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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刘备的妻子们:孙夫人 编织一意从夫的贵妇形象

刘备孙夫人故事,是《三国演义》一个热点,一道饱含男女情感的风景线,这在书里阳盛阴衰的道道章回里,尤令人叫板、起眼。因而其中的故事,为戏剧文化编演折子,是极好素材,如《甘露寺》、《龙凤呈祥》。

《三国演义》是完全打着拥刘旗号的。孙夫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一意从夫的贵妇形象,而且相当政治化,也被写得大义凛然,坚决站在与刘备同甘苦、共生死的立场。

其实大不然。

《三国志·蜀书·二主妃子传》无“孙夫人传”。

她是孙坚的女儿。孙坚正妻吴夫人生育有四子一女,但此女是孙权之姐,嫁与弘哲者。这位后来嫁与刘备的那块政治砖头,乃是孙坚小老婆生育的,是孙权的同父异母妹子。建安十四年(公元209年),刘备被推为荆州牧,孙权主动将妹子送往,刘备似乎不愿让她兄妹进荆州(江陵),而东至石首(湖北石首),于绣林山完婚了的。

建安十七年(公元212年),刘备围攻雒城(四川广汉)期间,孙权以大舟接妹回去。

刘备娶孙夫人时,已经四十九岁了,是孙夫人父孙坚的同辈人。他要比孙夫人年长二十多岁,甚至三十岁。

这对老夫少妻感情开始就不好。相传孙夫人到荆州,自己出资筑城围,不受管辖。《三国演义》写刘备孙夫人,多段皆是小说家糅作,唯写洞房花烛夜,刘备进新房,“灯光之下,但见枪刀簇满,侍婢皆佩悬刀,立于两旁,唬得玄德魂不附体”这段,却也写尽他的心理。

清学者袁枚有诗可为作证:

刀光如雪洞房秋,

始信人间作婿愁。

烛影摇红郎半醉,

合欢床上梦荆州。

孙夫人在荆州飞扬跋扈。刘备入川,只得命赵云兼理内务,“此时先主孙夫人以权妹骄豪,多将吴吏兵,纵横不法,先主以云严重,必能整齐,特任掌内事”(《蜀书·赵云传》引《云别传》)。孙夫人骄横,以至不把夫君放在眼里,时在荆州的诸葛亮也有触动,日后追思不胜感叹,“主公之在公安也,北畏曹公之强,东惮孙权之逼,近则惧孙夫人生变于肘腋之下,当斯之时,进退狼跋。”(《蜀书·法正传》

孙夫人回去了,据《赵云别传》,她是携带阿斗上船的,为赵云、张飞截江留下。此时阿斗生母甘夫人尚健在,但儿子护理权却在正房手里。她是胳膊扭不过大腿了的。

刘备见了吓势势,实在吃不消。所以,也有一说是,刘备在取得益州后,听了法正意见,主动把她送回去的。要是这样,那是大大地丢了孙权面子呢。

孙夫人回去后语焉不详,当时婚嫁习俗,寡妇改嫁很风光,七出之妇嫁出也无可评议,但孙夫人毕竟是块政治砝码,孙权在偷袭关羽荆州前,是无论如何不会让她改嫁,另起炉灶了的。

刘备东征,白帝媾和,吴蜀重归于好,孙夫人仍无音信,我估计很大可能是孙夫人不愿再回到刘备身边。刘备世之枭雄,也不喜欢在患病时身边再放一个跋扈太太。况且这件政治婚姻随着孙刘政治气候变化,也因走到了悬崖峭壁而已失灵了吧;当然也不排斥,此时孙夫人已死去。《三国演义》说她闻刘备獍亭之败,祭夫而死,这是严循宋明理学,坚决站在刘备立场上所说。民间传说还有说,刘备在白帝城时,孙权为表示和好,孙夫人又被遣返回蜀,谁知船到螓矶,就传来刘备病死的噩耗,便在矶上悲愤而死。矶,在安徽芜湖西七里,属芜湖县,原在江心,后因泥沙淤积,与岸相连,划归无为县。矶建有祠,系明时建。明万历顾起元《客座赘语》“芜湖江有矶,矶有庙,所祀者刘先主之孙夫人。江上渔人言,,盖老鼋之类也。”,即是蛟,祠供奉之,称“灵泽夫人祠”。盖自明《三国演义》和戏曲蜂起,它即被讹传为“孙夫人祠”、“枭姬祠”,盖刘备称以“枭雄”也。据传原祠还悬有明徐渭(文长)楹联:“思亲泪落吴江冷;望帝魂归蜀道难。”(《徐渭集》的《江南孙夫人庙楹联》为“思亲泪滴”,其余同。)后人多以讹传讹,如清王士祯过芜湖,有诗《姬灵泽夫人祠》:

霸气江东久寂寥,

永安宫殿莽萧萧;

都将家国无旁限,

分讨浔阳上下潮。

近代书家林散之先生1941年亦有五律《矶孙夫人庙》:

风神遗洛浦,江表一孤岑。

已尽思吴泪,犹存望蜀心。

芙蓉秋梦远,芦获夜湖深。

幽恨成终古,空传青鸟音。

孙夫人于刘备有始无终,私自归宁不归,是被视为“七出”的弃妇的,因此《蜀书》记刘备女人群没有她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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