着我们在不经意间残留的沉渣。
宁静而致远,正像《大学》中叙:“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
生命宁静,会具有强大的包容心,所谓“大其心则能体天下之物”。生命宁静,可深味对世界的感恩从而具有悲悯情怀,“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从而用一颗仁爱的心去体察别人的困苦。宁静的生命锤炼出了面对苦难的意志和勇气,并能感染周围的人承担磨难,战胜困难。宁静的生命会产生过人的智慧,只有宁静才能深入思考,在错综复杂的各种关系中,梳理而建立和谐。从而获得对实际工作与生活具有指导意义的有益思维。
艺术,只是精神借助的一种载体,帮助消解着烦躁和惶急。真正宁静的力量是由生命品格产生的力量。让我们在快节奏的生活中寻找生命的宁静,在逐利的尘嚣中生长灵魂的定力。
2009年6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