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艘双桅大船果然很古怪,我们不要轻易放过它,最近群岛海盗强强联手,猖狂得很,先把船上灯火熄灭,追上去!”
托德罗斯大副立刻代亨利·达巴莱船长发布命令,猛追双桅大船。船上灯火一熄,大海一片漆黑,只听见坚船乘风破浪之声。
亨利·达巴莱这样破釜沉舟地死令追赶双桅大船,是担心第二天天一亮再也追赶不上双桅大船。
但这次他却猜错了。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那艘双桅大船依然在西方塔号的前方,昨晚是什么样的距离,今天还是什么样的距离。
“他妈的,竟敢耍我们!”船首的人说。
早晨7点钟,那艘船大模大样地折往东北方向。
“难道它要驶向斯卡庞陀吗?”达巴莱有点惊讶。
不管双桅大船如何转方折向,西方塔号总是保持着一段距离,与它形影相随。
又行一程,斯卡庞陀山渐渐显山露水,越来越清晰。双桅大船长驱大进,船进水开,直驶向斯卡庞陀山。西方塔号尾随而至。
达巴莱船长等人站在船头都想:前有阻山,后有追船,这下你们的神秘面纱就要被我们瞧得一清二楚了。
两艘大船一前一后,都朝斯卡庞陀山驶近。
“怪!怪!真没有想到双桅大船这么快!太出人意料了。”托德罗斯上尉道。
原来斯卡庞陀山前还有萨索斯岛和布罗屿,这一岛一屿之间有一条狭窄的水道,双桅大船一穿过这条水道就不见了。
双桅大船离开半个时辰之后,西方塔号才来到这条狭窄水道。
短兵相接
斯卡庞陀岛本来是一个希腊岛屿,但被士耳其侵占了。希腊取得独立后,它仍然是土耳其的殖民地,希腊新政府没有把它收复。
在这个时期,在斯卡庞陀城内可以碰到很多土耳其人,这个城市一直都处在和平安宁的状态,没有战争,所以当地居民对土耳其人并无恶感。自从这儿成为罪恶的投机买卖中心以来,斯卡庞陀就以同样的待客态度迎接土耳其的船舰和到这儿来交割俘虏人口的海盗船只。
在斯卡庞陀东边,一个几乎很难找到的小海湾深处,停泊着十几艘船,这全都是贼船,船上共聚集着上千名海盗。他们在等待他们的大首领,共同策划一场大阴谋。
西方塔号停泊在斯卡庞陀港湾。达巴莱船长决定到岛上走一走。
“我们要在这里停泊一段时间吗?”托德罗斯问。
“这时下决定不免为时过早,见机行事吧!”达巴莱答。
“全都上岸吗?”
“要有一半人留守西方塔号。”
“对,有道理。这里可是土耳其人的地盘。我们要小心对付,别被敌人偷袭了。”托德罗斯上尉说道。
达巴莱船长带着一大批船员上岸登岛,向岛上的阿卡沙小城挺进。达巴莱船长听到阿卡沙小城要举行一场大规模的奴隶拍卖会,参加人数众多,来自世界各地的人都有,他们都想竞买由土耳其人掳掠得来的奴隶。
达巴莱船长等人肩负着救苦难的人们于水火之中的重任,今天无辜的人们要在阿卡沙小城进行生死悠关的拍卖,他们这些正义之士,怎能袖手旁观,见死不救。
阿卡沙小城的拍卖会上人山人海,大批大批受苦受难的人们被当作奴隶堆积在狭窄的台下;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买主们端坐在台上指指点点,将台下的奴隶无耻地评论了一番。台下是苦声遍地,哀号撞空;台上却是嘻嘻哈哈,不知廉耻。达巴莱等人站在场外将场内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只看得他们目眦欲裂,若不是要顾全大局早已冲上台去,将台上那伙养尊处优的大恶人们痛打一顿了。达巴莱沉着冷静地吩咐其他人不要轻举妄动,静观其变。
