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冲过来的那颗脑袋,具有开碑裂石的功力。谢细五已经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那尖尖的部位猛地撞击到谢细五的肚皮上,发出“哐“的一声巨响。
他感觉身体往泥土里陷进去很大一部分。肚子猛地往下凹,在快接近后脊梁骨时,那颗脑袋就要将力量作用到脊梁骨的时候,那比牛皮还柔韧的肚皮,突然产生一股反弹的力。这股力量,就像松开的弓弦,将上面的黑影又猛地弹了回去。
在谢细五身边,摊着一大堆黑糊糊的东西,软绵绵的,一动不动。摊在地上的就是那只蟒蛇,坚韧的蛇皮已经松弛。
蟒蛇的血已经被吸干,蛇变成了一堆死肉。
周稚舜曾经害怕的骨骼、外皮都失去了威力。他的铁头在暴躁的情绪里,不经意地刺穿了缠裹他们的阻碍。
解除了蟒蛇的身体束缚,他的武力在没有外力阻挡的情况下尽情发挥着。周稚舜没想到自己的武力会这样充满活力,他以为是自己手脚多余部分被融化,身体变得更加自由的缘故。
周稚舜忙于施展武力,谢细五忙于应付,两人都没有发觉外界早已经发生了变化。他们的身上裹着黏稠的液体,四周的光线已经不是完全黑暗,而是光亮如新了。
谢细五和周稚舜都没有觉变化,还像处在梦境中一般拳打脚踢。他们的眼睛上还蒙着一些粘液,视线非常不好,能看到的影子黑糊糊的。
谢细五看周稚舜是一个“黑影”。在周稚舜眼里,也是一个圆乎乎的烧糊了的土豆。
一招海纳百川,周稚舜的攻势如潮水般涌过来,谢细五猛地一招谢细五暂时从惊险中挣开了。他细细的手臂在地上一撑,身子一旋,从刚才压出来的坑里旋转出来,然后迅速站住脚。
那个黑影“砰”的一声在刚才谢细五陷下去的坑里撞了一下,里面立即出现一个大洞。谢细五心里一凉,觉得自己的身体里也出现一个大洞,正呜呜地吹着寒冷的风。
没有撞到谢细五的吗?自己的铁头怎么变软了?摇头狮子周稚舜马上意识到了失误,身体再次弹向高空,然后调整了方向,冲着谢细五而来。
谢细五对这一切进行了简单的分析和判断。自己身上的那些骨头,很难禁得住那个头的撞击,只有肚皮还可以。像鲸鱼皮一样柔韧的肚皮,是自己暂时的武器。
重新调整了方向的黑影追着谢细五而来。谢细五没有逃跑躲避。他知道这是没有作用的,那个由摇头狮子周稚舜形成的黑影,一定会追着他不放。
逃跑和躲避,是懦弱的行为,也会陷入被动之中。谢细五决定还是使用自己的肚子迎敌,即使不能给对方打击,也可以像盾牌一样,让对方的头穿不过他的身体。
柔软而坚韧的盾牌,还有极好的弹性。谢细五发现自己鼓起来的肚皮是一个宝贝,这让他很兴奋。当那个黑影子再次逼近,谢细五挺着肚子迎上去。
头撞到肚子上,肚子一弹,那个黑影被弹得迅速远离了谢细五。但谢细五身体承受力量的能力有限,他的细小双腿交错地往后退,一连腿了十多米,双脚才在地上抓牢实了。
“哇哦,哇哦,”谢细五嘴里不由怪叫道,“这颗头比几百斤的大锤打下来都还可怕。”谢细五用手抱住了肚皮。圆溜溜的肚皮麻酥酥的,肚子里嗡嗡地响着,像一个即将敲烂的大鼓。
“看我的翻云覆雨,”黑影在空中积蓄了力量,裹挟着狂风发动了新一轮的进攻。地面上的沙石和枯树叶跟着那个黑影升高了,没有目的地飞翔起来。
谢细五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被风卷着,漂浮起来。他觉得自己乘坐在一艘颠簸在风浪中的大船上。他被摇晃着,上下颠簸着。起起落落之间,他的身体不断撞到四周那些坚硬的,莫名其妙的东西上面。坚硬的物件顶着他,戳着他,他觉得自己那鼓胀起来的身体就快要被戳破了,漏气了。
“哎呦,哎呦,这是怎么啦?”剧烈的摇晃让他觉得天旋地转,他的身体里面的东西都要颠出来,“停啊,停下来,求求你,停下来。”
“你别哀求啦!我看你蛮舒服的,蹦蹦跳跳着。”
“这是你的绝招吗?”谢细五声音有些颤颤地问,“我全身都快被摇散架了。快别摇晃了,我,我真的,真的不行啦!”
“不是,”那个声音恶狠狠地回应着,“我换一招更厉害的。我的这招六神不安几乎没有用过。今天算你运气,在你闭眼之前,见识一下我的神功。不是我吹牛的,我这一招在当世罕逢敌手。这一次,我非让你去见你的三舅姑婆的六叔公。”
看来这一次摇头狮子周稚舜用了全力。
全力的概念是什么?是比刚才那两次还要更厉害地撞到他的身上来。上两次有些侥幸的因素,这一次可能不行了。而且黑影也猜到到了他的想法,也摸清了他肚皮的功能,不会再冲着肚子而来。他的脑袋稍稍往上一点,胸腔就会穿孔,往下一点,自己的命根就报废了。
谢细五眼角一溜,看到旁边有一棵一人合抱都抱不拢的梧桐树。谢细五脑子一转,跟着身子就如闪电亮了一下,身子闪躲到树后。
谢细五的身子还没站稳,“嘭”的一声,大树从中间击穿了,木屑和树皮乱飞。从树洞里探出一个圆圆的脑袋,离谢细五近一拳头的距离。
谢细五整人都呆住了,他结巴巴地说,“你,你……你……找……找哪个?能……能……不能……敲……敲……门?”
那个脑袋一张嘴,一条很长的舌头猛地一卷,似乎将四五只蚊子卷进了嘴里,“就找你。我不习惯敲门。”
声音一闪,头马上又缩了回去。谢细五心里颤颤的,他发现那个影子绕过树又冲过来了。目标还是他,他还得寻找下一个躲避点。
谢细五身子往地上一滚,滚到一个十多米高的土堆后面。身子还没安定,那个土堆就被击倒了,碎石和泥土哗啦啦地盖到谢细五的身上。
“这颗头疯啦!疯啦!”谢细五嘴里喃喃着,从身上摸出小铲来,准备实施神龟术,躲开这颗疯狂的头颅。
“啊!啊!”两声夸张的喊叫,暂时吸引了谢细五的注意力。那个飞翔的黑影站在十多米远的地方,他的脚下躺着一长条黑糊糊的东西,“快来看啦,快来看啦!这是什么东西啊!好丑陋啊!好腥臭啊!快啊,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