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儿:“老兄,我好羡慕你六根清净,独来独往如天马行空,这么过日子,多自由,多爽快!”
弃儿:“仁兄何必客气,你又不是不知自由的代价。只要一瞥旁人的眼神就明白,他们从不把我当圈里人,他们总在冷眼审讯我:‘何许人也?!’而不像遇见你时会不自禁地流露慈祥的爱意。”
宠儿:“活在世上,我总想扮好一切角色:对父母是好儿子,对老师是好学生,对妻子是好丈夫,对女儿是好父亲,对领导是好部下……”
弃儿:“无怪人家都夸你。你是无可挑剔的,因为你使他们活得很舒服。”
宠儿:“但我并不觉得快乐。”
弃儿:“这不难理解:当你把人家装满心间,唯独没有自我,自我就会提抗议。不舒服就是抗议。看人家脸色行事的人不会舒心。世界这么大,有各式各样的人,你要使每个人都对你好感,你就得将生命割得粉碎,绝对平均地奉献给诸位;并且,为了天平不复倾斜,你还得像影片《秋天的马拉松》里的窝囊废,没完没了地奔命于夫人与情人之间,赔笑脸,结果,除了徒劳,还是徒劳……”
宠儿:“你遭俗世冷落反而获得自我,这是不幸之幸;而我受尘间宠溺反倒失去自我,可谓幸亦不幸了。”
弃儿:“彼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