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们的确应该证明一下它。你不妨从另一个角度来考虑,就像那支手枪。德拉小姐说,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想如果她没有撒谎,那么,一定是有人要嫁祸于她,故意把枪放在衣橱里,这个人一定是凶手,你瞧,从另一方面考虑,我们就有了突破。”
因为官方许可证没拿到手,当时我们只好在温彻斯托住了下来。第二天,在德拉的律师的陪同下我们一同去看了在监狱里的德拉。她的这个律师叫巧蔼线·克敏丝,是一个刚刚在法律界发展起来的年轻人,很有发展前途。这期间听说了很多关于德拉的传闻。我带着我的疑虑,去见这个从未见过的漂亮女人,她很美,给我留下了较深刻的印象,见到她,我才相信那个像暴君一样的人受到她的感化。的确她有征服别人的能力,就连机卜申都承认,她身上有种自然的高贵感,留给别人的印象很好,她的脸很美却更能衬托出她的果断,她神情端庄,身材很苗条,有不凡的气质,但这时她那双慧眼却没有了光彩,目光忧怨无奈,让人不禁顿生怜惜之心。她的确受到各方面的夹击,我们是能帮助她的惟一希望,我们说明来意并告知身份,她那美丽的眼睛就像看见了上帝似的顿生光采,脸颊也因激动由苍白变为红润。可怜的人,我们一定会帮助你的。她说了一些和机卜申先生的事。
“您不用再说那些关于你们真挚而高尚的爱情故事了,我已经完全相信,不过,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在法庭上说清楚呢?”
“原本我想事情不会发展到如此程度。我是无辜的,我想我一定能洗脱罪名,但这并不像我所想象的那样,相反却越来越不好,简直没有了办法,假如不将家里的不光采的事公布于众就不太好办。”
“天啊,小姐。你怎么还这样消极地等下去,相信律师已一五一十地将实情告诉你了,所有一切对你没有好处。假如你仍然不合作的话,那么会出什么样的结果,谁也想不到。如果想洗脱罪名,就要配合我们。”
“好吧,我尽量配合。”
“好,首先说说你和机卜申太太的关系如何”。
“我也没法说清楚,不过我想,她一定很恨我。她爱她的丈夫程度多深,恨我就有多深,她完全把我们的关系想错了,她不能理解我和机卜申先生精神上的来往,其实,她重视的是他们肉体上的关系,当然,她更没有办法想象我留下来只是为了机卜申先生能做些善事,她认为我会将她的丈夫抢走,当然,她会失去理智地恨我,现在想想,我真的应该走,不该留下。我造成这么惨痛的悲剧,永远也不能弥补。”
“那么,德拉小姐,您将真相说给我听听,尽管别人不信,但我还要听。”福尔摩斯说。
“我把所知道的都说出来,但是,先生,至今我还对一些情况不了解呢。”
“你只需要将事实说清楚就行了,不用解释。”
“好吧,那我就把在雷神桥约会的事说一下。那天上午,我在孩子们的学习室桌子上看见了机卜申太太约我的一张便条,上面写着她约我晚饭后到桥头与她见面,有重要的事要说,并让我给她个答复,将字条放在花园的小墙上,并要我保密,我不明白要这么神秘的原因,但我没多想,就照办了,她很怕她丈夫,他常常虐待她,另外,她还让我把给我的字条烧了,我也照办了,在壁炉中烧掉了。我想或许她是怕被她丈夫知道而发怒,我理解她就一切照办了。”
“但是,她却故意将你写给她的便条留下了。”
“这正是我不明白的,并且还将它拿在手里面。”
“那么,后来怎样了?”
“晚上我如期赴约。她正在等我。到那时,我才明白她是多么地恨我,她对我又吼又叫,把我骂得非常难听,好像要将我碎尸万段一样,简直就像个精神病人,她是个疯子,外表看上去冷漠,什么都不在乎,其实她特别地恨我。我被她惊呆了。说不出话来。她样子很可怕,我转身就往回跑,因为我实在受不了,可是她仍然在骂。”
“是在她死的地方上吗?”
“差不多在那个周围吧。”
“那么你竟然没有听到枪声?”
“没有,先生,我当时大脑一片空白,被她弄得不知所措,只想离她远一点,哪里顾得上别的事情,直接就回到了自己房里。”
“你说你回了屋,那么第二天一早又离开过,对不对?”
“对,因为我听说机卜申太太死了,我很震惊,就和别人去看了一下。”
“当时机卜申先生在现场吗?”
“是的,他正在现场指挥,让人去请警察和医生。”
“你认为他当时精神情况怎么样?”
“他意志坚强,有自控能力,他不轻易将感情外露,不过,我看得出他很伤心,因为她怎么说也是他的妻子。”
“现在那支手枪对你很不利,你曾经见过吗?”
“没有,从来没见过。”
“那么是什么时候你才看见它的?”
“当它被警察从衣橱中搜出来时。”
“卷在你的衣服中?”
“是的。”
“你想会是什么时间放在那里的呢?”
“前一天早上,我在那里没有发现枪。”
“有什么依据吗?”
“因为前一天早晨我收拾我的衣服了。”
“噢,知道了,这就说明是有人要栽赃嫁祸给你。”
“你说得太对了,福尔摩斯先生。”
“那么,又怎么确定做案时间呢?”
“在吃饭的时候或者在我给孩子们上课时,我房间没人。”
“在这个时候你收到了她的纸条,对吗?”
