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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半面妆(17)

谟玄说完,悄然消失在大风之中。

刹那,一片寂静。只听的到风摇碎树叶,沉落地上的声音。

“娥眉如黛眼波横,一笑一倾城……”

里萨刚把横刀收起,巷子里忽然传来一阵孩童稚嫩的歌唱声。

他猛地一震。多美的歌谣!他禁不住牵着马走过去。

“这歌是谁教你唱的?”

他的眼中闪动着微妙的光芒,点头赞叹,“真好听,能再唱一遍吗?”

歌唱的小女孩子就站在他的面前,睁着双漆黑的眸子,怯怯地看着他。身上的旧衫已经破败,露出一团一团雪白的棉絮,她手里提着一篮子新摘的杏花。盯着里萨看了半天,才喃喃地说,“你的眼睛……你的眼睛真好看,就像富人戴的宝石。”

“你想要宝石么?”他问。

小女孩想了想,摇了摇头,“宝石有什么用?能把这篮子杏花卖了才有饭吃。”

“那我把你整篮的杏花都买下。”他的脸上露出一朵好看的笑,从袖中拿出一锭银子给交给她。

小女孩子接过银子,睁大了眸子,“太多了。”

“你唱歌那么好,我想再听一遍你刚刚唱的。这锭银子就是你的了就是酬劳。”

小女孩拧嘴笑了,无邪地说,“其实,这首歌人人都会唱啊,歌中的美人说的是太子府里的西泠雪,西泠美人。”她开始唱,“娥眉如黛眼波横,一笑一倾城。朱唇懒染,绮罗嫌重,意韵自天成。王孙公子叹不尽,绡尺素,玉冰清。蕙质兰心,洛神才貌,多情似无情。”

唱完,他还想再问什么,小女孩子已笑着跑开。

留下他提着一篮杏花,怅然若失。

龙脉山口的大风,吹的树木猎猎作响。

马车缓缓停下,四角的银铃,随风摇动。雪娇掀开帘子,看了看一望无际的荒野,对面车内的西泠雪说,“小姐高坡到了!”

“恩。”西泠雪应了声。葱白的绣花绒鞋刚一落到地上,身子一个踉跄,差点被风吹倒。“咳咳!”她连连咳嗽了两声。

雪娇连忙将她扶住,略带责怪说,“小姐身子还没好的彻底,这两日风又大,何必要天天来此观望。要是西北边疆有捷报入京,太子爷肯定是最快得知消息的,让他转告我们不就行了。”

“我和太子爷只是萍水相逢,不想麻烦他,我也不想一辈子呆在太子府中。总归有一天是会要离开的,少欠他点人情走的时候也干脆些。”她叹了一声,仰头看着天际,“也不知是怎么了,以前整天呆在绣楼对这外面的世界这不是特别深恋,自打上次偷跑来京城之后,就像是着了魔,再也坐不住了,老想出来走走透透气。坐在听水榭也等,到了这里也是等;来了这里,起码还能沿途看看风景。”

她徒步走上高坡,一袭白衫被风吹的猎猎舞动。从远处看去,这片萧瑟的天地中,仿佛只有这只由天外飞来的轻盈的蝶。

不知道将军现在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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