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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卞夫人 曹操称赞说:“怒不变容,喜不失节,故是最为难。”

曹操的大妻,原先是丁夫人,丁夫人没有生育,就抚育前已病逝的小妾刘夫人子曹昂(子修)和后来封为清河长公主的女儿。

中平三年(公元186年),曹操自济南相、东郡太守任上回乡,结识了时为歌女的卞夫人,把她娶回家中玩乐。第二年,卞夫人就生育了曹丕。

中平五年(公元188年),王朝在洛阳西园设八校尉。出任校尉的,都选拔权宦和贵人世家子弟,曹操因而被选中为典军校尉。

他急赴洛阳上任,卞夫人就伴随前去。

董卓进京,曹操不与同流合污,弃官出走。袁术向曹家嚼舌头,谣传曹操被杀将祸连的耗音。当时跟随曹操的侍从,可能还包括其他大小女人,纷纷打算逃避。卞夫人竭力劝阻:“曹大爷目前是吉是凶还未清楚,就走散了;他要是明天仍健在,我们还有什么面孔再见他呢?即使有灾祸,当与之共生死才是。”

卞夫人很有识见。曹操后来知道了,非常开心。从此就另眼看待,分外青睐。

初平二年(公元191年)卞夫人生了二子曹彰。

初平三年(公元192年)卞夫人生了三子曹植,以后又生了曹熊。

曹操对她虽宠爱,但卞夫人的身份仍是小妾。建安二年(公元197年)春,曹操在宛城(河南南阳)因为私幸张绣寡婶,引起张绣偷袭,在溃败中,跟随左右、年仅十一二岁的乖儿子曹昂为乱兵杀害,丁夫人非常伤心,经常怨恨于曹操照顾不周:“将我儿杀之,都不复念!”曹操由烦生厌,无奈何将她遣送回娘家,就选拔卞夫人为正室,其他子女失去母亲的,都送给她教养。

卞夫人当上了凤头,仍相当有器度。起初,丁夫人为正室时,又抚育有长子曹昂,相当傲慢,经常欺凌她母子们。但当她继为正室时,常因曹操外出,每逢佳节派专人向丁夫人问侯,赠送钱财和物品;还私自迎接前来,请她坐以正座,自己甘居下座,迎来迎去,礼貌倍至,有如过去那样卑躬屈膝。丁夫人很过意不起,推辞说:“我已是个遭废放的贱人,夫人何必对我这样客气啊!”后来丁夫人病死,她又请求曹操隆重殡葬。

卞夫人并非是作秀。

建安二十二年(公元218年),曹操为魏王,立曹丕为王太子。左右侍从祝贺:“五官中郎将拜为太子,天下皆大欢喜,夫人应当大作赏赐了吧!”卞夫人却从容地说:“不然。魏王殿下因阿丕年纪最长,由此立为世子。我只要没有因教导无方,受到责备,就是大幸了,那里能就此大加庆祝,赏赐诸人呢!”曹操后来知道了,也大加称赞:“怒不变容,喜不失节,故是最为难。”

卞夫人生性朴实、俭约,《三国志·魏书·后妃传》所引裴注《魏书》有称:“后性约俭,不尚华丽,无文绣珠玉,器皆黑漆。太祖曾得名王当数具,命后自选一具,后取其中者,太祖问其故,对曰:‘取其上者为贪,取其下者为伪,故取其中者。’”《魏书》还称卞夫人晚年说:“吾事武帝(曹操)四五十年,行俭日久,不能自变为奢。”“太后左右,茶食粟饭,无鱼肉,其俭如此。”

当时天下大乱,民生日艰,物资困难。《三国志·魏书·武帝纪》所引裴注《魏书》亦有称曹操“雅性节俭,不好华丽,后宫衣不锦绣,侍御履不二采,帷帐屏风,坏则补纳,茵蓐取温,无有缘饰。”

如此记述,只能说是客观条件所囿,非不为也,实不能也。

此或为郭沫若1959年所作五幕话剧《蔡文姬》第四幕第一场幕启时曹操卞夫人对话依据:

(曹操在书房里看书,卞夫人在一旁缝补被面)卞氏:这条被面真是经用啊。算来用了十年了,补补缝缝,已经打了好几年补钉。

曹操:补针愈多愈好。冬天厚实,暖和些。夏天去了棉絮,当单被盖,刚合式。

卞氏:(笑出)你真会打算。

曹操:天下人好多都还没有被盖,有被盖已经是天大的幸福了。

写得像延安作风,还很有点像大清道光皇帝为作秀俭朴、故意在裤膝上补钉两块布似的。据说当时陈赓大将观看这些对话,不以为然,坐在那里直摇头,认为把曹操写得这样完美无缺,太过分了。当郭沫若征求意见时,他不无讥讽地说:“这样写曹操,我看可以给他发一张申请人党的登记表啦!”(引自穆欣《陈赓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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