“对。”
“你不仅帮了我也帮了你自己,德拉小姐,你再仔细想一想当天的情况,再进一步将疑点说出来。
“好,我会尽力而为。”
“另外我在事发地点发现了一块石栏杆有被锤子击打的印迹,这离尸体不远,是与尸体相对的。”
“对不起,我实在想不出来。”
“这个问题让入费神呀!但是怎么这么巧,偏偏这个痕迹会在死者遇害的现场出现呢?”
“希望你能想通这个疑点。”
福尔摩斯脸上的每根神经好像被拉紧了一样,凭我对他的了解,他现在一定在另一个思想境界里幻想。我们都不作声地看着他,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他那聪明的头脑上。突然他将手一挥。
“华生,好了,和我走吧!”这时他已经从椅子上来到了门口。
“出什么事了?”德拉不明所以地问。
“噢,你放心吧。克敏丝先生,你就快要成为一个全国最出色的律师了,我终于得到了上帝的帮助,帮我救一个被冤枉的好女子。相信我,你就快要有自由了。”福尔摩斯对德拉的律师说。
因为我们急切的心情,这段短途却变得如此漫长。福尔摩斯异常激动,有些不能自控了。的确,这件事的成与败就看这次了,我也因此心情格外紧张。马上就要到雷神湖了,他用一种奇怪的语气问我,就像孩子问母亲一样说:
“华生,你总是带着手枪对不对?那是为了保护我的安全,对吗?”
“你应该感谢手枪,你救人时总将自己忽视了,却不想想自己的处境。”我也用大人训孩子的口气说。
“有你的保护我就什么都不怕了,你现在带枪了没有?”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仍然将一把很精致小巧的枪给了他。他像看宝贝一样看了好半天手枪。
“差不多够重了。”他说
“这一点并不重要,关键它很灵巧敏捷。”他没有回答我。
“它的作用是要协助我们来做个实验,这对于这个案子很重要。”
“不要再不着边际了。”
“我没有,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我要在雷神桥做个实验,我的设想和结果如果一致,那这个案就能破了,现在留一颗子弹在外面,将其他装进膛去。我想不出他在设想一个怎样的实验,我也不多想了,就让他自由的假想吧。
我们在汗卜郡下了车,又转乘另一辆车,约十几分钟后,我们终于又见到了那个老实善良的地方警察。
“案子有进展了吗?福尔摩斯先生。”
“这要看今天的实验如何,请给我弄一根差不多10码长的绳子。”
不久,警察买了一条近10码的绳子。
“好了,就让我们去做这个实验吧!”
我与警官仍然不知道福尔摩斯要干什么,但我自己深信我的朋友,不论他要怎么做。但是那个警官却显出怀疑和不懂的态度。
福尔摩斯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但看得出他在尽量控制。“华生,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在听德拉小姐叙述时,我已在脑中将案情各个环节连在了一块儿,至此,只有一个环节不相扣,我没有太大的把握,有时我也会走错路。我想我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现在就看这个实验了。”
实验开始了,福尔摩斯将死者所躺倒的位置确定下来,将手枪栓在一端,福尔摩斯手拿着它,另一端系了一块很重的大石头,石头经过石栏杆用绳子吊在湖面上,这时绳子已经绷得很紧。
“开始!”说完他就把枪像自杀一样,举到了头部,然后突然松了手。因为绳子另一头有很重的石头坠着,一松手,石头把整个枪用绳子一拽,飞快向桥对面的栏杆撞去,接着沉入水底,福尔摩斯赶紧向石栏杆跑去,低头细看,他突然跳了起来,他成功了。“华生,我成功了!你来看,刚才留下的痕迹与原来的一样,没有什么区别。太好了,你的手枪可立了一大功啊!”
“好,我们晚上可以喝一杯了。”他对那个仍然莫名其妙的警官说:“好啦,都清楚了,你去准备打捞工具吧,将我朋友的手枪捞上来。自然啦!你也一起将那个脑子有问题的女人的武器捞上来,一共有3样东西:绳子、枪、石头,这就是她为了达到目的而使用的工具,德拉小姐终于可以重见天日了,明天上午你告诉机卜申先生我要去他那里,他会很高兴让我去的。”
痕迹和案子有关,但我却不能将它与推理联系在一起,我的反应慢了许多,假如你一定要将此案记录下来,我想它反映不出我有什么智慧。
“你没有必要如此自责,谁会想到那个女人会有那么强的报复心,而又能想出这种方式进行报复,她把丈夫对她的虐待都归于德拉的身上,她不能将自己究竟是精神上的还是肉体上的敌人分清楚,她真让人无法接受,爱得如此狂热,终究走向死亡,却又连累了别人,于是德拉就成了发泄的对象。她自杀却又嫁祸于人。”
“她是经过周密细致的打算才实施的。她巧妙地从德拉那里弄了张德拉约她见面的纸条,表示是德拉约她,自以为很完美,但恰恰是这张纸才使她的用意暴露无疑。”
“她从她丈夫的武器中精心选了两只一样的手枪,其中一只自己自杀用。将实验的那种方法运用于实际,另外的一支用来给德拉小姐做凶器。她将一切都办妥当后就下定决心自杀了。德拉小姐如约而至,她就将积怨统统释放出来,等德拉走后就开始实施计划的下一个步骤——自杀。这就是这个案子的整个过程,似乎很简单,但却又有那么多插曲。但无论如何,我们也算做了一件好事,或许那个“巨富”会和德拉小姐有个圆满的结果,相信他们都会从中吸取一些有用的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