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声音的反馈中，他也感觉到了危险。越是努力，越是拼尽了全力，但他跳动得还是越来越僵硬了。
“混蛋！快跳。”谢细五身上挨了一鞭子。那鞭子应该是用来鞭打马的，现在落在他的身上。谢细五觉得被蛇咬了一口，身子不由自主又加快了速度。
越来越不好笑了。龅牙曹星觉得这种鞭打，刺破了他的开心。他不喜欢用鞭子打出来的蹦跳。刚才那种可爱的笑料消失了。
“我……我……我……”谢细五结巴着说，他一边说一边用眼神去搜寻金巧儿的影子。他看不到金巧儿的影子，他的整个心都慌乱起来，“太累了……休……休息……一会……”
“不行！”花面太岁李彤暴吼了一句，就像一个霹雳，吓得谢细五的细腿直晃动。双腿承受不了那种颤抖，一屁股墩在地上。
谢细五可怜巴巴地看着龅牙曹星和李彤，期望得到谅解。但是，原本爆笑的人已经变冷变硬了，没有谁会表现出一丝温情。谢细五的心也逐渐绝望了，看来这一次不会再有人来救他了。
谢细五觉得自己是一个玩具。在孩子热情保留的时候是一个宝，热情消退，就成了看都不看一眼的垃圾。孩子能在一个玩具上保持多久的热情？失去热情的玩具，还有什么值得怜惜的？
笑声退潮。冷酷上场。玩具终归不如一个弃妇。
“像猴子一样跳！”李彤吼着，“你说你会耍猴的，耍给我们看看。”
随着声音，李彤那硕大的身体腾起来，在空中旋转了一圈，像一团浓重的乌云压在谢细五的头上。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感觉脖子下面一凉，刀光一闪，那团乌云就躲开了，天上的阳光又罩到谢细五的身上。
“我的脖子削掉啦？”谢细五伸手去摸脖子，脖子还好，脖子上扣着的衣服敞开了，露出凉凉的脖子。
刀以快为“爽”。好快的刀！好准的刀！
脖子上的即使凉丝丝的，他也会大声喊一句“爽！”他没有机会喊这样的话了，他的脖子还稳稳地安放在脖子上。脖子短，感觉还是比较灵敏的。
手往感觉的部位摸过去，谢细五觉得手摸在一块冰上，整个手都黏在上面了。他手上的皮肤都黏得紧紧的。手一动，皮肤和肌肉都会被扯掉。
“好快的刀，好准的刀法。”谢细五心里再次浮起这句话，感觉像那把刀滑过脖子似的，冷冷的。这是什么刀法？那把刀非常阔大，但又玩得那般精准，比医生玩手术刀还要技术高超。
这是武功还是技术？
太可怕了。
仅仅一瞬，脑袋就会搬家。困在这里，命运难测。怎么逃脱，这是一个大问题。
很明显，骑在马上面的那些人已经躁动起来，情绪正在变得不耐烦。下一次飞腾，绝不会像这一次的后果。谢细五的手撑在地上，他脑子正在快速旋转着，寻找可行的办法。
央告？哭泣？或者是可怜巴巴的跪地求乞？这些人的同情心不会被打动，也不会有什么效果。谢细五的心在动着，一双细溜溜的眼珠子搜寻着逃跑的可能。
谢细五的心在想着，嘴里不住地央求着，“别杀我，别杀我。我马上就跳，像猴子一样跳，我翻几个跟斗，翻几个跟斗。但我太圆了，跳起来可能不像。”
谢细五这样说的时候，曹星和李彤在马上等待着，有一种残忍的快意滑过嘴角。看得出来，这个人没有什么武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
他们只是逗着谢细五乐乐而已，乐完了。把这个人当狗一样在脖子上抹一刀，吃了谢细五的肉，补偿一下逐渐空虚起来的肚子。然后打马继续赶路，去寻找有武力的人。
谢细五站起来，腰还是弯着，脸上有一种阿谀巴结的笑。他学着猴子，往上蹦了一下，然后猛地往地上一落，手撑在地上，身子像铁环一般滚动着。
一连转了三个圈，他觉得手上的力已经用得差不多了。谢细五知道自己这样撑不了多久。谢细五恨自己为什么平常不够用心，在组织内没有把那种神龟术学到精通。
“书到用时方恨少啊！”谢细五感叹着，但心里还是默默地回想着神龟术中的一个一个细节。教他们的人，是从日本请来的，个子也不高，模样跟他谢细五还比较像。
教官不苟言笑，常常发怒，常常处罚那些做得不够完美的学员。谢细五就是被处罚得比较多的一个。在那次特训中，谢细五觉得神龟术是最难的，到最后他非常抵触这门课程，一心想忘记。
没想到，那是学了那么多诡异的本领，其他的都想不起来了，唯有这种本领一下子浮上了脑际。看来，他和这种技术，也是有恩仇的。
神龟术只是一种技术。很精妙的技术。能够突破人和神界限的技术。在《封神榜》中，有一个土行孙，用的就是遁土术。土行孙的遁土术是一种神仙法术，人缩于无形，在泥土狭小的缝隙里穿行。神龟术者不可能将身体缩得那般笑，只能靠“风”一般的动作，挖出地道逃走。
谢细五练习过，但效果不好，被一起训练的人讥笑为农民挖地。在他那一班，有三四个人练的炉火纯青过，手里抓着小铲。身子一动，人马上就不见了。地面有一团湿润的泥巴而已。谢细五看到同伴很精练地表演时，看得他目瞪口呆的。
在教官的逼迫下，他又继续学了一段时间。他实在痛恨这门课程，学得很粗糙，也就一直没法毕业了。
他后悔那时为什么要抵触去学这么好的技术呢？
即使学得不好，难道不能尝试一下？
别人可以一下子到三四米深的地下去，然后像蛇一样马上不见了踪影，还有的人可以在地皮之下，身子顶着地皮，奔跑的动作在地面留下一长溜脊柱形的痕迹。
他呢？最多只能把齐到腰的位置，背部露在外面地奔跑。
按照教官最后无可奈何的考评结论，谢细五的神龟术不及格。教官说他不是神龟，而是“工兵”，当靶子的工兵。教官的评价比起身边那些人的讥笑来，还算是不错的。
谢细五觉得如果能有这种工兵的战术也不错。在临死之前试一次。自己帮自己挖一个墓穴，免得麻烦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