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虎越是这样说,邵七爷眼中的迷惑越重,越是难以理解。
说了几句,七虎自己的自信也被打掉了。这里不是地球,他们怎么会了解地球,他讲的那些又怎么能让对方理解?
七虎觉得自己和邵七爷的交谈,连“对牛弹琴”都算不上,简直是牛头不对马嘴。
“你说得,我……”
“不懂,是吗?”
“我只听说过河阳省、河阴省,没有听说过贵州省,什么瀑布,有多大?如果说州的话,我从古书上知道,我们居住的地方曾经叫神州。那是很古远的时代啰!”
“对神州。也称九州。天下共分九州。我们那里算哪一州呢?”
“九州。现在我们这里一州都没有啦?所有的州都不见了。听老人们说,这个世界有过一段黑暗的时间,人们茫然无知,记忆和外部的环境都被切断了。”
“历史是一根紧密的链条,怎么可能别切断呢?
“我也觉得很奇怪。突然就断了,断了以后,过去的一切都显得那么莫名其妙。我们不再相信历史,觉得历史欺骗了我们,我们把过去讲述的那些当成故事在听。”
“故事。确实是故事,虚无缥缈的故事。”
“在我的祖先传下来的零星片段的记忆里,确实出现很长一段时间的断裂。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变化很突然,就像出现了意外。一个人摔到地上,头撞到石头上,一瞬之间,记忆不见了。经过多长时间的失忆期,没有人知道。”
“中间就那么突然中断啦?”
“那个时期生活的很多代人都没有任何记录,没有任何文字。不知道过了多久,慢慢的,慢慢的才有河阴省和河阳省的概念,才慢慢有人从一些角落收罗到几本书来读读,零碎地了解到往古的一些事。”
“原来是这样。”
“关心历史记忆的人很少。人的原始欲望和冲动萌生了出来。没有人相互关照,相互帮助。绝大多数人只懂得练武,一心提升武力,比试武功。经过比试,胜者吃人败者被吃,这成为了唯一的规则。不知不觉,好像过了几百年了,所有的人都过得混沌而迷茫。”
“在黑暗中摸索。”七虎想起一句很熟悉的句子,马上端了出来。
“你说的那个省没听说过,‘黔’在书里偶尔见过,也没弄明白实际的含义。”
“读书人,你就是其中之一?”七虎想,自己是很难用很短暂的时间解释清楚“贵州”和“黔灵山”,他干脆避而不谈,转移谈话的方向。
“我读的很少,少得可怜,没有书可读。这个世界很乱,没有读书的机会。更多的是怎样存活下来,这才是最重要的。我们必须不停地修炼武功。如果不能修炼能击败别人的,就修炼能够逃跑的武功。”
“噼啪啪——”
声音强灌进耳朵,他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一个人影从他们头顶穿过,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七虎转眼去看,眼珠还没转到那个方向,又是一个黑影从头顶上压过来。
邵七爷伸手一抓,抓住七虎的手,拽着他往一侧避让。七虎在一股外力的牵引之下,跌跌撞撞往侧面避让。七虎自身不用力以后,他扭头去看像面袋一样摔在地上的人。地上的人摔晕了,身子扭动着,试图慢慢站起来。
地上的人穿着黑色紧身衣服,袖口上镶着的金黄色火焰,在火焰之上,升腾着一个狞笑的骷髅头。这个标记非常刺眼,七虎知道是烈焰幽魂钴金牌那帮人追过来了。
“往哪里跑?”七虎颤颤地问,“这些人武功很高,而且杀人不眨眼。我们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我们该怎么办?”
“别说话。”邵七爷制止着七虎,“你没看到刚才摔倒在地上的是烈焰幽魂钴金牌那帮人?从手法上看,这是屠狗神力张田顺所为。力大,招式古怪。这些人正一个一个变成麻袋,让张田顺摔来摔去。不知道张田顺能坚持多长时间。”
“对方人很多,而且武功都不弱,配合也很默契。目前,屠狗神力张田顺是单手难敌群狼,可能支撑不了多久。”七虎还是有些担心地说,从内心来说,他还不相信屠狗神力张田顺的能力。
“不是还有飞天老鼠李国宝在吗?怎么能是单手呢?”
“你听听,还有别的声音吗?”七虎说,“李国宝恐怕早就跑啰!”
两人飞跑进姜生波的客厅。里面空无一人,从窗外传来激烈的打斗声。打斗声让七虎心生焦急,金巧儿到哪里去了呢?
邵七爷也在屋子里察看。七虎将手从邵七爷的手上挣脱开,他伸手从口袋里掏出花哥。花哥的肚子略略瘪一些了,但神色还很迷惑,眼神散乱着,精气神都溃散了。
“干嘛?正做梦呢?”花哥不满地说。
“别睡啦!”七虎说,“帮我找找金巧儿,我没看到她。”
“好啊,”花哥嘴里这样说,动作还是有些不情愿的感觉。它懒懒地扇动翅膀,慢慢地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从窗子那里飞出去了。
花哥飞往的那个方向,正是打斗声音最激烈的地方。邵七爷往桌子前面走过去,桌子上还摆着一个盘子,盘子里留着一点剩下的汁液,盘子上还弥漫着一点残香。邵七爷弯腰下来,掀起桌子下面遮挡的布一看,看到李国宝正靠在一根桌子腿,缓慢地蠕动着嘴。
邵七爷摇摇头,冲七虎摇摇头,“李国宝是靠不上了。”邵七爷说完,身形一闪,人已经从窗子那里出去了。七虎赶紧追过去,也想从窗子那里出去。
手撑在窗框上,身子一耸,耸起来的高度不够,人没有能够出去,而是笨拙地摔倒了。他的脚在窗框上套了一下,七虎的身子就从窗子上往地上摔下去,头触到地上,撞得头火辣辣的痛。头磕在窗户外面的泥地上,整个人就斜搭着。他的身子往上一挣,双脚脱离了窗户,手及时在地上撑了一下,整个人勉强站起来。头上磕到的地方没有出血,只是额头上沾满了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