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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毒药穿肠过

七虎身子一愣,像坐在弹簧上一样弹起来。

谢细五拿在手里的那块肉,“啪叽”一声就砸在地上了。静了一会,四周的风呜呜地吹着。火堆上的火苗,一会被拉得很长,一时又被压得很短。

“啊呀,啊呀,我的个妈妈呀!”谢细五突然就发作起来,双脚直跳,嘴里胡乱地叫喊起来,“阿里雅噜,阿里雅噜,我的肠子就要变成筛子啦!筛出屎,筛出尿,筛出肮脏,筛出死亡。阿里雅噜,阿里雅噜——”

“谢细五。谢细五。”七虎也慌了神,不知道该怎样劝慰谢细五,“沈国瓦是骗你的。没有事。肯定没有事。”

“没有事。没有事。我说天下会有什么事。”谢细五接住七虎的话,神神叨叨地跳着,舞着,嘴里念叨着。

七虎茫然无绪,不知道该怎么办。

枯燥地,没有任何意义地念叨了这么多,七虎也觉得嘴巴干得厉害,舌头被夹住一般,难受得很。他干脆不再说话,任由谢细五在那里跳来跳去。

七虎坐在石头上,双手抱在脑后,看着月黑风高的夜晚。

那些人,就像鬼魅一般,说出现就出现了,说走就走了。来得突然,走得飘忽。看来自己头上的这颗脑袋,随时都可能掉的。

既然如此,何必那么恐惧。想起刚才恐惧,七虎自己都觉得好笑。七虎的身体慢慢倒下去,倒在一棵树身上,思想神游起来,不再去关注谢细五的动作和声音。

“你不帮帮他?”一个声音说。

七虎猛地立起来,“噹”的一声。七虎以为眼里又会出现另一位神秘的身影。他的眼神慢慢移动,在沙沙的风声中寻找。“别找啦!是我。花哥。”

七虎才听出来,声音在自己的胸口。小小的花哥,在七虎的口袋里睡了一觉醒来了。

“没事。他学着当巫师,在跳大神。”七虎双手抱在脑袋后面,继续靠在树上。没过一会,七虎在沙沙风中,慢慢睡着了。

一觉醒来,张开眼就被一缕金色的阳光贴在眼睛上。他的眼睛有些花,眯缝着适应了一下,才慢慢张开,然后站起来。

谢细五还在跳,动作幅度就像抖动,而声音哑哑的,比蚊子叫还小声。七虎扭头看看四周。那堆火已经熄了,灰烧得发白,而架子上的杀人丑鱼变成了黑漆漆的炭块。

“真是可惜啦!”七虎凑过去,肚子也跟着咕咕地叫。他扒开烧成炭块的表面,最里面还有一点没烧透的,勉强可以吃。七虎凑着啃了几口,嘴上糊得黑漆漆的。

“你们在干什么?”

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吓得七虎跳起来,身子转过去,有些恐惧地看过去,身后这个人有一张长脸,眼睛不算大,鼻子很挺,嘴边有一颗痣,痣上面张辽四五根粗黑的胡子。

“你干什么?”七虎警惕地问。

“我干什么?我路过这里。我觉得这里充满了鬼魅的气息。他,怎么啦?”

七虎的眼神也随着那人的眼神移动,看着已经跳得有些脱人形的谢细五,“他快死了。肠穿肚烂而死。他把那些屎呀尿呀抖出来。”

“没看见什么东西顺着大腿往下流呀!”

“是啊!我觉得奇怪,怎么没有东西流下来呢?”

“他为什么会死呢?”

“喝了毒药。穿肠散。无药可救,这样跳着,先学习阴曹地府的走路姿势。”七虎都觉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瞎话不由自主就往外跑。

“别扯啦!有什么穿肠散啰!是不是沈国瓦给你们的酒,他说有穿肠散?”那人说着话,往前走几步,从地上捡起谢细五喝过的那个酒罐,“就是这个罐子,对吗?”