拍卖会主持人将大买主们一一向台上台下宣布了。台上那些早早端坐在最前排的小买主们都暗暗叫苦,都想:他妈的,这么多大富豪、大富翁,这一来,不是把我们这些穷酸酸的小富豪、小富翁比下去了吗?奴隶还没有买到,面子倒先卖给了别人,他妈的,这笔买卖亏得大了,不做也罢。
那些钱少的买主们自知根本不能跟后来新到的大富豪们相提并论,早已没有了竞买奴隶之心,想买也是白想,最后索性将侥幸买到一个没人要的奴隶的念头也打消了。虽然不能买到称心如意的奴隶,但是自己大老远风尘仆仆赶来赴会,说什么也不能空手而回,要是回去被别人问起在拍卖会上都有什么收获,到时候一句话也答不上来,那不是将一张混熟了的脸全部丢尽吗?但若是讲讲大富豪们在拍卖会上挥金如土,一掷千金的情况,别人也赞上几句见了大世面;但若是有个别爱打肿脸充富翁的人吹虚自己如何跟大富豪斗富比贵之事,也由不得别人不信,就算没有从大富翁手下抢买到奴隶,但别人的夸奖却是多之又多,受用得很。小买主们都抱着这样为自己解嘲的心理,拍卖奴隶大会其实却是为那几个大买主们召开的,除了奴隶和大买主们,其余的人都是看客。
拍卖奴隶大会马上就要开始竟拍了,拍卖师都已经举起拍卖大槌,只等大会主持人一声令下,立刻槌敲大台,宣布开始拍卖。这时,众人看到那个肥肥胖胖的主持人大腹便便地走到台前,高举双手,大声喊道:“这次拍卖大会我们有幸请来了大名鼎鼎的沙克拉迪夫先生,我们就请沙克拉迪夫先生出场吧!”
拍卖大会进行到此,也算得是掀起了第一次高潮。
整个会场都轰动了,大家一听到“沙克拉迪夫”这个名字无不震惊。台上大小买主们无不动容,台下无辜的奴隶们无不变色。沙克拉迪夫在地中海臭名昭著,是一个实足的杀人不眨眼、抽筋不皱眉的大海盗。
沙克拉迪夫名声虽响,但见过他真实面目的人当世少之又少,若不是他的心腹亲信,他一概不接见。别人要想见到他,那真是比登天还要难。大家想到马上就要见到神出鬼没、诡秘奇变的沙克拉迪夫,都是怦怦心动,各自屏声敛气,全场为之寂静无声。达巴莱心头也是一震,整日苦思冥想要把之剿杀的大海盗今日却在这里碰到,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大敌亲临,临危不惧,明知沙克拉迪夫此番前来定然会带上大批海盗,又有土耳其人在此撑腰,自是有恃无恐、有备而来;但此人作恶多端,恶贯满盈,好不容易在此现身,时机稍纵即逝,就算是刀山火海也要闯一闯。当下计较已定,时机成熟,立时手刃此贼。
只听大会东侧脚步声踏踏而来,但见一个身形高大的悍汉威风八面走在最前面,后面还跟着十多个身强力壮的大汉,这伙人大咧咧走进会场,此时全场鸦雀无声,几千双眼睛都一齐朝那伙人望了过去。这一瞧只瞧得达巴莱目眦欲裂,那个走在最前头的人却是尼古拉·司塔克。尼古拉·司塔克的出现倒大出达巴莱所料,他万万没料到沙克拉迪夫就是尼古拉·司塔克。
那个大腹便便的主持人恭恭敬敬地把沙克拉迪夫请到自己的位子上,自己退到一边,很显然这里就是以沙克拉迪夫为首了。沙克拉迪夫毫不客气地朝台前那个拍卖师挥手,示意开拍。拍卖师得令立刻宣布开始开拍奴隶。
首先开始拍卖的是一个蓬头垢面的少女,众人见那少女衣衫褴褛,一张脸被乱糟糟的长头发遮住,瞧不清长得是什么模样,但是她的身材却是苗条精致,修长端正;虽未看到脸面,但如此身材,想必也是个美少女。那些大买主都是好色之徒,活生生一个美女,哪里不动心之理。立刻就有人开价:“1000镑!”那人话还没说完,“3000镑!”就接口而上。“4000镑!
”不甘落后,“他妈的,6000镑!”说话之人出身定是海盗无疑了。“妈妈的,跟老子争,8000镑!”料想此人跟前者有过节,才会说出这样抬杠的话。刚开拍十几秒钟,那个少女的身价立时抬高到了10000英镑。拍卖师在拍卖台上举着拍卖槌大声问道:“10000镑了,有没有出比10000镑的价格还高的,一、二……”“11000英镑!”
