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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心窗

苏佳琴

记忆深处,我曾有一扇小窗,一扇属于我们自己的小窗。

那年秋天,我们换了宿舍,搬进了全校住宿条件最好的女生院三楼。我那张床紧靠窗子,是全宿舍最好的床位。坐在床上,打开窗子,全校风景尽收眼底,有月的夜晚躺在床上赏月;雨天贴着小窗聆听雨声;冬天,太阳总把它的光和热最先送到我的小床上。我做了个漂亮的窗帘,把那些备受委屈的书全从床底的箱子里解救出来,整整齐齐地摆在一边。从此,我那张床,那扇窗,便成了姐妹们聚会的地点和嘹望台了。

忘了是哪一天。小窗台上多了一枝玫瑰,一枝滴血的玫瑰。你走来了,没有撑伞,小雨淋湿了你的头发。你说你爱在小雨中散步,我笑笑,说我也爱在雨中漫步。你随手抱起那把六弦琴,轻轻地弹起了那首《忘了我是谁》。琴声和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我望着那串风铃,那个朝我傻笑的布娃娃,竟忘记了自己。

从那天起,小窗里更热闹了,我们的小天地里塞满了欢歌笑语。

或许,真应了那句古话:心有灵犀一点通。忧愁的时候,你会从河边赶来陪我,直到将我满腹心事全部卸落;遇到难事的时候,我还未走进门卫室去拨响那个号码,你便映入我的小窗;欢乐的时候,你会奇迹般立在我面前,递上一包相思梅,听我诉说。你说愿我的欢乐如相思梅的味道,愈嚼愈有味。那是个中秋节,碰巧我的一篇习作发表了,你匆匆赶来向我道贺,可却不能留下来陪我和我的小窗赏月,你又匆匆地走了。那夜的月亮好大好亮,却好冷好冷。那夜,我才知道你对我和我的小窗多么重要。

那年雨季来了。我们十四名女孩将各奔东西。带着千分眷恋万分的不情愿,我拿下了那块伴我两载的窗帘,收起那堆姐妹们爱读的书,也将那份纯纯的友情浓浓的相思收藏进心底。

也是在雨天,那天的雨下得很大。我和你伫立在窗前。小窗依旧,却少了生机,空荡荡的宿舍,空荡荡的床架。没有了欢歌,也没有了笑语,几分凄凉伴着几分无奈,谁能留住昨日的欢乐?包括你我。

我忘不了它,忘不了那扇小窗,那扇记载着我的梦想的小窗。还有我们拥有小窗的那段时光。如今,你还是你,我也还是我,却为何少了那份纯纯的浓浓的伴着小窗轻吟低唱的情怀?

小窗,我的小窗,何时能再次拥有你那五彩的梦?岁月是无情的,不管此时此地多么美丽,多么温馨,它总是这么急急地走过,走过,不留痕迹;也不管此地此时多么难耐,多么忧郁,它总是这么慢慢地走远,走远,不留声息。有情也好,无情也罢。作为我,作为一个有追求的生命,岂能让时间白白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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