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虎用手掌在额头上搓了一下,把泥土和草屑搓掉,他也不顾额头的微微疼痛和沾着泥土的难受,跟着邵七爷的身子追过去。
追过去一看,屠狗神力张田顺的身边围了数十来个人,车轮一般跟他交着手。花面太岁李彤和龅牙曹星坐在马上,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他眯缝着眼看屠狗神力张田顺怎么将那些黑衣人一个一个抛离包围圈。
包围的圈子没有因为抛离的人而减少。不断有新的人加入进来。屠狗神力张田顺纵有天大的本身,也难以对付一群狼的围攻。
邵七爷先是躲在一棵树后面看,看了一会,刚想转身离开。被马上的龅牙曹星看到了,他不动声色地做了一个手势,立即从马上飞出六个黑衣人,将邵七爷围了起来。
原本想偷偷溜走的邵七爷,不得不裹入战团,对付那六个黑衣人。这些人的配合非常默契,一招一式都环环相扣在一起。虽是六人,恍如一人。铁桶般的紧凑,压迫着邵七爷。
邵七爷一心想要逃走,无心恋战,但没有找到对方的漏洞。他就想要寻到一个薄弱环节,专攻一人,找到突破口,然后借机逃跑。但是当一人受到攻击,另外五人齐心援救,逼得专心攻击一人的邵七爷不得不放弃这个方法。
藏躲在一棵粗大的榆树后面的七虎,面对这个场面,也不知道怎么办。他的眼睛急速地搜索着,希望寻找到金巧儿,或者什么出手帮助的可能。他的武力很逊,出去也是送死的。如果金巧儿在的话,可以问问她的主意。
从张田顺和邵七爷应付的场面看,还不算太糟糕。这两个人都是身经百战的武功高手,即使一时没有办法,他们也能坚持下去,等到找出解决的办法。
张田顺的武力在十二级左右,是这个世界少有的几个高手之一。被这么多人围着,他并不心虚,不急不慢地应付着。他现在只出了六成功力而已。
至于邵七爷,他的武力也是十到十一级的水平,尽管与几个人战成平局,但想战胜他,还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没看到金巧儿!”
声音从树上落下来。七虎忙抬起头去看,看到花哥正站在一棵树杈上。它的身子虽小,站立的姿势很威武,肚子高高地腆着。如果它腰上能有一把刀,可能就是一个将军。
花哥摆出的姿势,让七虎很是不屑。在这种时候,还有心思玩这一套?他的眼神从花哥身上移开,尽力往李彤和曹星的身后看。在身后的马队隐约的缝隙,看得到一些捆绑了手的人。人影的面目不完整,难以分清谁是谁。
从身后摸过来一个人,手里的狗头大刀乌黑而沉重,高高地举起来,对准七虎的脑袋就要往下劈。这一刀劈下来,七虎就会变成两个七虎了。
花哥在树上看到这一幕,它紧张得嗓子一下子发不出声音来。
七虎还懵然不知,他伸长了脖子,往打斗得最激烈的地方看。他集中了注意力,努力在搜寻着金巧儿的影子。
刀已经举得高高的了,手势的动作也蓄势待发。花哥情急之下,来了一个俯冲,像一架战斗机,旋风一般飞往黑衣人。
穿黑衣的人脸上蒙着布,只露出一个古铜色的额头和一双激动的眼睛。
凝聚着力量的狗头大刀,已经以千钧之力猛劈而下。花哥扑过去,看到黑布也有些慌乱。它的小针,刺着这个人蒙着布的脸上,几乎没有什么作用。要想发挥作用,只有刺裸露的地方。
额头上都是骨头,额头上那一层皮刺了跟没刺是一样的。除非将额头上的骨头刺穿。想刺穿额头上的骨头,花哥没有什么把握。看来只有选眼睛最合适了。
在一张脸上,花哥也不敢跟眼睛直接相对。
在这一刻,为了救七虎,花哥必须做出抉择。
“上!”花哥下定决心,直扑黑衣人的眼睛。那双晶亮的眼神里已经闪射着狂妄暴虐的光芒。花哥顶着那股暴虐,有点像飞蛾扑火。它扑过去,根本不敢睁眼看一下。
扑过去,花哥就用针疯狂地刺着。“嗒嗒嗒,嗒嗒嗒”的声音像急促的电报响。黑衣人往下劈落的刀,顿时散了力量,仅靠狗头刀自身的力量往下落。
刀背上那凶恶的狗头,呲牙咧嘴想撕咬人。刀落下时,准度也就差了很多。
七虎从那种电报一般的声响里警觉起来。他的身子一扭,刀正好从他肩膀处劈落下去,擦着衣服,重重地落在脚边的地上。
七虎扭头一看,黑衣人的眼睛愣愣地大睁着,在眼珠上刻了两个字,“坏”、“人”。这两个字射出来的光,落在地上,地上也是“坏”、“人”这两个字。
七虎正准备抱头逃窜,反而是黑衣人最先有所反应。他抱着脑袋,一扭身凄厉地叫喊着,“坏人啊!坏人啊!我受不了啦!我的眼睛里面坐着一个坏人啊!”
“怎么样?我的杰作。”黑衣人跑得不见了踪影以后,花哥飞下来,落在七虎的肩上,有些得意地炫耀起来。“我叫他一辈子挣脱不了‘坏人’的身份。哈哈哈——”
对于花哥的得意,七虎虚虚地回应了几句。他仍旧转身往打斗那边看,他还是不死心,总觉得金巧儿被抓起来,就在那一群人中间。
烈焰幽魂钴金牌那帮人,骑着马,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那些高大的马不时提起腿,在原地踏着脚。健壮而高的马腿,非常漂亮,马蹄踏着地面,腾起了泥黄色的烟尘。不时有马嘶叫起来,发表自己的兴奋心情。
七虎到这个世界的时间不长,认识的人不多。他不关心那后面的人是谁,是增加了还是减少了,他关心金巧儿到哪里去了。
金巧儿去哪里了?会被烈焰幽魂钴金牌这些人抓走吗?或者被这些人杀了?如果被抓了,还有营救的可能。只要人活着,就能想出办法。而如果死了,那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或者,死只是一种特殊形式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