说话的是高坐首位的沙克拉迪夫。沙克拉迪夫开出这个高价,不仅吓住了那些小买主们,而且连大买主们也吓得不敢再开价了。拍卖师这时高举拍卖槌大声问道:“已经抬到11000镑了,还有比这个价更高的?”
达巴莱瞧瞧沙克拉迪夫,又看看那个被拍卖的少女,心中疑惑大盛,再仔细瞧那个少女时,突觉心口如大槌重重敲撞了一下,那名被拍卖的苦难少女不是哈琼娜·艾利真多又是谁?
达巴莱心绪大乱,他怎么也想不通身份富贵的哈琼娜·艾利真多沦为奴隶了。这可是他日思夜想的心上人哈琼娜·艾利真多啊!达巴莱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把受若受难的哈琼娜·艾利真多救出来,不能让她落入大海盗、大恶贼沙克拉迪夫的手中。这时拍卖师再次高举拍卖槌大声问道:“还有没有比沙克拉迪夫先生出的价格更高的,现在是11000英镑,有没有比11000英镑还高的价格?”
此言一出,买主们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敢再抬价了,想想沙克拉迪夫是什么人,自己又是什么人;臭名昭著、杀人不眨眼的沙克拉迪夫是随便能惹的吗?众人的气势为之一夺,都想谁敢和沙克拉迪夫争价,还不是嫌自己命长,活得不耐烦了吗?
此时那个拍卖师再次高举拍卖槌大声呼喊:“有没有比沙克拉迪夫先生出的价格更高的,要是没有,就这么搞掂了。一、二……”
“有,大有人在,12000英镑!”这一声吼得厉害,那个拍卖师高举着粗粗的拍卖槌都忘记放下了,双眼不再转动,自是被这一声当头棒喝震住了。立时全场几千双眼睛纷纷循声望去。
说这话的却是亨利·达巴莱。沙克拉迪夫一进场都是半睁一只眼半闭一只眼,全没把全场几千人放在眼里,此时听得一声大吼,心头也是为之一震,忍不住睁大眼睛也循声望了过去。
亨利·达巴莱双眼只是盯着沙克拉迪夫不放,沙克拉迪夫碰到亨利·达巴莱锐利的目光不由得眨了一下眼睛。
沙克拉迪夫认出了亨利·达巴莱,他知道亨利·达巴莱极为难斗,又见亨利·达巴莱身边济济站满了精壮之人,料想也是他的同伴,对方人数比己方人数多出一倍。再瞧瞧那个被拍卖的少女,这一瞧,只瞧得他魂飞魄散,原来他看见了那个坐在那少女身边的中年大汉不是别人正是大力士艾克查黎斯。他立时猜到那个少女必是哈琼娜·艾利真多无疑,虽有抢夺哈琼娜之心,但艾克查黎斯的厉害他早已尝过。他以为正义的希腊人已经控制了拍卖大会,这次拍卖大会邀请他来其实是一个大大的陷阱,越想越怕,再也不敢多想,起身离座就要逃走。突觉眼前一花,一个人影早拦在他的面前,沙克拉迪夫定睛一看,吓得屁滚尿流,来人正是大力士艾克查黎斯。沙克拉迪夫不及细想,随手往后一伸,抓住一个矮小同伙奋力往艾克查黎斯掷去。只听“砰”的一声,有人应声倒地。倒地之人却是矮个子斯柯贝罗。他刚才被沙克拉迪夫抓起掷向艾克查黎斯,艾克查黎斯认得他,只恼怒他为虎作怅,出手尽是不余剩力,本是让沙克拉迪夫受这一铁拳的,不想却让斯柯贝罗挨上了。就这一耽搁,沙克拉迪夫已经逃出了十几米,他后面还跟着十几个海盗。
海上激战
亨利·达巴莱见沙克拉迪夫夺路而逃,非常着急,拔腿追去,但终是迟了一步,沙克拉迪夫最终还是逃脱了。亨利·达巴莱带领手下解救了拍卖大会场的所有奴隶。
亨利·达巴莱把所有受苦受难的被拍卖的人救上了西方塔号。一切安排停当,达巴莱命令开船离开斯卡庞陀港。
船开起来了,哈琼娜·艾利真多终于回到了亨利·达巴莱的身边。
