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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白居易

白居易(公元772年—公元846年),字乐天,号香山居士,原籍太原,后迁居下郢(今陕西渭南县东北)。他是唐代大诗人,与唐代另一位大诗人元稹齐名,世称“元白”,他还是新乐府运动的倡导者,著有《白氏长庆集》七十五卷。

在孩提时,白居易就受到了良好的家庭教育。他的祖父和父亲做过县令一类的地方官,祖母和母亲都能诗善文,特别是他的母亲聪颖贤慧、知书达理,十分重视和善于教导孩子,史书上说她曾“亲执诗书,昼夜教导,循循善诱,未尝以一呵一杖加之”。

白居易天资聪颖,六七个月时,就能辨识书屏上的“无”字和“之”字,竟做到百指不差。由于从小就受到很好的文化熏陶,白居易五六岁便开始学写诗,八九岁时已通晓声韵。他学习非常刻苦,因为经常朗读、写字,他的口舌生了疮,手肘磨出了老茧,即便是这样,读书、作文、学习写诗,他也不曾间断一日。

公元781年,白居易的父亲白季庚升任徐州别驾,第二年,白居易随家迁入徐州。就在这一年,淮西节度使李希烈兴兵作乱,徐州陷入紧张状态。为了避难,白季庚把家眷送往符离,并让白居易到南方去投靠亲友。从此,白居易孑然一身,在江浙一带漂泊了五六年。白居易由于生活在唐朝由盛转衰的时期,备尝离乡背井之苦。流离失所的窘迫生活使白居易有机会接触社会的各个方面,尝到时代的辛酸,进而对“安史之乱”以后的动荡社会有所认识。白居易在避难与漂泊中,思想感情与人民靠近了,这为他后来的诗歌创作,奠定了良好的思想基础。

贞元三年,十六岁的白居易带着自己的诗稿去京城长安。他行进在咸阳古道上,此时正值早春,冰消雪融、万物复苏,刚刚长出的嫩芽沐浴着春风在枯蒿腐草间探出头来,他喃喃自语道:“果真是‘春风吹又生’了。”于是他触景生情,写了一首题为《赋得古原草送别》的诗。

白居易来到长安,拜见了担任著作郎、掌管编纂国史和起草重要文件的大诗人顾况。白居易恭恭敬敬地从书囊里拿出自己的诗稿,恳请顾况指教。老人漫不经心地将诗稿打开,低声吟读起来。读着读着,他渐渐被这首题为《赋得古原草送别》的诗吸引住了。他反复吟咏品味着: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

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

“妙绝!妙绝!”老人读完这首送别诗,情不自禁地拍案叫绝。他喜欢这首诗真挚充沛的情感和朴实无华的风格,尤其欣赏前四行耐人寻味的独特意境。作为人,不同样应该像那莽原上的野草一样,在逆境中顽强地同困难斗争,坚韧不屈地生活吗?“恩师过奖了,晚生无地自容。”面对顾况的评价,白居易红着脸,喃喃地说道。

老人从白居易口中得知白居易的家世,知道他从十几岁就远离故乡亲人,在浙江一带过着萍踪浪迹的生活;知道他来长安是希望在这人才荟萃的国都,得到名人的推荐,找到一个理想的出路,从而能有机会施展自己的抱负。顾况越发怜爱这位才华横溢的少年诗人了,他开始看到诗稿上题着“白居易”三个大字时,还打趣说:“长安物价猛涨,只怕居住很不容易呢!”读完诗稿后则紧紧拉住白居易的手说:“年轻人,能写出这样的诗句,不要说住在长安,就是走遍天下也不困难了!老夫刚才开了个玩笑,请不要见怪。”

得到顾况的推荐,白居易在长安很快出了名。不到几年,他考中了进士。唐宪宗听说他的名气,又提拔他做了翰林学士,后来又派他担任右拾遗。

在文学创作中,白居易的态度是非常严肃、严谨的。一方面“新篇日日成”,另一方面又“旧句时时改”。北宋诗人张耒买到一部白居易的诗稿,上面满是涂改的痕迹,有些诗的初稿,几乎改得不留一字。

白居易并不是脱离现实而片面“推敲”字句的诗人。他明确地提到他的《新乐府》诗“系于意而不系于文”,是“为君、为臣、为民、为物、为事而作”的,不是“为文而作”的。不是“为文而作”,却仍然反复修改,其目的在于使他的作品更有力地反映现实,更容易被人们接受。传说白居易每作一诗,先读给一位老婆婆听,读完便问:“懂得吗?”老婆婆说“懂得”,就抄在稿本上;说“不懂”,就反复修改,或者重作,直到听懂为止。这个故事,可能出于附会,但也说明了白居易一贯的主张,即诗要写得通俗,让读者容易理解。

正因为白居易做诗强调反复修改,力求提高艺术质量,做到通俗易懂,所以他的作品才能够不胫而走,流传千古。他的诗不仅在全国各地广泛流传,而且很快流传到朝鲜、日本等国,对朝鲜、日本等国的文学创作产生了深远的影响。《白氏长庆集》是日本平安时代贵族、宫廷知识分子的常读书,其中的《长恨歌》和《琵琶行》流传更广,甚至被改编为戏曲。

白居易并不是一个追名逐利、阿谀奉承的官僚。他创作的大量乐府诗,有不少揭露了当时社会上的不良现象,对官僚统治集团鱼肉人民的罪行进行了无情的抨击,对劳动人民的痛苦遭遇表示了无限的同情。他又敢于向皇上犯颜直谏,大胆发表意见,所以引来皇帝反感,同僚妒恨。他一生政治上很不得志,后来降为江州司马。以后虽然又几次回到京城,做了几任大官,但因为朝政混乱,像白居易这样的人不可能有所作为。他把主要精力用于诗歌创作,共写下两千八百多首诗,这些诗成为我国文学宝库中璀璨的明珠。

作为一个天才的大诗人,白居易的创作才能是多方面的,他的诗歌不但在艺术形式上是多样的,在思想内容和艺术风格上也是多样的。他的诗语言通俗易懂、明白晓畅,又经过千锤百炼的艺术加工,愈品愈醇,自然流芳百世。

诗文不是空中楼阁,它是根植于生活的花朵,白居易的诗反映现实、通俗易懂、老少皆宜,有力地诠释了这一点,这种创作思想也是其诗歌流芳百世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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