说着,那人提起酒罐,仰脖子咕嘟咕嘟全都喝进肚子去了。七虎伸手想喊叫,制止那人,声音没有能够出去。

谢细五的身体,颓然坐到地上,他整个人就像一堆没有糊上墙去的烂泥。

“他这个伎俩,已经骗不到人了。想不到还能骗住你们。可笑。可笑。不过,他的酒,那是好酒,这个一点假都没有。”

“你,谁呀?”七虎接连被骗了两次,真真假假难以分辨。他眨巴着眼睛,研究着这个人。看着面目,也看不透这个人的内心。

“我,我是一个医生,姓霍。朋友们错爱,喜欢喊我霍神医。”

“霍神医?”七虎还是不敢确定,“久仰久仰!”

“不敢当。不敢当。”霍神医拱拱手,“不过,你可病得不轻呢?”

“我?”七虎笑了笑。他对这样的话,再难有什么信任感,“我刚才喝了一大罐毒药。毒药的毒性发作得太慢啦!我都等不得啦!”

“你不信任我。”

“信任的呀!”

“算啦!祝你们好运。”

霍神医的身子一转,马上就不见了影子。看着霍神医远去的地方,七虎嘀咕道,“这些人为什么就这么喜欢骗人呢?骗人就真的那么好玩?”

啃了一点勉强没有变成黑炭的肉,七虎拉拽起稀泥一般的谢细五,继续往前走。

他们没有目的,不往前走往哪里走呢?走到的每一个地方,都是一个过程而已。目的会在过程建立时,不断清晰起来。

谢细五一直把手放在肚子上,脸上卡白,没有一丝血色。七虎心里也嘀咕起来,难道那些大粪真的混进血液里来啦?

七虎身子一侧,拽住路边的一根茅草,在谢细五的手腕上一拉。谢细五细白的手腕上马上出现一条灰白色的痕迹,马上就在痕迹上渗出细密的红珠珠。

那些珠珠红得很艳丽,并不像掺杂了什么粪便的样子。谢细五从疼痛中也明白了七虎的意思。他站住脚步,凝神看着那些血珠住的变化。变大,然后滚动,他用另一只手接住,聚集在手板心。

血,果然是好血。谢细五皱起的眉头舒解了。他一把抱住七虎,紧紧地顶着七虎的脸。七虎闪躲着,过了好一会才挣脱开。

谢细五变得兴奋了,嘴里的话也多起来。他们走了一阵,觉得累了,找了一块平地坐下来。刚坐下来,就觉得身边有动静,他们侧头去看,两三步的地方,坐着一个背着一把长剑的男子。

一般人在背上背的都是大刀,而不是长剑。

“在下刘黠慧。人称长臂通猿。你们是?”

“谢细五。”谢细五抢先回答,七虎横了他一眼,提醒谢细五不要说实话。谢细五没有读懂七虎的眼神,说话像争抢一样,“旁边这位叫七虎。”

“幸会。幸会。你是希利人吗?”

“什么?”

“我是问你是不是希利人?”

“希利人?对呀!”谢细五有些兴奋地叫起来,“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怎么看出来的?”刘黠慧眼神里带着一种警惕,“希利人像鬣狗,巴亚人像豺狼,葛人像豹子,栗则人像狮子。你像鬣狗。”

“什么意思?”

“这些民族都是我们的敌人。我不喜欢跟敌人交朋友。”

“既然希利人像鬣狗,我这个样子,怎么会说是希利人?”谢细五有些不满否认自己的话,“我不是希利人。”

刘黠慧和谢细五聊起希利人来,似乎有很多话题。刘黠慧的口吻,明显有些轻蔑,这是谢细五不舒服的。他心底有气,但不敢轻易表现出来。他不知道这个刘黠慧的底细,只能小心应对。

当刘黠慧说谢细五说下面这段话的时候,谢细五还是忍不住了。

“你的样子,像土豆。鬣狗褪了毛,就像土豆。你的外貌,所有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了,根本不需要猜,就能知道你是希利人。我很奇怪,那些希利人身上的毛发都很浓重,而你的毛到哪里去了呢?”

“烫的,在开水里滚几圈,就褪掉了。想褪毛还不容易?”

谢细五的样子很认真,气鼓鼓的。但七虎和刘黠慧都笑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像什么?像黑猩猩?”