亨利·达巴莱非常感激一直照顾着哈琼娜·艾利真多的忠心耿耿的艾克查黎斯。艾克查黎斯反而带着那些被救的人来拜谢达巴莱。
“各位,各位,不必向我跪拜,其实我只是做了一点微薄之力而已。”达巴莱说道。
“你不必谦虚了,受大家诚心一拜,那是应该的。”哈琼娜率先跪拜了。其余受达巴莱恩泽的人都纷纷跪拜了下来。赞扬达巴莱的声音不断,歌颂达巴莱的声音不绝。
亨利·达巴莱赶忙将那些跪拜之人扶起,互道辞谢。大伙儿都觉得达巴莱船长性情随和,正义凛然,是一个可敬可佩的人。
船甲板上的拜谢会散场后,亨利·达巴莱拉住哈琼娜·艾利真多的手走到自己的房间,他要她好好谈谈自从希奥一别后的情况。哈琼娜·艾利真多如实相告了。
原来哈琼娜·艾利真多查看了她父亲老艾利真多的账本与及大笔的业务来往,她明白了她父亲老艾利真多一直跟大海盗合作,干的是狼狈为奸的勾当。哈琼娜悲痛欲望,真想一死了之,但转念想到父亲老艾利真多遗留下来的不义之财。她决定用父亲遗留下来的不义之财,做正义的事情。
老艾利真多遗留了上千万的财产,哈琼娜计划用这笔不义之财赎救成千上万被俘虏下沦为奴隶的人们。计较已定,她就行动了起来。
她首先给亨利·达巴莱写了一封信,请求原谅。然后,她立刻带着忠勇的艾克查黎斯秘密离开了希奥到伯罗奔尼撒去了。
哈琼娜沿途碰到了很多拍卖奴隶的会场。她参与了,她用那笔不义之财救了很多善良、无辜的人。她用一切办法安顿这些人,一部分送到爱奥尼亚诸岛,另一部分就送到希腊北部已获自由的地区。
她父亲遗留下来的那笔不义之财,还真是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哈琼娜赎救了成千上万的人们,她的心里稍微有了一点欣慰。她是在为她死去的父亲老艾利真多赎罪。
后来,她觉得这不是长久解救受苦受难人们的良策,如果要让所有善良、无辜的人们不再受苦受难,必须铲除那些欺压他们、无恶不作的海盗,只有消灭了那些横行乡里、鱼肉百姓的海盗,老百姓才能过上平安的日子。就在这个时候,她得知了西方塔号在希奥港湾受挫的消息,西方塔号的船长壮烈牺牲了,伤了很多船员,西方塔号船身受损,整个西方塔号要重新修理休养。哈琼娜·艾利真多为受损的西方塔号和受伤的船员们虔诚地祈祷平安。
她立刻跟拥有西方塔号的那些科孚船主的代理人联系,她愿意出一笔钱,买下西方塔号,继续巡洋出海打击海盗和不法分子。她成功了,她买下了英雄的西方塔号,她把它重新配置了新的设备和崭新的大炮,一句话,英勇的西方塔号又焕然一新了。西方塔号又能够为善良的人们出力了,它需要重振雄风,东山再起,现在哈琼娜帮它做到了这一点。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西方塔号需要一个新的船长,而这个船长应该是一个年轻有为、有丰富的海上作战经验、有运筹帷幄的智慧,她挑选了很多人她都不满意,于是她想到她原先的未婚夫法国海军上尉亨利·达巴莱。她把艾克查黎斯的侄儿安排到西方塔号秘密跟随亨利·达巴莱。哈琼娜写的两封信,都是请他代劳传给亨利·达巴莱的。第一封是在希奥岛,信上告诉亨利:西方塔号指挥部有一职务,正虚位以待;第二封是他乘值班时放在会议舱桌上的,信上约定炮舰于9月初到达斯卡庞陀会面。
亨利·达巴莱果然没有让她失望,他把西方塔号管理得很好。和海盗交战,总能够打胜,而且还不损一兵一卒。亨利·达巴莱果然是一个优秀的指挥官,真是年轻有为,有真才实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