刘黠慧说,他们是唐人。住在河阳省的都是唐人。希利人、巴亚人、葛人和栗则人都住在河阴省。河阳省阳光充足,山谷丘陵较多,温暖湿润,河汊密布。而河阴是一片平坦的草原,阳光较少,气候阴冷。我们河阳曾经有一个王,叫唐昊天。我们沿着河阴省的边界,修了一条长达三千公里的城墙,阻挡河阴的四种民族到我们河阳省来。

唐昊天建立了统一的河阳省,有庞大的军队和雄伟的城邦。他组织了五次大规模的征讨,深入到河阴省,将河阴省的几个民族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在这个过程中,逐渐形成一支剽悍的军队,急火军。

但是,唐昊天一死,他的急火军就散了。唐昊天的四个子女相互厮杀,争夺着王的位置。内乱当然无暇顾及外患,那些希利人、巴亚人、葛人和栗则人轮番纵马而来,在我们的土地上抢掠一番,然后又纵马回到河阴。

混乱开始以后,就很难再收拾了。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死亡伴随着相互的攻伐。仗越打越多,人越打越弱。

为了自保,很多村子,自发组织起来,对于外来的人进行警戒和巡逻。村子变得越来越集中,越来越少。在路上,有时候要走半天才回有一个村庄、镇子或者城市,有时候走一两天都看不到一个人。地广人稀是这个世界的特点。

内部自己进行打,外部还有河阴省的几个民族。由于内耗时间太长,河阳省的这些村子,能抵挡那些马上的民族的很少。河阴省纠集的人马,三五年来一次。进入河阳省就是烧杀抢掠,每一次河阳的大部分村子的牲畜、粮食和人都有巨大的损失。

“你的武功那么好,还不能保护村子?”七虎试探着说。

“不能。”刘黠慧一脸的悲戚,“我的这点武功算什么?十级左右,最多只能自保,在躲闪和逃跑上,保住自己的性命。要保护那么多村民,不行。”

“哦,怪不得。”七虎有些理解似的,“只懂得逃跑,对于那些弱者,自然谈不上什么保护。强者留下来,而弱者则成为牺牲品。”

“保护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逃跑,像你那样使尽蛮力,能得到什么?只会得到大刀的劈砍。血肉之躯,在寒光闪闪的刀光中,命早就没有了。那些人还不能算是完全意义上的人,他们血液之中的兽性还存留着,他们不仅杀人,还会把人吃了。”

“啊——”七虎觉得身上一紧,一股寒意从脚板心窜上腿肚子,“实际上,这个世界比地球上的可怕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这里的人,赤裸裸地吃人,怎么会不可怕?”

“吃人。被人吃。就是那么简单。你不要觉得我是危言耸听,我没有骗你。遇到陌生的人,遇到危险,躲着走。能逞英雄时且莫逞,留得性命苟延年。”

刘黠慧说完,站起来扭身就走。

“唉,唉,”谢细五再喊刘黠慧,他还想知道更多的东西。刘黠慧也不再理会他了。眼看走了好远了,刘黠慧突然想起什么,转身飞一样回到他们身边。身子仅仅一晃,画出一条模糊的线,人就站在七虎和谢细五的面前了。

“来,保护自己。”邵七爷手里捏了一根胡萝卜,一下子戳在谢细五的鼻子上,“留住命,比什么都重要。”

刘黠慧说完,身子一飘,转眼就不见了。

紧紧跟着刘黠慧的,还有一个影子。这个藏身在暗处的影子,七虎和谢细五从来没有看到,也不知道是谁。

跟随在他身后的,是一个飘渺的影子,紧紧地黏贴着,就像一个鬼魅。这个影子,在七虎和谢细五眼睛的死角上,他们都没看不见。其实,这个人是席丽马,从跳进山洞那一刻起,他就一直跟在后面,不离不弃。

刘黠慧也是一个谜一样的人物,也说着谜一样的话。刘黠慧一闪就不见了,七虎和谢细五愣在那里。

过了一会,七虎侧了一点身子,看了看谢细五。加上一根胡萝卜的鼻子,谢细五不再像土豆了,像一个木偶。

“哈哈哈,”七虎先笑起来,“这个刘,刘老,刘老老(姥姥),真是不错,不错,我看,创意无极限,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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